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薇坐在牢房的床上,目冷漠地盯著牆上的一隻蜘蛛。
就像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一樣,那隻蜘蛛已經牆角嘗試了無數次,試圖利用兩面牆壁的夾角結起一張網,但那個牆角正好是空調暖氣流過的中心點,每次它剛剛把蛛粘好,等它爬到另一面牆上時,那頭的蛛又已經被氣流吹散。
就這麼周而復始,不知疲倦,它已經忙碌了整整兩個小時,但結網的工作卻沒有任何進展。
楊薇的臉上出一抹嘲諷的笑意,從這隻蜘蛛的上,似乎看到了人類的未來。
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發展能源技去對抗相鄰維的文明,就跟想要在空調的暖風中穩妥地結好一張網一樣,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也許對這隻蜘蛛來說,再過幾個小時,等它發現這個牆角不適合結網的時候,它就會自己爬開,另外尋找一個合適的場所,它所浪費的不過是自己不算太長、但也不短的生命中的幾個小時,可人類呢?
如果這一次人類選錯了道路,那人類還有繼續生存下去的機會嗎?
答案很明顯。
實際上,楊薇自認為對相鄰維理論的了解並不像社會上、甚至牧歌組織的其他員那麼淺薄,曾經閱讀過無數資料,請教過許許多多理學領域的專家,最終才確定了那個早就已經被公開的結論,那就是:
相鄰維的目的是為了殺死其他文明,而他們殺死文明的順序是以能量級別的高低順延的。
也正是基於這個結論,再結合了自然教派的一些理論,加了華夏境的牧歌組織,並且憑藉著自己堅定的信念和富的社會資源迅速進了核心圈子。
那時候的可以說是意氣風發,自認為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價值,自認為即將為這個世界的拯救者,可慢慢地發現,自己所面臨的狀況,遠遠要比預想中的困難得多。
不是所有人都認同自己的觀點----甚至可以說,在這個國家裏,只有很的一部分人認同的觀點。
他們被裹挾在所謂集主義、所謂集中力量辦大事的論調之中,盲目地跟隨著看似正確的流,卻從來沒有人像自己一樣,停下腳步來好好想一想,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
這是群的悲哀,楊薇將這種悲哀歸咎於教育的不足、歸咎於人民基本素質的落後、歸咎於自由意志的缺失。
但,也並不因此而苛責那些人民,總是能以一種包容的心態來看待事本,就像現在看待那隻結網的蜘蛛一樣。
是啊,它只是依照著本能來行,它只是天生就比其他有智慧的生要低一個等級而已,它有什麼錯呢?
想到這裏,楊薇深深嘆了一口起,從那一牆角收回了視線。
正當打算躺到床上休息的時候,牢房的門突然從外面被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此前從未見過的臉。
「楊薇是吧?我秦川,之後負責你的接工作。」
楊薇的臉上掛上了一抹輕鬆的笑意,看著對方的臉,用溫和的語氣問道:
「不需要先審訊嗎?」
秦川搖了搖頭,回答道:
「沒什麼好審的,我們要的東西已經從你的住搜出來了。你們的組織比我們預想中的還要龐大一點,不過沒關係,最多是多花費一點時間罷了。」
「你會怎麼理我們的員?我是說,那些外圍的、並不是核心的員。」
秦川愣了愣,他沒想到對面這個人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
是啊,對方一直覺得自己做的是正義的事業,那麼在這樣的事業中,關心自己的「同志」,做出一些自我犧牲,似乎也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事。
只可惜,的這種奉獻神用錯了地方。
「跟你一樣,所有牧歌組織的員的置方式都是統一的,並不會因為你是核心還是邊緣而發生改變。」
聽到這話,楊薇臉上的表有了些細微的變化,直視著秦川的眼睛,眼神里出幾分不可置信的神。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跟我一樣面臨牢獄之災,甚至是......死刑?」
秦川不屑的笑了笑,回答道:
「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就你做的那些事,還夠不上死刑的量刑標準----實際上,連判刑都夠不上。」
「通天河項目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但損失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你們的其他作也只停留在表面,如果非要說的話,你們這種況大概應該屬於......犯罪未遂?」
「放心,我們是講法律的,我們可不會像赫爾墨斯那樣不就搞私刑審判。」
「那你的意思是,我是無罪的?」
楊薇的神更加疑,有些搞不明白自己面臨的是什麼狀況了。
在被捕的時候,曾經一度做好了慷慨赴死的準備,甚至在腦子裏計劃了無數次,如果能有機會登上審判席的話,將要用什麼方式去傳達出自己的理念,去發出自己不甘的聲音。
----當然,那時候的同時還覺得自己也許並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還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被拉到某個人煙稀的荒郊野外,直接用一發子彈送走。
但是現在,況顯然跟所設想的存在差別。
「從法理上講,你暫時是無罪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不會對你採取措施----我們將以危害國家安全罪起訴你,在證據鏈完整之前,你講到羈押。」
原來如此。
楊薇自嘲地笑了笑,還以為這些方人員轉了,以為他們學會了怎樣用文明的方式去理事了,但沒想到,他們文明的表象下,還是野蠻的核。
表面上說著自己無罪,但實際上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扣上一個更大的罪名罷了。
「危害國家安全......真是好大的罪名。你們就沒有想過,也許你們才是真正在危害國家安全的人?」
「抱歉,我沒有想過,今天我來也不是為了跟你討論這個的。這裏有一份財產清單,我需要你現在閱讀清單,然後在上面簽字確認。」
「完確認流程之後,我們將暫時為你保管所有財產,知道對你的最終判決完為止。」
「抄家唄?」
「你可以這麼認為,我不在乎。」
楊薇搖著頭結果了清單,隨後看也不看地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我可以自己獃著了嗎?如果一定要給我一個最壞的結局的話,我希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裏我能自己一個人安靜地度過。」
「不好意思,不行。」
秦川收起了簽過字的清單,隨後繼續開口道:
「現在跟我走吧,你需要換個地方。」
「去哪?」
「去你該去的地方。」
「.......這麼快嗎?你不是說,要等我的判決下來嗎?」
聽到這話,秦川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表,出了幾分嘲諷的神。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死呢。」
「沒有人不怕死,我只是怕自己死得沒有意義。」
楊薇的表鎮定,但秦川明顯可以聽出,的聲音有一抖。
他也沒有心思去嚇唬這個在他看來無比愚蠢的人,打開牢門之後,他直截了當地開口說道:
「你們牧歌組織,不是一直說普通人應該過田園牧歌的生活,給你們這些英分子節省下資源嗎?」
「現在,我就帶你們去過一過那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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