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與10日，崑崙山脈，公格爾峰地下基地。

葉舟站在總控室里，神略微有些張地看著面前的屏幕。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這臺代號「六鼻鏡」的003號計算機完了首次冷啟，系統調試一切正常，數據輸正常，量子計算機的比特信號通過微波傳輸線傳遞到上層解碼，然後又通過模塊轉化電信號，最終進到傳統計算機系統之中。

而現在，呈現在葉舟面前的就是一個簡潔無比的界面，上面只有一個功能，那就是，分解質因數。

是的，這是一個幾乎可以說簡單到極致的功能，但也正是這個功能，奠定了rsa解的基礎。

只要分解質因數的功能運作正常，那麼後續在傳統計算機平臺上，工程師就可以基於這個功能進行模塊化拓展，從而進一步進行真正的報解運作。

而這種功能模塊，實際上在軍方手裡早就已經有了。

分解質因數是唯一的攔路虎，也是六鼻項目組今天就要解決的問題。

葉舟稍稍直起了子，開口說道：

「各個部門，現在進行測試前最後確認工作。供電系統是否正常？」

「報告！供電系統正常，目前電電流穩定，備用電源已經啟，儲能模塊已經介，滿足測試條件！」

「溫控、控是否正常？」

「報告！六鼻鏡機房溫控控正常。」

「電磁屏蔽系統？」

「電磁屏蔽系統正常，基地所有隔離門均已關閉，雜訊擾已經降到最低。」

.......

一系列的檢查完之後，葉舟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他面前已經生了兩個位數分別達到1024位的質數，而這個質數的乘積也已經擺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輕輕點擊，這個乘積就會立刻被輸到中，通過量子核心的計算，重新將這兩個質數解算出來。

他的手指已經放到了鼠上，但就在按下去的那一瞬間，他卻突然停了下來。

也許，是應該先說點什麼？

從早上六點鐘開始，項目組的所有人員就已經全部開始了工作，每個人都把自己所負責的模塊檢查了無數遍，就是為了在這最後的測視里，保證這臺專用量子計算機運作的萬無一失。

為了在這個目標，他們已經努力了整整6個月。

----不，不止是六個月。

實際上從數十年之前開始、從瑯琊會議開始，這一代科學家就已經開始在為他們的量子之路披荊斬棘地前進了，而直到今天，他們才算是取得了階段的功。

葉舟抬起頭，視線掃過圍繞在他邊的那一張張面孔，這些面孔有的仍然年輕，有的已經老去，但每一張面孔上，都飽含著同樣的期待。

看著他們的神，葉舟突然覺得，在這種時候，無論去說什麼樣的言、套話，都是對他們的。

他們只想儘快看到結果。

想到這裡，葉舟暗暗點了點頭，隨後，手指輕輕敲下了回車。

沒有任何徵兆，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並沒有覺得這個作有多麼特殊，也許要很多年之後，當那些歷史研究員們翻出塵封的檔案時，才會發現這對華夏歷史、乃至人類歷史有著重大意義的時刻，居然就這樣平淡地發生了。

只是一個極為微笑的作，就改寫了之後全部的歷史。

不僅僅是圍在屏幕前的這些人，實際上，就連計算機的反應也同樣平淡，沒有什麼巨大的風扇嗡鳴聲、也沒有快速閃過的綠代碼、更沒有頻繁切換的酷炫無比的頁面，有的只是一個土味十足的、用楷字打出來的標籤：

「請稍後......」

沒錯，這個的設計人員，甚至把稍候的「候」都打錯了。

但現在，沒有人會去關注這個細節，在場的人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眼神盯著那個不斷閃爍的省略號。

30秒。

省略號仍然在閃爍，結果仍然在運算。

50秒。

一旁的肖平輕輕了葉舟的肩膀，開口問道：

「小葉，咱們這要等多久？1024位的質數.......量子計算機再強，起碼也要一兩個小時吧？要不然，咱們先去干點別的？」

葉舟搖了搖頭，回答道：

「用不了一個小時，我估計也就一兩分鐘的事。肖老，你們之前不是做過預測嗎？預測的解算時間是多久？」

肖平的臉上出一忐忑的神，思索片刻后才回答道：

「如果真的按照純理論計算的話，就像你說的，大概是一兩分鐘就能解算出結果，但量子計算也是需要一點運氣的，再加上我們是第一次試製，各方面都會存在誤差，我覺得，可能還是要進行多次試錯。」

「拓撲量子計算是我們誰也沒有實踐過的領域，純理論的東西在這裡有時候不那麼可靠.......哎，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多久能出果，但是讓我在這站著我真不了。」

「太折磨了，我心臟不行。我得先出去，小葉，待會兒結果出來了，直接告訴我就行！」

一邊說著，肖平拔就要往門外走，一旁的其他人也沒有阻止他，因為他們太能理解肖平現在的心了。

短短的幾十秒里，他們心裡的焦慮和期待大概已經上升到了有生以來的巔峰。

心跳劇烈加速，手腳發，甚至連低聲談都做不到，因為全繃的讓他們失去了對聲帶的準控制力。

在這些人中，唯一還表現得相對平靜的就是葉舟了，但他的平靜也不是因為心理素質有多強，而是因為「勇氣」天賦的作用。

屏幕上那個省略號還在不斷地閃，葉舟也開始覺得有些焦慮，他挪開視線，看著肖平一點一點地技開圍觀的工程師向外走去，略有些佝僂的形出一老態。

這個老人，還能堅持多久呢？

葉舟微微嘆了口氣，將視線重新移回到屏幕上，隨後，他的瞳孔瞬間小。

仍然是那個土到炸的界面，但原本「請稍後......」的文字已經變了「完。」

而在下方，則出現了一個記事本文件。

葉舟想也沒想，控制著鼠點開記事本，在看到那兩個被分開列示的數字之後，他立刻大聲喊道：

「肖老！結果出來了！」

聽到聲音的肖平猛地回頭，聲音抖地問道：

「出來了？.......結果......對嗎？」

葉舟再次看向屏幕，仔細核對之後，沖著肖平鄭重地點了點頭。

而此刻，肖平的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

......

第一次解算實驗功之後，這個基地中並沒有像其他項目一樣舉行慶功會、表彰會之類的活，而只是由項目總指揮肖平和項目總工程師聯名起草了一份報告文件，通過層層審批之後，傳遞到了最高決策層。

甚至，這份報告文件的容也是平平無奇，沒有任何邀功的描述，也沒有什麼慷慨激昂的措辭，除了基本的結果和數據彙報之外，就只有一句簡簡單單的話：

「工作已經取得初步果，後續仍將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