張知魚點點頭,想著南水縣的藥丸子最遲也就這兩天能送過來,便對莫娘子道:“明日我給你送一些過來,但估計只夠幾個婦人用,這東西最好不要斷,平日里吃不上這個藥的,讓們暫時先多吃半生的蔬菜。”
從南水縣和京城做出來的藥往各地送,這個效率實在太低,還不如讓全國各地的藥坊一起做,自產自銷來得便利,只是這是上頭的決定,也沒什麼辦法。
就只能在蔬菜上多下功夫,這事張知魚剛到就跟莫娘子說了,但在姑蘇的信服力度沒有南水縣大,能有多人聽就不知道了。
莫莫娘子笑:“小張大人放心,我日日都盯著們吃,就是那些東西也要錢買,大伙兒就是有心也用不起那麼多。”
窮病難醫,大家都不說話了。
張知魚嘆了口氣,道:“我回家再想想辦法。”
夏姐兒見大姐擰著眉,也不鬧著去橋上看娘擺攤了,心想自己長得這般大,又是家里頂頂聰明的人,不得給大姐分憂,便笑:“大姐真的好笨。”
張知魚有點懵,夏姐兒道:“你是兒,自然可以給皇帝寫折子了。”
張知魚一拍腦袋這才想起自己是兒,從不穿服,也沒什麼人管自己,難免擺不正自己的位置,立即道:“我回家跟慈姑商量商量。”
長這麼大,就是紅旗下的演講都沒做過一次,給皇帝老子寫信,想想就頭皮發麻,別一封信直接全家都沒了。
夏姐兒見大姐果真要給皇帝老子寫折子,興的手都抖了,大姐有些呆傻,見了兒老不拜,自個兒了也不會耍威風,是以夏姐兒已經決定這個威風來替大姐耍了。
短短幾日,就已經躥了紫帽兒巷,還在眾多二代面前吹了一通牛,是自然不會允許大姐把自己是兒給忘了。
張知魚隨即決定明天開始穿服去婦舍,小小地適應一下當兒是什麼滋味兒。
當的滋味兒
張家院子里一腥味兒,提前回來的阮氏正拿著兌了香的水澆地,張知魚著鼻子跑到書房。
慈姑正在看書,張知魚一進來就熱了個踉蹌,道:“今年我定要把最后一味藥給你湊齊了,不然這麼熱的天不能擺冰,你不曾死倒先把我熱死了。”
顧慈給打著扇子笑:“那咱們擺幾盆上來,就一會兒不礙事。”
張知魚搖頭,問他:“你知不知道怎麼給皇帝寫折子?”
顧慈心思一轉,也興起來,問:“你要給皇帝寫什麼?”
張知魚道:“想讓皇帝趕把方子廣分天下,別磨磨唧唧的,人都給他耽誤死了!”
張阿公立在門上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地回房念經去了。
顧慈想想道:“我也不曾寫過,但照貓畫虎還是會的,你寫了出來,我瞧瞧。”
張知魚應了,又覺得這事兒寫給皇帝不如寫給皇后:“雖然我是七品兒,但跟天生地養的野猴子似的,婦舍聽說大多數時候還是皇后在管,不如寫給皇后去。”
被看著的機會大就不說了,能吹吹耳邊風豈不是事半功倍?
顧慈也覺得魚姐兒是弼馬溫,給皇帝招安了,沒什麼實權,只瞧著好看,但他不忍心說,道:“你想給誰就給誰,橫豎都是他們在管。”
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隨后,顧慈就和魚姐兒嘰咕,這個折要寫什麼容。
現在補丸不能快速推廣,只有一個原因,方子如果流出去,世族得了方子自個兒在家做了吃,便不上藥坊買了,這丸子賣給有錢人的價格是很貴的。不從他們上割,就會一直賠巨本,這樣的生意國家不是很想做,所以在沒想出辦法前,就定點兒制作,往外送。
張知魚做為只需要提出問題,不需要解決辦法的刺頭兒,心里早有算,道:“這事兒說來也簡單,首先把東西在手里,世家大族,買這個丸子都要登記,而且咱們的丸子上還得有防偽標志。只要其他人家里抄出來一顆不是婦舍做的,就罰十兩黃金,這個黃金就可以歸婦舍,繼續為百姓發發熱,免得婦舍老掏別人的荷包不是?”
