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崙山，公格爾峰，六鼻項目地下基地。

今天是基地開始逐步解的第一天，有不項目組員在經過審查之後已經開始離開基地，但葉舟仍然還留在這裡。

雖然六鼻鏡003號已經正常運轉超過一個月，並且也發揮了其相應的作用，但這並不意味著六鼻項目就此終結。

相反的，這個項目還將繼續長期維持，基於現有的rsa解專用量子計算機進一步拓展，嘗試將其拓展到其他專用領域，並最終實現通用型量子計算的目標。

所以，葉舟也仍然需要繼續為這個項目提供相關的支持，對他來說，來一次昆崙山不容易，那倒不如再好好的多待一段時間。

陳昊也贊同葉舟的決定，不過按照慣例，他已經提前向上級申請了葉舟的強制休假，這兩天隔三差五就要催一下葉舟去確認休假的時間和地點。

對此葉舟也說不上厭煩，就是覺得……有點啰嗦。

「你真不用每天催我，我要是想出來的話就跟你說了，這不是還沒結束嗎？外圍組都還沒撤完，我總得等他們走了我再走吧？」

陳昊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回答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種心理上的策略，我得先讓你在心裡就有一個要休假的意識，免得之後越拖越久。」

「距離你上次休假都已經過去一年多了，這工作強度說真的，是個人都不了。」

「檢你也拖了3個月了，為了這事兒，我上次還挨了一頓罵。」

「所以別嫌我啰嗦，雖然這都是些蒜皮的事，但是只有是跟你相關的，就沒有小事。」

葉舟嘆了口氣，回答道：

「我知道我知道…..哎，基因編輯那邊進展怎麼樣了？我說的是醫療領域的。」

「能不能給我整一發基因強化什麼的？最好是不用睡覺那種。」

「.…..你有毒吧，這種不穩定的技誰敢給你用？」

聽到陳昊的話，葉舟猛地瞪大了眼睛。

「還真有這種技了？」

「.……沒有，別問。」

「有就是有，你能不能有點科研人員的嚴謹？」

「說了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現在就用上，這不僅是個科學問題，還是個倫理學問題。哪怕我們能通過基因編輯做到對人的改造，也需要長期的理論驗證之後才能用上。」

「再說了，現在最容易實現的基因編輯是針對胚胎狀態的，你都25了，還湊啥熱鬧？」

葉舟呵呵一笑，有些不屑地說道：

「就你這點技水平還想唬我呢？現階段的基因編輯技本來就可以通過靶向rna直接影響基因結構，誰說一定要從胚胎狀態開始了？」

「算了，我懶得跟你說這個，不就是休假嘛，休唄----不過得等我先去看看今天的六鼻鏡工作得怎麼樣再說。」

一邊隨口聊著天，兩人一邊往六鼻鏡的控制室走去，但讓兩人都有些意外的是，今天的控制室，氣氛有點奇怪。

太嚴肅了。

其實從六鼻鏡003號第一次完1024位質因數解算開始，整個項目組的氣氛就已經逐漸變得歡騰起來，而後續，在利用這臺量子計算機功完對丑國方面的嚇阻后，核心組員更是跟過年一樣，恨不得天天殺豬慶祝，哪怕是在最嚴肅的數據理工作時，大家的臉上也都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不過今天，這種笑意消失了。

