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遠離塵囂，桃花江的夜晚格外寧靜。

　剛開春，冰封的江面尚未解凍，夜里氣溫也很低，人們用過晚飯，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江畔的大莊園里，各的燈早已熄滅，杜若寧躺在被窩里，昏昏沉沉即將夢，臥房的門突然開了，一個黑影輕手輕腳地從門了進來。

　黑影關上門，徑直向床邊走去，屋里沒點燈，他卻走得輕車路。

　到了床前，他俯下，一只手如同蛇一般探進被窩。

　冰涼的手到溫熱的，杜若寧激靈一下，驚呼著睜開了眼睛。

　“別！”那人立刻用另一只手捂住了的，低聲威脅道，“想活命就老實點。”

　杜若寧安靜下來，口中嗚嗚幾聲。

　那人又道：“別怕，爺只是采花賊，只要你乖乖配合，不會傷你命。”

　“嗯嗯嗯。”杜若寧乖乖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會配合。

　來人很滿意，松開手，掀起被子就往里面鉆。

　杜若寧抬腳將他踹倒在床尾，撲上去騎到他上，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采花賊是吧，看咱倆誰采誰。”

　下的人一驚，繼而發出低沉的悶笑。

　“你這人真沒意思，假裝一下都不行嗎？”

　“裝個屁，大冷天的想凍死人呀！”杜若寧氣憤道。

　江瀲忙將抱起，摟在懷里鉆進了被窩。

　“活活就不冷了。”

　“不要，我困了。”杜若寧在他懷里扭，試圖掙出來。

　江瀲被扭得更加上火，啃著的脖頸呢喃道：“就一下，一下下，兩個小東西整天折騰我，我都好久沒活了，眼下好不容易哄睡了，你這當娘的不得好好勞勞我？”

　男人灼熱的氣息撲在上，哼哼唧唧往懷里拱，杜若寧也有些把持不住，只好摟著他的腰道：“那就一下下，要速戰速決那種。”

　“多謝娘子，娘子你真好。”江瀲得了允許，立刻手去解的帶。

　剛解到一半，就聽隔壁的孩子嗷嗷大哭起來。

　“爹爹，爹爹……”孩子邊哭邊喊，聽聲音應該是他的不離寶貝。

　江瀲解帶的手頓住，發出一聲長嘆。

　杜若寧嘿嘿笑起來，頗有些幸災樂禍：“閨找你呢，快去瞧瞧吧！”

　“不去，有娘在！”江瀲著實舍不得這溫香玉的熱被窩，臉在懷里蹭了又蹭，手向下去。

　“娘本不管用，孩子晚上只認你。”杜若寧道，“你快去吧，晚了嗓子又要哭啞了。”

　江瀲郁悶不已，頭從被窩里探出來，側耳靜聽，指著兒能乖一回，別再哭鬧。

　然而事與愿違，兒的哭喊非但一點沒有減弱，反倒把兒子也吵醒了，姐弟兩個一起扯著嗓子哭喊：“爹爹，爹爹……”

　杜若寧笑得更大聲，偏偏還醋意滿滿道：“這兩個到底是不是我生的，為什麼都和你親不和我親，我這個做母親的，真是傷了心。”

　江瀲有點想死：“既然你這麼傷心，那就替我跑一趟吧，你多和他們培養一下，他們就會和你親了。”

　“不行，我哄不好，我沒這本事。”杜若寧扯過被子翻了個，“快去吧，我困了，你等會兒回來的時候靜小點，別把我吵醒了。”

　“啊啊啊啊……”江瀲崩潰地抓著頭發一通，最終還是頂不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起黑去了隔壁。

　房門關上，杜若寧抱著被子笑得肩膀直抖。

　陸嫣然教的這個辦法實在是好，用王寶藏的話說就是真牛掰。

　這兩個孩子一出生，就一直在教他們喊爹爹，孩子長到一歲，先后開口說話，每個人都是先的“爹爹”。

　江瀲當時激得眼淚汪汪，把姐弟倆抱在懷里親了又親，還特地在孩子的長日記上記了一筆。

　然而，這份喜悅并沒有維持太久，很快他就發現事不對，隨著兩個孩子一天天長大，也一天比一天更難伺候，稍不如意就又哭又鬧，力還格外充沛，每天玩到很晚才睡，并且非要他一邊拍一邊講故事哄睡。

