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的字幕逐漸淡去，葉舟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由得有些疑。

他的面前是一個法庭。

或者說，這是一個規模不算太大的聽證會的現場。

參加聽證會的眾人很明顯地分了兩派，他們分別坐在大廳中的兩側，而葉舟則中心主持人所在的位置上。

從模擬所提供的信息，他已經知道了這次聽證會的主題----實際上，哪怕沒有信息，從參加聽證會的雙方的「外形」上，他也可以明顯的覺到這次會議雙方的矛盾點。

在葉舟左側的那一方，每一個都是傳統意義上的正常人，而在右側，則坐著許多經過了改造、或者說「醫治」的，融合了和機械的「新人」。

這些新人有的使用了人工義眼，有的裝上了機械手臂，有的一整個腦袋都包裹在頭盔，有的全上下幾乎找不到一塊正常的。

葉舟暫時還不知道他們從「人」到「新人」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是為了生存的無奈之舉，還是追求進化的主選擇，但不可否認，當這一群人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的確到了極大的衝擊。

這就是aes技的未來嗎？

還沒等葉舟的思維繼續發散下去，坐在主座的聽證員便開口說道：

「咳，今天這場聽證會的目的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已經清楚了----有關限制aes和人造濫用法案。在剛才，我們也已經對這一法案的主要容向大家進行了介紹，現在，我們請雙方代表發言。」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右側的「新人」代表桌上的指示燈便瞬間亮起，葉舟沒有看到任何人做了任何作，大概是其中的某人通過藍牙連接了這間會議室的發言系統。

隨著聽證員的指示，其中一名改造程度相對不高的新人站了起來，開口說道：

「尊敬的聽證員，在座的各位朋友，你們好。我的名字是李興，很榮幸我能夠被邀請參加這一次聽證會，在這裡，我將代表aes法案的反對方發表意見。」

「首先，我要向大家說明我自己的況。」

「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樣，我的右手手掌、雙眼使用了人造，另外，在看不到的地方，我的左骨也使用了金屬骨骼----這也算某種意義上的人造。」

「我使用這些的目的很簡單：為了生存。」

「在六年前的一場車禍中，我失去了自己的雙眼，同時，其他部分也到了嚴重損傷----我幾乎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

「在aes和人造的幫助下，現在的我基本恢復了正常人所有的生活能力，甚至可以站在這裡向大家發言。」

「現在，我要繼續向大家分一組數據。」

一邊說著，李興一邊用手指在面前的屏幕上，一張簡單的數據對比圖呈現在眾人面前。

停頓了片刻，他繼續開口說道：

「這張圖上有兩個數據，一個數據是我在傷恢復后三年的平均護理費用及造的其他經濟損失，另一個是我移植aes人造的總本就年均養護本。」

「大家可以看到，從目前來看，一套aes系統的價格是極高的，甚至超過了我三年的護理費用的總和。」

「但是，這只是初裝本。在完移植之後，這套系統每年需要的養護本不到我作為一個殘疾人的護理本、經濟損失綜合的十分之一，這也就意味著，只要不到5年，這套系統的本就可以被收回。」

「這可以很直觀地說明一個事實，那就是：一套aes人造，可以在短短五年的時間，讓一個本來不能創造任何價值、只能消耗資源的殘疾人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並彌補這套系統的初始本。」

「這一個事實所代表的意義，我想，大家都很清楚，也不需要我再過多地去解釋。」

「現在，我們的想要立法限制aes系統的發展，那麼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

「我們的需求會改變嗎？不會的，事實上，仍然有數量眾多的殘疾人需要aes的幫助，但由於立法的限制，aes價格大漲，他們很有可能永遠失去恢復勞力的機會。」

「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一邊是可以讓社會勞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利用、創造新的資源，一邊是放任弱者生活在痛苦中、消耗好不容易生產出來的資源，應該怎麼去選，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李興話說完之後，正方的代表立刻按了眼前的發言按鈕，隨後開口說道：

「各位好，基於之前反方代表的發言，我們有如下幾點要強調。」

「第一，本次法案的容是限制aes技和人造濫用，而非止使用。」

「第二，從社會事實上，現在已經出現了對這兩項技的濫用，甚至有人開始對兩種技進行虛假宣傳，導部分對技了解不足的人主更換健康。」

「第三，我們認為，兩種技的濫用對生產力的實際提升極為有限----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推論，電子義眼可以讓盲人重見明，但一個集了紅外技的人造義眼能帶來什麼好呢？」