「怎麼回事？」

葉舟走上前去，開口問道。

聽到他的聲音，站在最前面的肖平回過頭來，開口答道：

「小葉，正好你來了，過來看看吧。」

「今天003號工作有點不正常，雜訊率特別高，我們平時兩分鐘就能得出的結果，今天需要半個多小時。」

「我們調取了中間數據，發現量子核心的計算過程到了劇烈擾，絕大部分的噪音都變隨機的了。」

「量子晶元的質有改變嗎？外部環境有改變嗎？」

葉舟皺著眉頭問道。

按道理來說，拓撲量子計算機本的抗噪能就很強，在一些傳統的電磁擾下幾乎不影響，哪怕有一部分的背景輻會造擾，其能也不至於下降太多。

但現在，按照肖平的說法，這臺計算機的能下降了90%都不止。

這可就不是隨機的能波了，一定是有某些因素，干擾了這臺計算機的工作！

「沒有改變，晶元的狀一切正常，外部環境也很穩定，電磁輻狀況甚至比我們前兩天做的還要好不。」

「我們已經排除了幾乎所有可能，但還是找不到結果，我們懷疑，有可能是某些未知粒子影響了它的工作。」

「剛剛我們已經通知了高能理所，他們正好有幾個人還在基地里，一會兒就會過來看看----不過也幫不上太多忙，最多就是從理論上推導一下而已。」

葉舟微微點頭，回答道：

「如果是未知粒子擾……那也不應該啊，003的核心艙屏蔽系統那麼強，在開始工作后也沒有被打開過，怎麼可能會突然出問題？」

聽到他的話，肖平嘆了口氣。

「這也是我們疑的點…….量子計算這東西對我們來說還是太神了，可能很多時候，我們都沒辦法搞清楚它的真正原因。」

葉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停頓片刻后，突然開口說道：

「要不試試重啟？」

「.…..已經重啟過了，還是沒用。」

「那就真沒辦法了，實在不行地話，更換量子核心吧，不過今天肯定是來不及了。肖老，您認為，這是意外事件，還是人為事件？」

肖平表嚴肅地沉默片刻，鄭重開口道：

「我認為是意外事件的可能大。原因很簡單，如果我們的敵人有這種技水平，能直接干擾量子計算過程的話，那說明他們的量子理水平起碼已經在我們之前數十年了，沒理由被我們用一臺專用計算機著打。」

「那有沒有可能，他們只是恰好掌握了某一個方面？」

「不可能。」

肖平堅定地搖頭，繼續說道：

「這玩意兒不是什麼武林籍，不是從中間摘出一鱗半爪就能發揮作用的，哪怕是我們搞專用計算機，也是從頭到尾把它的相關理論吃了個。」

「干擾是比計算更困難的事，尤其是在我們的環境屏蔽已經做到極致的況下。」

「要干擾，那就只能是量子對量子的。」

「但要達到這種控程度，別說丑國做不到，這世界上就沒有人能做到。」

話說到這個程度，在場所有人的心都稍稍放鬆了幾分。

現在003號到大規模干擾導致能下降已經為了事實，但只要這種干擾的源頭不是來自敵方，那問題在控制之中。

思索片刻后，葉舟開口說道：

「把噪音擾數據導出來，我們看看分時的噪音分佈，想辦法跟監測數據變化做一下擬合，看看是哪一個時間段，哪一個條件下干擾最強烈。」

「已經做了，擬合結果不樂觀，還是那句話，擾幾乎是完全隨機的……」

「幾乎？？」

葉舟的瞬間捕捉到了他話里的關鍵詞。

「是的，幾乎隨機，但也有一定的規律，比如有好幾個擾波峰組合重複出現過。」

「對應的監測數據有變化嗎？」

「沒有，一切正常，所以才說不樂觀。」

聽到這裡，葉舟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心裡明白，這種所謂的「規律」，實際上本不能作為任何分析的參考，因為你不知道那是真的規律，還是只是在隨機過程中出現的一小段偽循環。

這時候，高能理所的幾個專家已經進了控制室，葉舟抬起頭看了一眼，之前他遇到的那個林零的生居然也在場。

兩人互相都認出了對方，但也僅僅是點頭示意，沒有進一步的寒暄。

此時，擾的波圖已經被送到了葉舟的面前，他看著上面高高低低的曲線，眼神一下子鎖定了那一段所謂有「規律」的波。

還真是類似的波重複了好幾次，只不過每一次重複之前的間隔時間都不一樣，並且干擾波的強度其實也有區別。

這大概率就是個巧合罷了。

葉舟如此想著，但腦子裡卻突然竄出來個念頭。

萬一，這是二進位數據呢？

「決策者」天賦生效了。

他從這如同麻一般的狀況中，出了一線頭。

葉舟立刻著手開始在波圖上按照波峰波谷標註0-1數字，但標註完之後，他讓相關碼學專家反覆推演多次，發現這並不能構有意義的信息。

葉舟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又改為用高擾和低擾分別代表1-0，而這一次，在極短的時間，等候在一旁的碼學專家就得出了結論。

「葉工……這擾好像，真的是有意義的。」

「如果按照ascii碼來編譯的話……這一串數字中，我們之前說有規律的那幾個部分，真的可以組單詞。」

「什麼單詞？？」

葉舟的心猛然一跳，隨後，對方把手裡記錄在紙上的結果遞了過來。

葉舟的眼神掃過紙上的那行字母，停頓半秒鐘之後，直接僵在了原地。

他渾的都繃起來，攜帶著巨量的腎上腺素沖刷著管，背後滲出細的汗珠，心跳的速度快到甚至連「勇氣」天賦都制不下來。

整整過了半分鐘之後，在圍觀眾人的目注視下，葉舟才緩緩轉過，看向仍在討論的那一群高能理研究員。

他的眼神里攜帶著難以言說的疑和震撼，而被他目所注視的人，此時對現狀還渾然不覺。

葉舟抬起手，再次看向手裡的紙片。

那上面，只有10個字母。

「nihaoyih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