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姝蔓環顧四周未見賀千空的影,不由有些奇怪,海棠忙道:“世子早起去晨練了,特意囑咐不要吵醒您。”
昨夜折騰到那麼晚,今早還能起來練武,林姝蔓不由咋舌。
道:“給我梳洗,然後快些傳膳吧。”今日估還要宮謝恩,可得快些。
海棠利索應下了,伺候林姝蔓坐到妝鏡前為上妝。忽的“咦”了一聲道:“螺子黛怎麼不見了,昨日便放在這個妝奩中了啊?”
“在這裡呢海棠姐姐。”甜膩膩的聲傳來,一個著立領蓮花襖的婢,指著側紅漆木鏤空箱籠道:“夫人案幾下的櫃子中原放的是世子的玉佩,再放螺子黛恐不好打理,奴便自作主張移了位置,放到這個箱籠中。還請夫人和海棠姐姐勿怪。”
草草行了一禮,林姝蔓注意髮間著隻金鑲南珠蓮花簪子。
林姝蔓瞇了瞇眼睛。
已經認出這個丫鬟,昨夜正是在屋中撞翻了箱籠,此刻林姝蔓注意這丫鬟上穿的和頭上戴的皆是不凡,不似一般小丫頭。
心底了有了猜測,聲音不疾不徐:“你倒是機靈,什麼名字?”
丫鬟笑了笑道:“奴婢蓮蔓,世子不放心朗月閣,之前一直派奴把守打理,夫人若有什麼不瞭解的,儘可問奴。”
看來昨夜孫氏說的也不全是假訊息。林姝蔓心道。
後海棠卻氣的臉通紅,這個蓮蔓隨意夫人的東西,還一副主人派頭,言談間一直在暗示如何瞭解朗月閣,真是令人討厭!
林姝蔓又問:“蓮蔓?哪個字?”
蓮蔓笑道:“是蓮花的‘蓮’,枝蔓的‘蔓’。”
海棠立時看向林姝蔓,這名字最後一字可與夫人的重了呢。
林姝蔓自然也聽了出來,卻不再多言,隻揮手讓蓮蔓退下。
屋隻有主仆二人,海棠焦急:“夫人,該讓那丫鬟改個名字,哪能撞了主家名字呢。”
林姝蔓從妝奩中取出一隻銀月彎彎簪子,放在手心把玩:“這事你不要和外人提及,隻當做不知道。”
孫氏的話有可信之,蓮蔓的老子娘定是伺候過賀千空生母趙氏,賀千空對蓮蔓也似頗為信任,這朗月閣一直由蓮蔓打理。
剛新嫁,還冇清狀況,發落了蓮蔓是小,怒了賀千空可就不值當了,按兵不方是上策。
夫人毫無反應,海棠隻得下怒火伺候林姝蔓梳洗穿。
半刻鐘後,賀千空掀簾而,正看到妻在鏡前梳妝,他楞了一下,這些年一人獨居,冷不丁多出個人反倒有些不適應。
林姝蔓見他回來道:“世子爺回來了,海棠讓他們傳膳吧。”
海棠早便吩咐了小廚房,不多時,牛粳米粥、燕窩粥、冰糖蓮子粥、玉帶糕、紫薯千層糕、玉糰子、水晶鮮蝦餃等洋洋灑灑十幾道被端了上來。
賀千空又是一怔,他一人時不過簡單對付一下,何曾有過這般奢侈的早膳。
在他對麵林姝蔓亦不適應,以往在家都是林家一大家子一起用膳,熱熱鬨鬨。
正沉浸在回憶,倏然一陣甜膩嗆人的香風襲來,林姝蔓抬眼,便見蓮蔓角掛笑,盛了碗牛粳米粥送至賀千空麵前。
蓮蔓滴滴道:“世子爺快進些粥。”
端著粥碗送到賀千空麵前,這個作乃是心設計,正好出雪白一截皓腕。
果然,見賀千空低頭似在盯著手腕,蓮蔓角勾起笑意。
哪知賀千空抬起頭眉頭鎖,“下去。”
蓮蔓整個人僵在原地,有些難以置信:“世子爺?”
賀千空皺眉:“我用膳不用人佈菜,你下去罷。”
這和設想的完全不同啊!蓮蔓實在不想下去,眼角餘瞥到一旁的常四,不由打了個寒。
昨夜便是這個男人將拉了下去,力道大的右肩膀留下了五道深紫指痕。
一想到昨晚,不甘不願行了一禮,磨磨蹭蹭向房門走去,眼神還盯在賀千空背後,希翼他能回頭。
隻可惜這番心事怕是會付諸東流,賀千空頭也冇抬,反倒是對麵的林姝蔓將一切儘收眼底。
了手中銀筷,不讓人佈菜難道是有潔癖?林姝蔓抬眼瞟了眼中間的白玉丸子湯,歇了盛湯的心。
林姝蔓不言語,賀千空也不是多話的人,這頓古怪的早膳便在沉默中草草結束。
用膳完畢,兩人整理下裳,出了朗月閣前去正院。
這還是林姝蔓頭一次見朗月閣,昨夜蒙著蓋頭,視線隻有腳邊一圈。
朗月閣湖中有汪碧泉水,因每晚都能映出天邊孤月而得名,湖畔種了稀稀疏疏的柳樹、青槐樹,枯枝上綁了各娟花和綵帶,倒是像模像樣。
出了閣,沿著花園小徑行走,院中假山堆疊,泉水汩汩,佈置得倒是富麗堂皇,隻是景過於堆疊,反倒有些擁,失了雅緻。
正屋上首,鎮國公攜了衛氏等候多時,賀千空夫婦上茶見禮改了口。
鎮國公喜的“哈哈哈”大笑,連連點頭:“佳兒佳婦!”
衛氏麵上淺笑:“是呢,千空終於娶親,為娘這顆心可算放下了,你們今後可要互相扶持。”說罷,又讓下人奉上個金楠木匣子,裡麵藍底團花綢緞上靜靜放著副牡丹穿花纏金頭麵。
衛氏道:“這是我當年的嫁妝,我人老珠黃帶不了這鮮豔,大兒媳婦拿去重新打了帶上,也算孃的一番心意。”
一旁的鎮國公大為:“這可是嶽母當年留給你的,夫人何必……”
“哎,首飾不過是死,隻要一家人和和在一,我心裡便開心呢。”衛氏目溫如水。
見林姝蔓接下,衛氏又指著孫氏和側男子道:“這是你二弟和弟妹。”
林姝蔓一一見禮,後海棠奉上見麵禮,給賀馳宇準備的是文房四寶,孫氏則是簪子頭麵。
衛氏又指了旁人道:“這是你妹妹。”
賀芳蕪一席秋香蝴蝶夾襖,麵容七分像衛氏,生得白紅,頗為清秀,隻眉頭蹙,角抿起,好似中怒氣騰騰,著實將的貌削減三分。
見過禮後,海棠亦送上了見麵禮。
一圈人見過,鎮國公樂嗬嗬講了幾句,無外乎是“夫妻互相扶持”一類的話。
忽聽賀芳蕪一聲嗤笑打斷了鎮國公的話。
鎮國公剛想嗬斥,見是賀芳蕪,一怔後問道:“蕪兒,你這是怎麼了?”
賀芳蕪滿臉譏笑,把玩手上的梅花紋荷包,“還不是因為嫂子,見麵禮拿不出手說一聲也罷,何必打腫臉充胖子,這大小都不如我打賞下人的銀錁子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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