「如果我們想要使用紅外技，獨立的紅外目鏡才是最優的選擇。」

「所以，綜合來說，aes技是一項初始收益極高，但邊際效應遞減極快的技，這樣的技如果不加以限制，將很可能導致社會資源錯配，影響整個社會的健康發展。」

「我的話說完了。」

漂浮在空中的葉舟一字一句地聽完了正反雙方的發言，在反方發言結束之後，他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人的方向是對的，但他完全沒有說到點子上。

所謂aes技的邊際效應，本不是一個足以用來反對這項技的有效論據，因為，aes技的極限，遠遠不是人造，而是……人造大腦。

當人類不斷發展aes技，並最終將這項技提升到極限之後，人類的所有知覺信號都可以用電信號來替代，這也就意味著，人類的大腦不再是簡單的生學大腦，而是電子化大腦。

每一個人都可以通過廣域神經網路與其他所有人相連，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開始無限小，信息傳遞的速度達到最高，知識的傳遞徹底介。

在這種況下，人類現有的經濟網路和社會結構會全部瓦解，生產方式發生本變革，資源分配全部打，意識形態也開始重構。

到了那個時候，人，就不再是單獨的人了。

而是一群有獨立載的，統一思維的集合。

就好像……刀鋒王控制的蟲群一樣。

只不過這樣的蟲群，是機械化的。

葉舟的後背升起一陣寒意，實際上，在進結局之前他並沒有想到那麼遠，他最開始是把這次的結局當一場有趣的探索來看待的。

但是，在「新人」那邊使用藍牙網路控制會議室的智能系統的瞬間，一切都變了。

葉舟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他們，越界了。

aes技必須要得到限制，可到底，要怎麼去限制？

會場中的討論還在繼續，葉舟的視線環顧四周，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細節。

反方的新人群里，有一個人正悄悄地向人群的前方移。

旁邊的其他同伴似乎發現了他的作，有人好奇地拉住他詢問，但他只是搖頭，沒有回答。

於是乎，在雙方代表的槍舌劍中，第一個叛變者出現了。

他從反方的人群中走出，走向正方的方向。

看到這一幕，正方的代表得意地開口說道：

「尊敬的聽證員，請注意，現在我們已經說服了一名aes技的實際益者，這足以證明，哪怕是已經從這項技中獲得了巨大收益的人，只要他擁有正常的邏輯思維，也會贊限制該技……」

「來，先生，能不能麻煩你走近一些，告訴我們，你為什麼會改變立場？」

然而，滿面笑容的發言者卻並沒有得到叛變者的回應，後者徑直走到了人群中間，似乎想把自己藏起來。

在意識到他的困境之後，反方的眾人心領神會地擋在了他的前，為他隔斷來自正方的視線，這本是一個善意的行為，但葉舟卻從中看到了巨大的危機。

他現在是上帝視角，所以，從他的角度，他完全可以看到，那個所謂的「叛變者」，他的目的本不是藏起來，而是在……測量位置和角度。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葉舟移到他的邊，模擬中浮現出他的信息：

王朗，焊接工人。

焊接……激？

葉舟從他的手腕上看到了一個特殊的裝置，而那個裝置，正是哪怕在現實中也已經逐漸變得常見的攜帶型激焊接槍。

只不過，這把焊接槍，顯然是經過改造的。

他恍然意識到了這個人想要做什麼，但他什麼都沒法改變。

於是，葉舟遠遠地退了開去，下一秒，男人手中灼熱的線亮起，會議室的眾人下意識地回頭看向源的位置，但下一秒，更刺眼的亮發。

蘊含著上萬度高溫的點陣激直接刺了他們的眼睛，視網瞬間被燒蝕，在短短幾秒鐘，數十人失去了他們的眼睛。

慘聲此起彼伏，另一邊的反方代表也被這一幕所震撼，在短暫的猶豫之後，他們一擁而上，把那個王朗的工人按倒在了地上。

然而，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在畫面暗下去的最後時刻，葉舟聽到他瘋狂地邊笑邊喊著：

「現在，你們還要阻止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