這個辦法很多,但群策群力總能行的,只是想提醒上頭趕發丸子,怎麼解決,那就不是能手的了。
顧慈覺得這小錢串子是為了這十兩黃金,專寫了個折子,笑道:“打今兒起,你就要被狗大戶罵碩鼠了。”
張知魚裝模作樣道:“哪有,我怎是為了一點子錢就折腰的人。”
說著,兩人便哈哈大笑起來。
寫著寫著,張知魚忽然想起金店里的冠子,金璀璨得厲害,但們家人都不能戴,便問:“我現在能給我娘請封了吧?”
顧慈搖頭:“五品兒才有封,你還有得熬。”
張知魚雖不是個兒迷,但卻想讓娘戴盡天下好,頓時覺得當個弼馬溫也有這麼多的好,難怪人人都愿意給權貴做狗子啦。
想到五品能讓娘端坐上首,張知魚頓時覺得自個兒也不是不能往上躥躥,雄心壯志一起,這錢串子連著寫了三次才將信寫好。
張知魚是個實干派,讓拍誰的馬屁那是萬萬不能,是以這封折子寫得倒不似建議而像命令了。
顧慈已經決心要做兒,面子與他還抵不上兩句“昭哥哥”,很自然地便提筆給潤了一番。
張知魚瞧得上頭謝天恩的話兒,覺得此貓實在很有當臣的潛質。
顧慈哼道:“見多怪,我這都是抻著寫的,聽說好些大臣寫折子都跟孫子似的。”
張知魚不知真假,但向來是不看這些場彎繞的,肯定慈姑這個正經士子比更知道怎麼在場爬,便同意下來。
兩個猴兒寫完折子,李氏已經從外頭提著籃子回來了,正在外頭分買回來的冰碗。
到都沒見著兩人,便從一群狼手底下搶了兩碗送過來。
兩人歡呼一聲,端了碗吃得渾舒泰,才拿起已經曬干的折子瞧。
兩人通讀了幾遍,見沒有什麼問題,張知魚就拿著印在里頭狠狠了一下,通紅的印泥瞬間便落在了紙上。
烈火一樣的朱砂印浮現在兩人眼底,張知魚忽然模模糊糊地意識到——這方印能決定很多事。
大周的百姓就是在無數大大小小的印下討生活,從前張家也在最小的那方印下,馱著上頭層層疊疊的大印,如今還不到十年,張知魚已經了拿印的人。
想起張家往事,張知魚著玉石不說話了,的直覺告訴自己,只要有一點兒用得不好,一個印下去,這些印在紙上的朱砂,就會變百姓流淌的水。
張知魚和顧慈盯著刺眼的紅,頭皮麻得厲害——原來這就是兒。
這樣手握權力的滋味兒,讓兩人手都抖了,只覺滿腔的熱都要破而出。
張阿公拜完佛回來,就見兩人拿著折子不停地攆,院子里飛狗跳的一片,恨恨道:“小兔崽子,又在找死!”
遂不顧魚姐兒七品,將兩人頂著碗兒在廊下罰站,還指揮夏姐兒往里頭添水:“倒一滴水十兩銀子,砸一個碗兒十兩黃金!”
張知魚頂著金錢力,慢慢地回了神,心里逐漸冷靜下來,愣是站足了半個時辰,別說灑水,就試邊兒都沒一下。
可惜慈姑砸了個滿地碎瓷,他小聲道——我又沒錢,我怕什麼賠銀子。
“死豬不怕開水燙!”張阿公想到自個兒借他的銀子,氣得眼睛都紅了,好歹給高家兩兄弟勸回了屋歇氣兒。
夏姐兒和累得死狗似的李三郎坐旁邊翹著兒吃瓜子,笑得臉都要爛了。
高家兩兄弟從阿公房里走出來,捂著心口說:“張家人,可真有點兒不一樣。”
七品在他們家都能做老祖宗了,在張家還得挨揍罰站。
張知魚卸了碗兒洗了澡,正躺在娘的大床上,深沉地嘆道:“當兒可真不容易。”
李氏笑:“做哪樣事兒能容易?撐船的花娘容易?頭的衙役容易?”
張知魚靠在娘上嘆氣:“可是當兒的不容易會害死很多人。”
兒是自己的,李氏把這兩個天魔星猜得的,的臉兒笑:“所以你要更小心,你師父不就做得不錯?他們高家人的針不是都要先扎自己才能出師?你為什麼不學呢?你有了什麼想法兒,先想想放在家里人上能不能得了,如果你自己都不了,怎麼外頭的千家萬戶一起?”