　這還不算完，孩子們每每半夜睡醒，都會哭著鬧著找爹爹，看不到爹爹就一直哭。

　江瀲每晚都要起來兩三趟，不管熱天冷天，風雨無阻。

　為了方便，他也曾想過要讓孩子和他們睡一個屋，但那樣的話又會影響他們的二人世界，雖然這個二人世界早已被兩個小家伙破壞得不樣子。

　江瀲到了隔壁房間，兩個娘正一人抱著一個孩子拍哄，奈何孩子本哄不住，一聲接一聲地“爹爹”。

　江瀲開門進去，兩個孩子聽到靜，眼淚汪汪地看向他，同時向他出手：“爹爹抱，爹爹抱。”

　“來了來了。”江瀲走過去，練地接過兩個孩子，一手一個抱在懷里。

　“好了好了，別哭了，阿爹在這呢。”他聲說道，子左右搖晃，口中發出“哦哦哦”的聲音。

　兩個孩子一人一邊偎在他懷里，小腦袋枕在他肩窩上，神奇地停止了哭鬧。

　綿綿著香的兩個小團子，讓江瀲滿腔的幽怨煙消云散，低頭在每個人的小腦袋上蹭了蹭，半是寵溺半是嗔怪地說道：

　“你們都快兩歲了，是大寶寶了，要學著自己睡覺了，再這麼鬧騰下去，阿爹都要熬老了，老了就不了，難道你們不想要一個年輕俊的爹爹嗎？”

　兩個孩子都不說話，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他，也不知聽沒聽懂。

　江瀲并不在意，繼續嘮嘮叨叨，過了一會兒，江不離忽然抬起頭，在他腮邊親了一口。

　江瀲愣住，還沒反應過來，江不棄也學著姐姐的樣子，在他那邊臉上親了一口。

　漉漉帶著口水的小印在臉上，江瀲的心頓時一團。

　“走，反正睡不著，咱們去找阿娘玩。”他笑著說道，將兩個孩子摟，飛快地跑去了隔壁。

　進去一看，房間里點起了燈，杜若寧正從床上坐起來，打算去給他送件斗篷。

　“哎，怎麼回事？”杜若寧驚訝道，“大晚上的，怎麼把孩子抱這邊來了？”

　“玩呀！”江瀲走到床前，把兩個孩子全都放到懷里，“要不睡大家都別睡，看誰熬過誰。”

　“……”杜若寧來不及嗔怪他，兩個小家伙已經開始摟著的脖子膩歪。

　為免孩子著涼，連忙拉起被子將兩人塞進被窩，口中哄道：“乖啦乖啦，不要鬧了，和阿娘一起睡覺覺。”

　孩子哪里肯睡，掙扎著又要爬起來。

　杜若寧摁下這個，那個又起來，手忙腳地江瀲：“愣著干嘛，快來幫忙呀！”

　江瀲低笑，了鞋鉆進被窩，長臂一，將和孩子全都摟進懷里。

　好在床夠大，一家四口睡著也不，江瀲把兩個孩子制住，連聲道：“好了好了，不鬧了，阿爹講一個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

　孩子們安靜下來，眨著眼睛乖巧等待。

　江瀲回頭吹熄了燈，黑暗里響起他低沉舒緩的聲音：“從前呀，有一只大灰狼，最吃又白又的小白兔……”

　他一邊講，一邊隔著孩子將魔爪向杜若寧懷里。

　杜若寧驚呼一聲，兩個孩子立刻轉頭看向。

　雖然房間里黑漆漆什麼也看不見，杜若寧還是紅了臉，恨恨地在江瀲手上擰了一把。

　“嘶！”江瀲疼得倒吸氣，卻不松手，反而用力了，繼續講道，“有一天，一只小白兔不小心落進了大灰狼的魔爪，它想逃，卻怎麼也逃不掉……”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孩子終于熬不住，安靜地進了夢鄉。

　江瀲停下來，慨道：“看來孩子還是在肚子里的時候最省心。”

　杜若寧靜靜躺著，沒有說話。

　江瀲又道：“春個死東西最近又懶，寫故事的速度越來越慢，我都快沒東西講了。”

　等了一會兒，還是沒得到回應，他便知道杜若寧也睡著了。

　“行吧，今天先饒了你這只小白兔。”他松開手，出去幫掖了掖被角，又幫兩個小家伙調整了一下睡姿，這才疲憊而又滿足地閉上眼睛。

　夜深沉，整個世界都進了夢鄉。

　桃花江的春天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