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徐戡說,“難道他和向雲芳後來還發生過什麼事?”
花崇腦中快速轉,問了個看似離題的問題,“你怎麼查到羅行善這三人與高空墜事件的關聯?”
申儂寒怪聲怪氣地大笑,緒像是被挑了起來,“雲芳告訴我的。他們不是我一個人殺的,是我和雲芳一起殺的!是我和雲芳聯手!”
答案出乎意料,花崇沒有立即說話。
申儂寒卻是越來越激,“雲芳想他們死,他們就必須死!這是我能為雲芳做的最後一件事了!哈哈!哈哈哈!”
“你在城見過向雲芳?”花崇問。
過了許久,申儂寒才收住笑聲,堪堪點了點頭,“這麼多年,終於和我一條心了。我只能查到瀟那天晚上是送一個護士回家,卻不知道這個護士是誰。呵呵呵,如果不是雲芳,我不知道還要花多長時間,才能給我的瀟報仇。”
“找過你?”
“給我寫信。”申儂寒虛著眼,似乎看向了很遙遠的地方,不知不覺間,講出了些許過去的事,“說過再也不想見到我,我遵守了。連那個沒用的丈夫了廢人,連生病來城住院,連我們的兒子去世,我都沒去打攪。是找到我……”
申儂寒說著停下,雙手捂住上半張臉。
“希我能為殺掉三個人,其中一人就是那個護士。”申儂寒道:“我才知道,原來害死我兒子的不止護士一人。”
花崇在心裏衡量申儂寒所言的真假。
“說日子不多了,如果我能為完這個心願,就原諒我對做過的事。”申儂寒猙獰地笑道:“我已經完了,原諒我了,你們別想糊弄我!”
“你這是承認當年強迫向雲芳的事了?”花崇說:“一直恨你,沒有原諒你,直到要你答應為滿瀟復仇。”
申儂寒失語。
“撒謊需要圓謊,圓謊需要思考。而撒的謊多了,要圓就沒那麼容易。”花崇站起來,“你是數學教師,你的邏輯思維確實強於一般人。但你撒的謊實在是太多,它們彼此相悖,邏輯上已經了套。你連給自己維持怎樣的‘人設定’都搞不明白了。申老師,那個在講臺上溫和儒雅侃侃而談的人不是你,現在這個扭曲、瘋狂的連環殺手才是你。”
半分鐘後,申儂寒像終於繳械一般,眼中出殘忍的,“人是我殺的,我承認。雲芳是被我強迫的,我也承認。但我不後悔,這一輩子走下來,我不是輸家。我睡了我的人,讓給我生了孩子,的丈夫為我養孩子,而我事業有,風無限。唯一不幸的是,我的孩子被人害死,我與白髮人送黑髮人。”
“不過……”申儂寒森森地道:“我用自己的手報仇了。我的人恨了我一輩子,又能怎樣?到最後,不是還是得來求我?的丈夫就更慘了,明知道瀟不是他的種,卻一個屁都不肯放,到頭來,還要配合我,為我拖延時間。”
??
“滿國俊什麼都說了。”柳至秦回到重案組,很是無奈,“他和申儂寒有個約定——當申儂寒準備作案時,他就離開養老院,造行跡不明的假像,將警方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上。所以我們才會查到他六次外出,呂可和羅行善遇害時,他正好無法證明自己在哪里。而學民遇害時,他沒有外出,因為那是申儂寒臨時決定的行,還來不及通知他配合。”
“他們是通過什麼聯絡?技偵組排查過他們的通訊記錄,一無所獲。”徐戡說。
“信。”柳至秦道:“最簡單,也最容易被我們忽視的辦法。他們這個年紀的人,的確可能還保有寫信的習慣。”
“但滿國俊為啥要配合申儂寒?他不是早就察覺到滿瀟不是自己的孩子了嗎?他恨滿瀟,也恨向雲芳,他最後都那麼對向雲芳了,直到現在還在揮霍滿瀟的死亡恤金。他為什麼還要當申儂寒的幫手?”
柳至秦搖頭,“他恨滿瀟,但也滿瀟。花隊說他對滿瀟的很複雜,但我現在覺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對滿瀟的其實很純粹。”
張貿聽不懂了,徐戡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
“即便知道滿瀟不是自己孩子,知道自己被妻子欺騙,還是沒有辦法放下那一份作為父親的。畢竟在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已經養了滿瀟18年。”
“所以他就去幫申儂寒?這太不理智了!他不會到痛苦嗎?”
“怎麼不會?”這次接話的卻是徐戡,“但有時候,為人父母,本來就無法完全保持理智。”
“其實滿國俊比申儂寒還要瘋狂,除了呂可三人,他還想殺掉肖剛。”柳至秦從花崇的屜裏拿出一煙,想點,卻沒找到打火機,只得在手中把玩,“肖剛侵犯過滿瀟,我們的推測沒有錯,滿瀟正是因為無法忍,才從肖剛的公司離開。這件事是滿國俊心中的刺。”
“但肖剛不是早就死了嗎?被李立文殺死了。”
“滿國俊不知道。”柳至秦說:“他始終不願意說出申儂寒,就是因為申儂寒還沒有解決掉肖剛。他恨申儂寒,卻知道只有申儂寒才能殺掉肖剛。他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拖時間。但現在申儂寒已經認罪,他最後一點希也失去了。”
“申儂寒沒有想過殺死肖剛。”花崇回來了,將記事本扔在桌上,“‘殺死肖剛’只是申儂寒控制滿國俊的籌碼。滿國俊頭腦簡單,老實了一輩子。申儂寒知道,只要肖剛不死,滿國俊就會一直‘保護’自己。”
“辛苦了。”柳至秦倒了杯水,“我剛看監控,向雲芳也參與其中?”
花崇接過杯子,“向雲芳參與或者不參與,都無法改變這個案子的質。申儂寒說信件藏在城一中的圖書檔案館,我已經安排人手去查。”
“這三個人真是……”張貿斟酌了一會兒,“真是一言難盡啊。向雲芳不敢說出真相,恨了申儂寒一輩子,最後卻不得不請求申儂寒為兒子復仇。滿國俊恨向雲芳和滿瀟,卻無法拋棄家庭,也放不下對妻兒的,最後了申儂寒的幫兇。申儂寒是最分裂的一個,我現在都不明白他到底不向雲芳和滿瀟。說他吧,那他的也太扭曲了,先是強暴向雲芳,然後在滿瀟活著的時候不出援手,等到滿瀟死了,才想起自己是個父親,然後瘋狂復仇,這他媽的……”
“你可別說他神有問題。”徐戡道:“他現在恐怕不得自己神有問題。”
“想聽聽他的歪理嗎?”花崇將杯中的水喝完,“申儂寒說,正是因為過去沒能盡到父親的責任,所以才要殺了羅行善三人。”
張貿罵道:“我!”
“‘這是我唯一能為瀟做的事了,做完這件事,雲芳也會原諒我’——這是申儂寒的原話。”花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