張知魚心里給娘說得平了,只是想著折子終究沒睡好,第二天起來便跟慈姑熊貓眼對熊貓眼,又拿起折子改了又改。
兩人第一次知道了做的滋味兒,但張知魚已經不想再知道得更清楚,這樣野心,能夠隨意主宰別人的滋味,實在是太嚇人了。
李三郎往馬車上裝了家里做的幾盆藥丸,送魚姐兒去婦舍。
張知魚想著娘的話兒,還是沒穿服,總覺得這是魔戒,一穿上就要變咕嚕了。
夏姐兒跟著娘出攤找耍子,紫帽兒巷實在太無聊了,寧愿在橋上跟小孩子搶糖吃——看他們哇哇大哭不比在家好玩兒。
李三郎笑罵:“小鬼頭,人家可不想被你逗哭。”
李氏眼睛立刻掃了過來,夏姐兒怕了,道:“娘,我沒打哭人,還給他們分糖了!”
李三郎幸災樂禍,唱了一路跑調的歌兒。
莫娘子早在門上等著了,見著里頭的丸子高興得聲音都尖了,忙不迭讓人抬進去給眾娘子分。
張知魚仍進房去給婦人們看病,只做三日這個活兒,今天已經是最后一日,里頭來的娘子就更多。
張知魚忙得水都沒喝一口,還是出了婦舍在顧家的馬車上吃的,慈姑著寫好的折子給念。
張知魚邊喝湯邊點頭道:“咱們兩個就能做到這樣,我已經問心無愧,這事兒宜早不宜遲,現在咱們就把它遞出去。”
像張知魚這樣的七品兒,自然是沒有權力自己上奏的,只能通過知府轉奏。
門房見來的是個娘,旁邊陪著一塊兒過來的先生也不過是個秀才,雖然心里吃驚,但守門的都是掃地僧,再沒看不起別人的說法,仍然乖乖地進去通報了。
知府這會兒還在衙門,張知魚怕他不夠重視,便掏出小關公公給的令牌,晃了晃。
這大印驚得門房膝蓋都了一截。
知府回來聽說是大印,心里轉頭就想了無數個可能,拿著張知魚寫的折子臉巨變,悄悄地喊了人加急送到宮里。
這頭兩人下了馬心里依舊沉甸甸的,讓顧家的馬車先回去,兩人預備著從姑蘇的各種小巷子里走回家,散散心。
結果迎面撞過來一個老婦人,神清氣爽地拽住魚姐兒喊:“小張大夫?”
張知魚看著甄老娘笑:“婆婆瞧著子大好,已經看不出頹態了。”
甄老娘高興地笑了兩聲,將兩人帶著拐了一個彎兒,走到自家門上坐著。
兩人看著榛娘給人舀餛飩,恍然大悟道:“阿婆家原還賣餛飩。”
甄老娘笑:“這是我兒媳的營生,也是從娘那繼承來的,跟我倒沒有什麼關系。”
說著,榛娘便給兩人舀了一大碗放了豬油的蔥花餛飩。
張知魚覺得有些燙,便想等放涼了吃,趁這個時候又給把脈,聽了會兒就笑:“這幾日養得不錯,心跳已經正常了許多,再這樣堅持幾個月,還能再好點兒。”
甄老娘喏喏地應了,又急眼看兒子兒媳婦,罵:“沒眼的東西,這麼大了,還不知給小張大夫裝點兒農貨,老娘一生無愧,怎有你這麼個呆子!”
