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索先把話題撂出來,“昨天夜裏你來我們重案組了?”
肖誠心嚇得筷子都掉了,登時瞪大雙眼,“你,你知道?”
花崇沒說柳至秦在辦公室裏裝了形攝像頭,只道:“半夜不睡覺,就為了來拿曲值的冰紅茶?”
“不是不是!”肖誠心急了,“我只是當時突然口,就喝了他一瓶。我,我還他一箱就是!”
花崇打量著肖誠心。
面前的人最近行事很奇怪,像正在謀劃什麼事,也像藏著大的,但和陳爭口中“有問題的人”相比,似乎又差得遠。
花崇放下筷子,目漸漸冷下來,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嚴肅。
肖誠心不知是不是被懾住了,結道:“我,我就是心裏不舒服,想來你們重案組坐坐。我沒其他東西,只喝了一瓶水。”
“為什麼心裏不舒服要來重案組坐?”花崇說:“昨天你們積案組沒有加班吧?你大半夜還待在局裏?”
“今年不是還沒過完嗎?我想抓時間多理幾樁積案。”肖誠心低著頭,“說實話,荷富鎮那個案子給了我很大的力——如果沒有抓到郭樞,那魯洲安就得一直被冤枉下去。像這樣的案子說不定還有很多,我們每偵破一樁,可能就能把公正帶給需要的人,不管這個人是活著還是死了。”
花崇結了一下,終是沒有打斷肖誠心。
“一抓到郭樞,我就開始梳理下一個積案了。”肖誠心皺了皺眉,“但是我周圍的人都不配合我,就,煩的。今年我們組的任務已經完,現在是年底,按以往的規矩,確實不用再忙案子了。可是,可是我還想辦更多的案子!”
說到這裏,肖誠心激起來,“我知道別人怎麼說我們積案組,就檔案管理庫嘛。我以前覺得當個‘檔案管理員’無所謂,反正清閒,還安全,對外一說,和你們重案組、刑偵一組二組都是刑偵支隊的刑警。但現在,我不想再過以前那種日子了!我半夜跑去重案組,主要是因為我心裏憋得慌,留在積案組我幹什麼都不得勁,去你們那兒坐坐,我覺才好一些。我組上的隊員對我有意見,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半夜去重案組發呆,還故意避開監控了,沒,沒想到還是被拍到了。”
花崇辨別著肖誠心所言的真假,頗無奈地發現,肖誠心此時發的緒似乎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早就想找你和陳隊談心了,但一直沒能下定決心。”肖誠心正襟危坐,“昨天我在你們辦公室想了很久,覺得,覺得不找你說說,我這個年都過不好!”
花崇歎氣,“你想調到重案組來?”
肖誠心臉頰紅得厲害,“是!”
“和陳隊說過了嗎?”
“還沒有。”肖誠心咽了咽唾沫,一副終於將心中所想吐出來了的模樣,“我知道這事很唐突,甚至很任。我在刑偵支隊荒廢了很多年,一直沒什麼上進心,現在突然想拼一把,但能力和經驗各方面都有欠缺,可,可能連重案組最年輕的隊員都比不上。花隊,我今天找你,不是非要你同意我來重案組,我……”
“我也沒有這個權力。”花崇抬手打斷,“刑偵支隊的人員流由陳隊說了算。”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想向你表明我的態度。”肖誠心說,“如果有機會,我想和你一起辦案!”
花崇往他的杯子裏倒了一些飲料,“人事調可能要等到年後了。”
肖誠心神一頓,“花隊,你願意讓我來重案組?”
花崇笑,“都說了人員流由陳隊說了算。我願意不願意沒那麼重要。”
“你剛才的意思就是你願意!”肖誠心眼睛都亮了,“我雖然不足的地方還有很多……”
“行了,吃菜吧。”花崇不讓他繼續往下說,“郭樞這個案子,多虧你幫忙。”
??
離開餐館,肖誠心執意要送花崇回家,花崇跟他磨了半天皮子,才說服他趕走。
柳至秦從一旁的咖啡館出來,摘下耳機,遞給花崇一杯拿鐵。
“都聽到了?”花崇問。
“嗯。”柳至秦說:“不算太意外。就是有點兒說不出口的鬱悶。”
花崇喝了口咖啡,不解,“鬱悶什麼?還是說不出口的鬱悶?鬱悶有什麼不能說出口的?”
柳至秦眼神地看他,“花隊,你這是吸引了另一個組的組長來給你當下屬啊。”
花崇怔了半秒,“嘖。”
“還‘嘖’?”柳至秦牽住他的手,溫暖的掌心相,“肖誠心那麼沒進取心的人都被你染了。記得我們剛幫積案組破案時的事嗎?”
“怎麼不記得。”花崇說:“肖誠心把所有線索都撂給我們,抵出外勤,一讓他負責什麼,就只顧著往後。膽子小不說,領悟能力也差。”
“連陳隊都說,他這樣的刑警,就適合待在積案組。”柳至秦籲出些許白氣,了花崇的手,“但我們家花隊有本事,是把一位消極怠工的同事給染了。他今天跟你說這一大段話,我才仔細想了想。郭樞這案子,還有之前申儂寒的案子,他確實積極了不,跟在觀村時很不一樣。”
“這和我沒關係。”花崇說,“他在積案組耗了多年,又頂著組長的名頭,沒有機會接重要案子罷了。敢幹員警這一行,多半都有,他過偵破案件的痛快,心理上有轉變也正常,別把功勞丟我上。”
“謙虛了。”柳至秦笑,“還是因為你辦案時特別吸引人,所以周圍的人願意跟著你,聽你的。”
花崇偏過頭,“特別吸引你吧?”
柳至秦輕輕晃了晃他的手,“我就不一樣了。”
“嗯?哪里不一樣?”
“你辦案的時候特別吸引別人。但所有時候都無差別吸引我。”
花崇抿笑。
“所以他們是你同事、部下。”柳至秦補充道:“而我是你男朋友。”
花崇不住角的幅度,推了柳至秦一把,“大街上,別犯病。”
??
肖誠心一邊開車一邊哼歌,心難得地舒暢,經過一紅綠燈時還思考過要不要回市局,再把手頭的案卷拿出來看一遍。
這陣子他心相當糾結,每天都想調去重案組,又擔心自己的能力被重案組拒之門外,也擔心被拒絕之後積案組排。以前工作就是混日子,得過且過,現在看到混日子的同事,會覺得煩躁不安。
患得患失,過得很不痛快。
如今把心頭的想法都跟花崇說了,覺就像一大塊石頭落地,順利的話,也許年後就能去重案組報到了。
肖誠心瞇了瞇眼,不由得晃了晃頭。
也許是興過頭,他竟然沒有發現,一輛托正靜悄悄地尾隨著他。
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可於他而言,那個村子就像一則永遠猜不出答案的謎。耳邊無數次回蕩著稚嫩的聲音:“來,我們一起捉迷藏吧!” 他一次一次從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仍然置身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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