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時，羅拉的笑聲與宋斐痛苦的哀鳴響起。但明顯的笑聲更猖狂，瞬間就控制了整間病房的主旋律。

宋斐是臉先著地的。

額頭結結實實撞到了地面，疼的他坐在地上低著腦袋忍了許久，才咬牙切齒的抬眼，怒瞋一目：「羅、拉……」

要不是看腦袋上還纏著白紗布，他保證會被咬一個活星盤。

就算此時，宋斐也沒放過，撲上去，就是一陣沒命的抓撓。羅拉被他抓的渾到都，笑就更加停不了。

「還笑，還笑，還笑……」

羅拉這才笑轉嚶嚶：「疼啦！」極有扭著向他撒的樣子。

宋斐看著不由的心。捧著笑著的臉，的看了一陣，一通親。

「嗯……宋斐，啊，你快下來，我上有傷……」羅拉雙手艱難支在兩人中間，推著他的臉躲著。

「沒意思！」宋斐隨口冷冷丟了一句，幫整理了病號服，一翻躺下來抓了被子蒙著腦袋，便沒了靜。

羅拉見他生氣，也還不以為然。放平自己躺好，兩手食指點在一起在心裡默默數秒。想，繃住超過十下，想讓老娘怎麼伺候你老娘怎麼伺候你。

可是……活生生數到快一百秒了，被子里越來越像是沒人了似得，連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見了。

羅拉頓時惱了，也顧不得自己是腦震還是什麼，呼的一下起，猛甩頭過去，狠狠盯著旁邊的被子，似乎要看穿被子，直接將剛剛蒙進被子里的人給盯出來。

可是耐著子盯了他許久，也不見他出來。

羅拉的耐徹底用完，一隻腳出來，到不能再，猛地出去，踢在宋斐屁上。宋斐被踢的橡皮筋兒似得彈離了原來的位置，可依然不理。

「裝什麼？我讓你出來你就出來，今天怎麼這麼聽話？」有些惱又有些害的說著，要去拉他的被子。

宋斐不依，兩廂撕扯起來。

羅拉到底是練過，有功夫在，有那麼子蠻力。加之宋斐可能沒什麼心思和糾纏，幾下被子便被羅拉拽著扔飛出去。

趴過去看時，宋斐一臉的眼淚。

羅拉慌了。

愣在那裡，獃獃看了足有兩分鐘。

「宋斐？」尤不敢相信疑問的喊了他一聲。

宋斐吸了吸鼻子，借著枕頭了把眼淚，側過去依然不理。

「你怎麼了？」羅拉心裡沒來由的糾結起來，纏的整個心口都酸了。

宋斐閉眼，有些尷尬的沖揚了揚手，一副「睡你的吧，管我」的決然。

「老公……」羅拉輕搖著他的肩膀，從未有過的溫語氣問他：「怎麼了嘛？」

宋斐乾脆趴起來，將臉埋進枕頭裡。為免再聽到那麼撓心的聲音他，又撈起枕頭兩邊捂了耳朵。

這下眼耳口鼻全堵得嚴嚴實實的啦。羅拉一看這架勢，是奔著悶死自己去的呀。

臉上一陣慌，又是揪頭髮又是扣耳朵的，要撈起他的腦袋來。

「你到底怎麼了？」忽然正問道，語氣溫的，讓他心醉。

宋斐看著流出來的由衷關心的表，也沒理由再端著了，索上趴下來，將整個的重量完完全全給，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待著。

羅拉漸漸沉靜下來的心跳給了他莫大的安。

「我爸老了，追我都追不上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他有的憂愁和失落。他頓了頓，接著說：「他現在打我都打不疼了，你說他該多傷心？」。

宋斐說完，小孩子似得昂頭，看了眼羅拉，求安。

羅拉也沒辜負他，手指攏著他的頭髮，一下一下，力道剛剛好的樣子，將他的傷悉數攏去。

「笨笨，你真笨！」說的極溫又寵溺，宋斐當即又熱了眼眶。

「人哪有不老的？你我也都是會老的呀，這是萬更迭的自然規律……」

宋斐被他攏的心裡熨極了，怎麼說怎麼好的樣子，寧靜的趴在上與聊天：

「都說養兒防老，對我爸，我像是個來討債的，十歲不到母親去世后他就一個人拉扯著我。他那麼笨，人家背地裡都他『豬頭三』，可他是拼了自己的老命，一邊發展著宋氏，一邊把我養大。」

「討債鬼，你對於我來說，也像是個討債的。」羅拉很小人的撅了，心想。可卻什麼都沒說，知道此刻，更應該是個傾聽者！

「……其實他不指我對宋氏有什麼作為，只希宋氏為我這一生的靠山，所以，他拱手將自己苦心維持了三十多年的宋氏給了白欣然。拉拉……你說我爸是真笨還是假笨，真傻還是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