孫大郎驚了一跳,忙不迭回神從攤子上裝了好些魚蝦菜,他們家在這兒賣得還算不錯,榛娘子手藝不說多好,但做的餛飩皮厚餡也多,不是什麼味,卻能一碗就讓人吃飽肚皮。
白日里要做許多活兒的市井人家,便常買家的餛飩,這時還有流著大汗打著赤膊的壯漢子來買,孫大郎正裝餛飩,有給娘罵得迷糊,連忙道:“今日不賣了、不賣了。”
漢子憾地走了。
張知魚抱著餛飩,心里沉甸甸的,這是孫家半日的工錢,不收為難,收了也為難,想著不如自己盡力治好甄老娘,來回報這份餛飩,轉頭便了張名帖出來道:“大娘日后哪里不舒服,便拿著這個上紫帽兒巷的顧家來找我。”
甄老娘看著上頭燙金的字兒,有些不敢手了。
顧慈笑:“你不敢收帖子,也不敢收餛飩了。”
甄老娘這才將東西收回房里藏好。
周圍人見甄老娘這才幾日工夫,已經能中氣十足地坐在攤子上賣,心里都吃了好大一驚,回頭就跟家里人說:“搞不好,那小娘魚真有幾分本事,打今兒起我在外頭便日日給你帶著菜回來燙了吃。”
這點兒靜,在偌大的姑蘇城里,是極其微弱的小風,但來往千家的都是寒門子弟,是以僅僅是有人了一星半點,千老爺也很快知道張知魚將個心臟有疾的老婆子,治得已經能夠下地擺攤的事兒了。
千老爺幾番思量,還是撞將進去見了滿頭白發的娘。
沒得幾日張知魚便收到了知府的口風,讓去千家給千啟明瞧病——這是上頭的意思。
張知魚自從治得甄老娘可以下地,便知道家里遲早都有這麼一遭,這麼些年千家尋遍名醫,就是為了救千啟明。
聽說千老爺之所以告老還鄉,就是因為千啟明自覺大限將至,不想再留在神京,想要回故土閉眼。
張知魚固然想救千啟明,但明擺著千家跟顧教諭有關系,這關系是好是壞還說不準,是好自然皆大歡喜,是壞,那也不想讓自己一無所知地就去千家。
作者有話說:
等會兒再修修。
謝在2022-06-17 20:49:53~2022-06-18 22:31: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晚霞晚 20瓶;Z 15瓶;格子、jamjam、旅行貓貓、革革革、周丹溪 10瓶;一片天 8瓶;21148923、阿珍、的河豚 5瓶;helen0408123 3瓶;zero 1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前世被砍手斷足拔舌,愛子被養殘食母肉。 一遭睜眼重回幼年時,步步為營醫手遮天! 所謂親人,一個個如狼似虎,包藏禍心,巧計破局,撕破臉皮,將賤人渣人拿下,虐她個痛不欲生,萬劫不複! 隻沒算到那個男人對她心心念念,寵她入骨,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既如此便執手紅塵破萬勢,許諾一生戰蒼穹!
陸妍妍穿越成唐家長嫂,看著柔弱的婆婆,和六個小叔子,欲哭無淚。家里窮得揭不開鍋,看陸妍妍帶領全家努力奮斗,發家致富。噫,原本被認為死了的丈夫竟然回來了。什麼,聽你的?不可能,當家做主的只能是我陸妍妍。…
開局穿到逃荒文裏,成了作天作地的惡毒女配。 原主不僅賣兒換糧,還丟下夫君跑路,想要翻身簡直是地獄難度。 江棠棠索性擺爛:你把我的命拿走吧! 係統:宿主別慌,穩住作精人設,讓男主愛上你即可逆天改命。 江棠棠:……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於是江棠棠瞅準機會就作妖。 “夫君,心情不好,人家要花花~” “夫君,人家好餓餓,要吃肉肉……” “夫君,你背人家好不好……” 一同逃難的村民齊齊翻了個白眼,你咋不上天呢? 不想,陸時晏上山摘花撿到了野馬! 半夜,陸時晏去打獵意外找到水源! 江棠棠矯揉造作地擠到陸時晏懷裏,“夫君你說我這麼作,爹娘不會讓你休了我吧?” 陸時晏眸色暗沉,嗓音低啞道:“把簾子拉上,作給我看。”
【無金手指無穿越無重生,純古言家國天下 高智商諜戰權謀】【臥底雙麵間諜 成長型小女賊:一匹孤狼玩養成遊戲將一隻兔子養出獠牙後非要跟她雙宿雙飛的故事】她是亂世裏最如草芥的一個賊,為了活命無所不用其極她偷了一位公子的十兩紋銀,殊不知他便是那位臭名昭著的叛國將軍,手上沾滿同胞的鮮血。她上躥下跳的求生欲竟激起了他的興致,他燃起一炷香,跟他的玩物玩了一場大逃殺的遊戲。“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逃跑,不要被我抓到,否則——萬劫不複。”她逃到世家裏,改頭換麵嫁人為妻,以為能安穩度過餘生,一抬眼卻發現他笑望著她,溫柔而危險地喚了一聲“嫂嫂”。她輸了這場遊戲,成了他的奴。他說到做到,鐵著心將她扔進刀山火海滾上一遭,然後她竟發現,自己在他的錘煉下有了一身刀槍不入的鎧甲,在亂世中也能憑一介女子的脊梁骨站著。他似過江之舟,隻渡她一程,便隱入黑暗。他到底是誰?去時迢迢,歸路遙遙。都是迷途人,何不同舟渡?【本文架空仿宋,參考靖康之恥、南宋建立的曆史大背景。所有人物都沒有原型,請勿對號入座,請勿考究】原書名《歸去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