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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 第136章

第136章 毒心(07)

“上面立了專案組。”陳爭臉很不好看,眉間沉著顯而易見的蘊怒,辦公室裏煙味極重,煙頭已經從煙灰缸裏溢了出來,“這案子我們管不著了。”

花崇上午就想到案子很有可能會往上移,畢竟十一個老人一夜之間慘死,絕對是社會影響極大的要案,放在別的城市,一個市局的重案組也扛不下來。所以接到陳爭的電話,他與柳至秦就明白是怎麼回事,此時趕回市局,聽陳爭宣佈這個消息,也並不到意外。但陳爭的態度卻不太尋常。

花崇有些不解。陳爭看上去很憤怒,但據他所瞭解,陳爭不是容易憤怒,並將緒暴在下屬面前的人。而且這個案子不管是有上級單位督辦,還是直接移給上級單位,都是理之中的安排,陳爭又不是爭一口氣的愣頭青,應該清楚其中利害。

柳至秦問:“專案組需要我們協助嗎?”

陳爭本就皺著的眉擰得更,煩躁地拿起煙盒,發現裏面已經空了,“嘖!”

花崇意識到問題所在,“專案組要將我們徹底排除在外?”

陳爭將空煙盒作一團,往不遠的垃圾桶一扔,竟然沒能扔進去。

紙團滾落在地的聲音很小,但在此時卻震盪出幾不安。

“嗯,技人員都不需要。”陳爭沉沉地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連我,都不能參與。”

花崇額角接連跳了數下,“這不符合規矩。上面到底是什麼意思?”

一地如果出現難以解決的特大案件,上級單位幾乎都會立專案組,但專案組很將當地刑警,尤其是重案刑警排除在外,一般都是指揮、監督、合作的關係。一些特殊況下,專案組即便不需要當地刑警配合,也會點刑偵支隊長、法醫等重要人員象徵地參與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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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

“上面不信任我們。”陳爭的聲音突然變得疲憊,眼瞼也垂了下去。

“不信任是指那方面?”花崇問:“能力?”

陳爭挑起眼角,哼笑兩聲:“花兒,你對自己,對重案組,對咱們刑偵支隊這麼沒信心啊?上面那幫人有什麼資格懷疑我們的能力?”

花崇心裏清楚,被專案組排除在外當然不可能是因為能力。

一個答案已經出現,他,雙眼直視陳爭。

“嘖,別這麼看著我,我他媽心裏比你還憋屈。”陳爭站起來,煩躁地踱了兩步,再次歎息,“這次的案件,不可能是普通人所為。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某個組織策劃的襲擊,意在製造社會恐慌。”

花崇點頭,“嗯。”

“上面認為,咱們這兒,可能有‘不乾淨’的人。”陳爭漫無目的地拍著椅背,“所以專案組裏,沒有咱們的位置,這個案子的調查細節也不會給我們。”

花崇眸漸深,“他們收到了什麼報?”

“鬼個報。要真有什麼可靠的報,我他媽現在還能站在這兒?早被逮去接調查了。”陳爭苦笑,“就是猜測而已,猜我這兒有人‘不乾淨’。”

柳至秦道:“理由?”

“鄒那件事算一個,尹子喬的案子遲遲破不了也算一個。”陳爭道:“我今天跟你倆說句實話,局裏——不一定是我刑偵支隊,可能的確有眼線。”

花崇心臟忽然了一下。

陳爭又道:“不過他們省廳,也不見得‘乾淨’。我們查鄒的時候,風聲走。鄒的案子被轉移,時至今日,也沒有查出任何線索。”

“所以我們和上面,現在是互相猜疑,互不信任?”柳至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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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爭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義不明道:“這段時間你們多注意一下。”

花崇起,神認真,“陳隊。”

“怎麼?”

“你有‘數’嗎?”

柳至秦看向花崇,言又止。

陳爭沉默許久,輕輕地搖了搖頭,“花兒,你只需要清楚一件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

??

離開陳爭辦公室,花崇有些泄力,手扶在欄桿上,腳像定住了一般,懶得往前挪。

“如果不是在局裏,我就蹲下來背你。”柳至秦說。

花崇回神,低聲音道:“瞎說什麼。”

“你走不了,而我還有勁,我不該背你嗎?”柳至秦道:“雖然你不輕,但我也不是背不。”

悉的目包圍,花崇口的悶意散去幾分,將打火機拿在手中把玩,“剛才陳隊的意思,你聽明白了沒?”

