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登基,沈家散去泰半家財后,外祖父再次做回了糧商,直到沈家到沈治手里,方慢慢做起旁的行當。
小姑娘說起自家外祖父,聲音里的自豪是藏都藏不住。顧長晉聽著說,眸子里也漸漸帶了點笑意。
“沈治最初的確是遵循你外祖父的訓,只做糧食買賣。但新近十年卻做起了鹽商,這些年他一直奔走在福建、山東以及遼東這幾個布政司的鹽場,他用過的鹽引、路引皆有跡可循。”
都說天下百味鹽為首。
鹽商一貫來是大胤最富有的一批商人,沈家是做糧倉生意起家的,沈治會選擇以糧換鹽引,實則也是因著利字當頭。
也正是轉做了鹽商,方讓沈家今日的家財比二十年前翻了數十倍。
“福建、山東、遼東的鹽場。”容舒細細琢磨著這幾個地方,不解道:“為何舅舅不在江浙這邊的鹽場取鹽?”
江浙亦是大胤幾大鹽場的所在地,這里的水道四通八達,漕運便利,為何舍下如此便利的取鹽地,而跑去福建、遼東去取鹽?
“正是因著漕運便利,各地的鹽商都跑來江浙淮的鹽場提鹽,導致此的鹽不敷支取,而旁的地卻又存鹽壅滯。朝廷一直鼓勵鹽商去福建、遼東提鹽,以緩解江浙的鹽缺。你舅舅是領頭往外跑的鹽商,為此得了不贊譽。”
一切都如此合合理,竟尋不出半點可疑之。
容舒只覺疑云重重,著油紙袋的指不由泛了白。
顧長晉半垂的眸子在削蔥似的指定了定,須臾,他掀眸看著道:“目前的線索的確查不出什麼,但你放心,我會繼續查。”
容舒也知曉這事急不得。
眼下至還有兩年時間,便是沈家、容家當真逃不過這一劫,也給自己和阿娘留了退路。
想到顧長晉在百忙之中還要替查沈治,容舒一時既激又愧疚。若沈治與廖繞有勾結,他查沈治倒也是順手而為,可若是沒有,那就了耽誤功夫的事兒了。
“大人還有廖繞與潘貢士的案子要查,既然沈家與廖繞之事無關,大人便不必再查了。”
容舒當真不想他分神,如今廖繞的事還有海寇襲揚州的事更加重要。
想了想便道:“海寇一秋便要登岸燒殺搶掠,揚州富庶,自來是那些海賊的目標。此事還大人同守備都司的將軍們做好準備,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這是第二回 同他強調了秋便要防備海寇襲擊的事了。
顧長晉微一頓,直直的眼,那雙盛著月的清澈的眸子藏不住半點兒心思,有著明晃晃的擔憂。
他輕輕頷首,聲嗓似安又似保證:“我已見過梁將軍,中元節一過,守備都司的將領們會提前進戒嚴狀態。揚州,我們會守住。”
提到“中元節”,顧長晉心神一,忽然想起這姑娘的生辰便是在中元節。
“容舒,”他喚著的名兒,低沉的聲音在燥熱的夏夜里似泉水般緩緩流淌,“今歲的生辰,你要如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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