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段澤合抱著眠。
半年多來,他頭一次睡了整晚覺,沒有噩夢,沒有半夜驚醒。
醒來時,他心心念著的人就在自己懷裏。
段澤輕輕啄了啄林月卿的額頭,那溫熱的讓他意識到,一切都是真的。
林月卿睡意很輕,被他這麼一便立即睜開了眼。
那帶著一慵懶和迷離的眼神,在段澤腦子裏炸開了花。
「卿卿。」他有些蠢蠢,但還在強力剋制。
「早。」林月卿的眼神對焦了好一陣,才看清眼前的男人。
宋天揚說過他那獨門針灸治療不能有一天中斷,林月卿算是會到了中斷後的併發癥。
許久未出現的眼發花,今天一早就重新到訪。
段澤將手放在腰際,輕輕挲,跟著記憶中子的敏點慢慢遊走。
「我該去找宋大夫看病了。」林月卿自是清楚他的意圖,但當做沒有察覺。
段澤的手一頓,慢半拍才想起林月卿的狀況。
重新將自己的心肝眼珠子找回來,他一心想將其融進骨中,卻忘了最重要的事。
「好,我帶你去找他。」段澤這回沒有吝嗇和吃醋。
兩人起床吃好早點后,段澤便帶著林月卿出了梅苑。
林月卿曾每日跟著宋天揚上山採藥,這會兒行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都還覺得步態輕盈。
看來多呼吸到外頭的新鮮空氣,然後舒展心,連力都強了不。
可段澤實在是將宋天揚安頓得離梅苑太遠。
等到了宋天揚的住,林月卿覺得自己剛吃完的早餐都消化乾淨。
額頭上冒著碎碎細汗,呼吸還微微帶。
段澤突然就有些懊惱:「下次還是換個居中的地方,不讓你走這麼遠了。」
他是堅決不會讓那宋天揚進梅苑半步,甚至都不想讓宋天揚知道梅苑離他住到底有多遠。
這是每個佔有慾極強的男人都有的小子。
「無事,權當鍛煉。」林月卿了額間的碎汗,沒有多言,徑直走了進去。
宋天揚正在拭著布袋中的銀針,然後用白酒一一消毒。
他看到林月卿走進來,眸底的猛地閃了一下,隨即恢復寧靜。
「昨天沒扎針,今早起來眼睛花得很,看什麼都是雙重影。」
林月卿沒有顧忌段澤的在場,直接將自己的癥狀說了出來。
反而已經沒有掩飾的必要,他知道就知道吧。
「這針得扎足一年才行,你斷了一天,便前功盡棄了。」宋天揚聲音有些惋惜。
「那便重新開始吧,能活多久是多久。」林月卿一副雲淡風輕的態度。
坐在一旁的段澤急了,忍不住:「宋公子,你必須醫治好我家夫人!」
若是沒盡心醫治,他定會取其命。
他沒敢把後面的話說出來,怕林月卿又給自己翻臉。
對自己雖然還是冷冰冰的樣子,但是不拒絕自己的牽手、擁抱和親吻,就已經讓他心滿意足。
什麼都只能慢慢來,段澤清楚。
當務之急,只要林月卿健康,後面的事便都不急了。
宋天揚完全沒有搭理段澤,而是神複雜地看著林月卿。
「你又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他輕聲說道。
林月卿苦一笑,抿了抿:「我笑不出來。」
宋天揚曾說要多笑,這樣心自然會好起來。
可五臟六腑都跟膽破了般發苦,怎麼能發自心地笑得出?
宋天揚想起林月卿現在的況,終是嘆了口氣。
「那服吧,開始今天的治療。」他將銀針擺好。
段澤眼皮一跳,差點從座位上彈坐了起來。
要當著那個男人的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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