“陳隊有懷疑的人,但沒有證據,無法確定。”柳至秦說:“並且因為某種原因,他不能,至目前不能告訴我們,他懷疑的是誰。”

“上面的做法不無道理啊。”花崇無奈,“不過陳隊說得也沒錯,市局‘不乾淨’,沒準上面也‘不乾淨’。”

“其實我覺得,專案組將我們排除在外,不一定是件壞事。”柳至秦說:“陳隊不是說了嗎,這案子基本上可以定為某個組織發的襲擊。我們不在專案組裏,但仍然可以暗中調查,說不定比‘在明’的專案組更易行。”

“我心裏不踏實。”花崇說,“線索全是的。發這次襲擊的是什麼組織,會不會和上次對我們手的人有關?鄒和他們有什麼聯繫?還有尹子喬——尹子喬的致命傷和這次這十一名被害人的傷太像了。”

“只能一步一步來。”柳至秦靠近了些,聲音低得近乎耳語,“著急也沒用,正是因為線索太,才需要我們梳理。案子雖然不在我們手上,機會卻仍然在我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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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是深夜,兩人所在的角落正好無人經過,當然也不在攝像頭的拍攝範圍。花崇抬眼與柳至秦對視,幾秒後,鬼使神差地在對方角吻了一下。

只有一下,很輕也很短暫,就像錯覺一般。

柳至秦眼尾彎了彎,牽起花崇的手,隨意地了數下,然後放開,退出一小段距離。

的人在邊,親昵是難以控制的衝,但在並不私的場合,的心會讓衝緒點到為止。

回到重案組,花崇告知了案件移的消息,但沒說陳爭口中的“不乾淨”。一時間,辦公室安靜了下來,片刻後有人長長地歎了口氣,有人自嘲道:“也好,力沒了。”

張貿單手捂著臉,往額頭上拍了一掌,“啪”的一聲,很是響亮。

花崇向他看去,他“我”了一會兒,失落道:“我真他媽沒出息!沒本事!今天早上和曲副去現場,我張得哆嗦,害怕面對這種案子,害怕自己理不了。十一個人,全是沒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太慘了……我從下午就開始想,如果這案子不由我們負責就好了,如果上面有人來接手就好了。沒想到,沒想到……”

“沒想到現在案子果然被專案組接手了。”花崇平靜地接話,“也沒有想到,當案子真的不用自己負責了,會到那麼不甘心。”

張貿抬起頭,“花,花隊。”

“我明白你的心。”花崇走過去,在他肩上拍了拍,“你不用看輕自己,或者看輕你的隊友。這個案子不是尋常的重案,社會影響已經超出了可控範圍。就算是我或者陳隊,都做不到緒毫無起伏。我們也害怕,也擔心,也沒有把握一定能夠將它偵破。忐忑的不止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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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貿雙手拳,“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你的所有張與不安都是人之常,你又不是冷的破案機。”花崇接著說:“行了,注意調整心。專案組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們還是得盡力配合,不要有抵、對抗的緒,知道嗎?”

辦公室裏響起稀稀落落的應答,不甘與鬆一口氣兩種矛盾的緒相互織,將氣氛烘托得有些抑。

花崇看著眾人收拾好東西離開,目看似散漫不經意,實則落在每一個人臉上。

柳至秦拿起兩人的外套,“陳隊有懷疑的人,那你呢?”

“我?”花崇回頭,頓了一會兒,聲音冷了下去,“他們任何一個人出了問題,我都不會太過驚訝。”

“包括陳隊和曲值,還有徐老師?”

“嗯。”

柳至秦說:“陳隊是有所懷疑,你是無人能夠徹底信任。”

“以前是這樣。”花崇道:“現在不一樣了。”

柳至秦與他視線相,溫聲說:“你信任我。”

花崇糾正,“完全信任。”

柳至秦的眼睛漸漸泛出亮,轉移話題,“你剛才說到尹子喬和這起案子的關係,我有個想法,要不要聽聽?”

“我說不聽,你難道就不說了?”

“那我還是說吧。”柳至秦正道:“尹子喬被殺,我們前前後後查了這麼久,是查不出機。稍微有機的人全部有不在場證明。他等於是莫名其妙就被人殺了。”

“除非兇手是個瘋子,沒有任何理由地殺人,而尹子喬正好撞在這人的刀口上。”花崇說:“否則不存在莫名其妙就被殺這種事。”

“那就有兩個可能——兇手是個無差別殺人的瘋子,殺人沒有任何目的,殺人就是殺人;兇手殺人有目的,但目的不在於尹子喬本。”

“不在於尹子喬本?那在於什麼?”

“兇手以割的方式殺害尹子喬,會不會是為今天的屠戮練手?”柳至秦說:“或者,神不知鬼不覺地殺害尹子喬,是兇手必須經歷的某種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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