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灼也是徹底明白了,他做臣子,當攝政王,不管扶持什麼傀儡皇帝上位都會被皇帝忌憚,既如此,他大可自己登基為帝。
從前他孑然一人,沒什麼牽掛,為了行事更方便,做一個攝政王在背后控傀儡皇帝也可以,可如今他有了危眉,謝灼必須為他們母子著想。
他一旦失勢,他們母子二人的下場必定極其慘烈。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登基一條路。
謝灼這次回來就是要整肅朝堂,將裴家徹底鏟除,并為登上那個位子掃除一切障礙。
前后說還需要兩三個月,但也不會太久。
那時危眉腹中的孩子也差不多該出生了。
蠟燭的影將二人的影拉得極其長,隨著風左右搖曳。
到了該睡的時辰,謝灼沐浴后回來,將燈燭吹滅上榻,將被子攏好抱住。
危眉實在疲倦,謝灼卻還沒有睡意,在耳畔道:“過三日便到你的生辰了,屆時宮里會為皇后的生辰舉辦千秋宴,你有何想要的生辰禮?”
危眉一想到到時候宴席上的賓客,怎麼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用目打量他們二人便難,輕聲道:“不用辦千秋宴。”
謝灼聞著發間的香氣:“怎麼能不辦,是你二十歲的生辰,只有這一次。到時候我與你一同出席。”
而謝灼再沒得到的回應。
危眉一言不發,似乎已經睡著了。
謝灼手上的后背。他想,只要危眉乖乖待在的邊,他會想到辦法來彌補他們之間的那些裂痕。
他二人之間那些芥,需要被徹底挖除,就如剜骨療毒一般。
必須狠,也必須徹底。
夜漸漸暗了下去。
危眉從做了孕婦,便格外的嗜睡,翌日連謝灼何時離開都未曾察覺,醒來時窗外大片大片地照進來。
午后,承喜從外頭走進來,躬道:“娘娘的千秋生辰要到了,貴婦人們宮來給娘娘送賀禮,在外頭等著娘娘,娘娘要出去見們嗎。”
云娥看一眼服用湯藥的危眉,道:“娘娘懷著子,月份大了,能見人便見人。若是出去與那些貴婦人說說話,說也得應付一個時辰,娘娘的力未必撐得住。讓們將賀禮留下便走吧。”
承喜看向危眉:“娘娘覺得呢?”
危眉擱下瓷勺,道:“出去送客的時候,話語真誠一點,再從庫房拿一些賞賜給們。”
承喜明白:“奴婢這就去辦。”
承喜起珠簾走出殿,到迎客的側殿,代皇后向諸位夫人表達歉意。
皇后的賞賜極其大方,雖說沒有面,但給足了眾人尊重,行為也無可指摘。
眾貴婦心中了然道:“娘娘子金貴,臣婦們知曉,不敢打擾娘娘休息,萬娘娘保重子。”
承喜笑著送客。
眾婦人依次走出未央宮大廳,香鬢影,珠翠環繞,走時一陣清香浮,發出清脆之聲。
出了未央宮,眾貴婦人才長松一口氣,三三兩兩談起來。
今日宮來給娘娘送生辰賀禮的貴諸多,一半是朝廷命的誥命夫人,一半是高門主母,剩下的稍微年輕點的則是貴婦們帶著宮見世面的家中娘子。
而在當中,有一子格外引人矚目。
眾貴婦人一邊往外頭走,一邊余瞥向安遠侯家的小姐。
江二小姐江晴貞走在最前頭,一桃紅繡襦,頭戴明珠步搖,一照,艷下明麗照人。
此前有風聲道:崔家老夫人有意撮合攝政王與江家二小姐,還給二人私下設了小宴,只待攝政王這次歸京,便給二人定下親事。
攝政王喜歡不喜歡不知道,但據說崔老夫人滿意極了。
江二小姐出名門,生得明人,又擅琴棋書畫,才與容貌便是放在京中一眾貴中極其出挑,這會走在一眾貴中褶的弧度都沒一下,絕對算得上一句端莊。
以江二小姐的家世與樣貌才,倒也配得上攝政王。
如今裴家日薄西山,大勢已去,不管民間還是朝野,都覺攝政王登基是早晚的事。
是以誰家郎若是能嫁給攝政王,那是一步登天。
半個月前,安遠侯府傳出崔老夫人中意江二小姐,要給二人結親一事,那時是人人艷羨,可誰能想到短短半個月,便出了這麼大的事,滿城風雨都是關于攝政王與皇后娘娘的流言蜚語,這讓江二小姐如何自?
如今全京城都在等著,看攝政王與皇后的這份關系要如何發展。
二人究竟是不是真的青梅竹馬舊復燃了?皇后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攝政王會不會將充后宮,為三千佳麗之一,還是就這樣不給名分地在一起?
前者有悖人倫,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后者流言蜚語也不會。
然而眾人猜測紛紛,卻好似都默認了一個事實:就是攝政王再如何,也不會立危眉為后。
所以這江家二姑娘,既然是崔老夫人選中的,日后便是攝政王的正妻,地位也是要危眉一籌。
眾貴婦人各懷各自的心思,相繼走上了馬車。
安遠侯府的馬車,在未央宮最外頭靠近花園的地方停著。江二小姐朝外走去,等人漸漸了,臉上得笑容終于維持不住,漸漸落了下來。
對江晴貞而言,眾人的打量的眼神,就如同一針扎的后背,他渾不舒服。
婢上前來安,眉梢蹙起又舒展開,長嘆了一口氣。正要上自家馬車,卻聽遠傳來說話聲。
江晴貞一抬頭,瞧見遠樹下立著一道男人影,眼前一亮,不只是,邊的婢也面喜。
“小姐,是攝政王。”
攝政王一淺青竹袍,一邊與側的太監談,一邊朝這邊走來,江晴貞握手絹,知曉機不可失,趕整理了一下,便走了上去:“殿下。”
謝灼的步伐停下,目落在來人上,將打量了好一番。江晴貞被看得有些手心出汗,半晌,謝灼好似終于想起來是誰了,淡淡道了一句:“江二小姐。”
這樣冷漠的態度,好似一盆涼水從頭灌下。江晴貞定在原地。很快,盈盈做了一個禮:“是臣,自從殿下南下作戰,臣有好幾個月未曾見過殿下了。”
謝灼頷首回應了一聲,與隨口寒暄了幾句,卻也多是問父親的況。
謝灼繼續抬步往前走。
江晴貞一愣,出聲喚道:“殿下!”
謝灼停下:“江二小姐有何事嗎?”
江晴貞走到他面前,抬起一雙水杏眼,忐忑不安道:“臣有些話,不知能不能和攝政王私下里談一談?”
見謝灼目投過來,江晴貞道:“是有關皇后娘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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