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走進家門，李俊正理直氣壯的坐在小飯廳，桌上還有吃過的碗筷盤子沒洗，盤子里有一丁點剩菜渣子，可以看出晚上他吃的蒜苗炒蛋。

老太婆前幾天來賣蛋，只肯給一點點家里種的老菜幫和麻麻賴賴的老南瓜，今天倒是舍得給他兒子帶蛋來了。

無非就是知道，先前有在，從牙里省口吃的，也不著兒子，如今了兩天就知道拿蛋來了。

林芝看都不看李俊一眼，拿鑰匙打開臥室門，準備拿服洗澡睡覺。

坐在一邊的李俊媽忍不了了，跳起來拍著臥室門板！

“林芝，你個泥子，吃我家的，喝我家的，被我兒子帶到城里來，如今就對你男人這態度，星期天在家一口熱乎飯吃不上，就知道往外跑，蛋也不下一個——”

林芝早有準備，若要正名，今日一戰，在所難免

。狠狠把包摔到臥室桌上，就沖出來。

李俊媽不由得后退兩步。

“我是泥子，我好歹供出一個大學生，你兒子呢，你說我不下蛋，其實是你兒子沒種，你不知道吧，你兒子本不行！”

李俊沒想到一向怕他媽媽的林芝敢跟他媽對著干，聽到話音就知道不好，怒斥一聲：

“林芝——”

林芝毫不怵。

“你兒子不僅不行，他還跟同事眉來眼去，玩柏拉圖，你還不知道什麼是柏拉圖吧，你兒子登在報紙上的，神！”

林芝說著就把先前收藏的李俊發表的報刊雜志拿出來。

“看看看看，他自己老婆一件像樣裳都沒有，家里侄兒都要死了，他工資還藏起來，一月只給我二十，還要我變出三頓飯給他吃。自己發表文章掙錢也就算了，還幫同事寫文章，來，不識字，我讀給你聽聽。

無關距離，無關年齡，無關生死，甚至無關和人際關系，只是你。

再看看他那同事韋芳的文章，可以越一切阻礙，卻不能跟你說出來。

這能不是一個人寫的嗎？你兒子掙得錢都把在手里，誰也不給，自己又沒種，不是個男人，最后還不知道便宜哪個小妖，你就不心疼你那幾個孫子，人家在城里喝汽水，他們在鄉下玩泥？”

李俊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抖了抖，漲紅了臉，覺得這一定是林芝的計謀，心知不能中計，可是最后一句話實在誅心，忍不住看向李俊。

李俊一見他媽的眼神投過來，心底一虛，趕移開視線，不敢說話。

李俊媽心里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可是自己生的，關起門來自己罵沒問題，一個娶進門的泥子，村姑，就不能這麼侮辱家兒子！老李家祖墳冒青煙才出的一個大學生。

“你胡說！你不歸家是跟誰鬼混去了？誰讓你霸占我兒子的臥室？進門就睡覺，桌上碗筷沒洗，盆里臟服沒洗，你是瞎了看不見嗎？”

林芝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掀了小飯桌，幸好是老榆木的，短短兩天經歷兩次被掀翻。

“這樣就不用洗了，你們兩個氣的在家，吃的碗筷不知道洗，我以為都是瞎子呢，原來你也知道臥室是你兒子的，我常年睡隔斷木板啊！

看來你是早就知道你兒子不行了，那你還年年罵我不下蛋，十里八村敗壞我名聲，我娘家人都抬不起頭，嫌棄我，不許我回去。

原來存著惡人先告狀的心思，綁著我給你兒子當丫鬟，你個老不死的，走，今天回村里去找書記說理去，看他給我當的什麼證婚人。

明知道自家兒子是太監，還騙我好人家的姑娘給你兒子當老媽子，掙錢供你兒子讀書，還四說我不下蛋，我們找李婆子看看，看我是不是個黃花大閨，看我怎麼給你生蛋。”

林芝上去就要拉扯李俊媽，李俊媽也沒想到自家兒子會不行，以前單知道兒子清高孤傲，以為只是嫌棄林芝，沒想到李俊是個天閹，毫不懷疑林芝話的真實。

也有道理，二十多歲，氣方剛的大小伙子，就算不喜歡，吹燈抹黑，不都一樣？怎麼可能放著媳婦不睡！

心底模糊的有過猜測，不過一直不肯接，如今林芝一點破，都不求證，立刻就信了。

“你放開，誰騙你了，我哪里知道你們兩口子怎麼的。”

林芝啐一口：

“快別惡心我了，兩口子還能一鍋吃飯，你兒子每月二十塊錢著夠他自己吃，還要我補，這你大爺的兩口子。

我告訴你，我就不是你兒媳婦，你下回給我客氣點。

我如今是你兒子的債主，等著吧，你兒子不把這些年欠我的還清，我不僅要到村里去找書記，還要去學校找他同事，那人寫給他的信都在我手里。

另外我還要把你兒子和那人發表的文章剪下來寄給報社，他們好好看看，你兒子永遠上他們的黑名單。”

這三個地方一攪和，幾乎就把李俊出路退路都給毀了，李俊沒了不要，橫豎還要三個兒子，這個打小不親，可是他舍不得錢啊，自打李俊工作，一開始每月五塊錢，后來十塊十五，要是兒子毀了，錢就沒了。

李俊媽一，跌坐在長凳上，垂眸不敢說話。

怒吼過后的林芝只覺得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渾舒服。

看來每晚吵一通，還是有必要的。上輩子忍了十年，幾乎被到死角，后就是萬丈深淵，一個不察，碎骨。

屋子里陷死一般寂靜。

林芝看看沉默的李俊媽，又看看別開頭的李俊，仰頭吸吸鼻子，沒事人一樣進屋拿服去洗澡。

李俊原以為就那一封信被林芝拿，結果所有積蓄被奪走，他意外的是，昨天才發現，林芝還打聽到了他的工資，未來兩年都要拿走他的錢。

這已經是他的極限，更可怕的還在后頭，他幫韋芳改了不文章，韋芳屢投不錄，說是他幫著改，其實后面幾乎都是他在當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