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你指的是氣象武？」

葉舟開口問道。

「沒錯，有限範圍的、控使用的氣象武。」

聽到陳昊的回答，葉舟顯示低頭沉思了片刻，隨後繼續問道：

「但是，這跟核武的區別在哪？同樣是大規模殺傷武…….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氣候武並不是殺傷武？」

「就是這樣。氣候武、或者說氣象武，實際上是一種『次級威懾』，它能在一定程度上達到核武對生產力的破壞，但同時，它對生產資料、對人員的破壞又是有限的。」

「在戰爭存續期間，氣象武可以不間斷地、大規模地削弱對方的生產力，發揮出遠超常規武的打擊效率。」

「而同時，他的效果又並非不可逆的。」

「試想一下，如果你要打擊一片工業區，在不能使用核彈的況下，你所需要的是巨量的常規武、需要進行大規模的空襲、打擊效率極其低下。」

「但是，如果通過氣象武來做這件事呢？」

「你只需要一場連續不斷的暴雨，就足夠使一整片工業區的生產陷停滯。」

「這就是所謂的次級威懾，或者說，伴生威懾。」

「戰爭開始的時刻，就是生產力全面下降的時刻，從戰爭中獲取到的好，無法彌補持續生產力下降帶來的壞。」

「於是，任何一個理的決策者都會去考慮，在當前的況下，發一場戰爭是否值得。」

「比如這一次，在糧食戰場上的失敗會讓丑國損失上千億刀樂，可如果戰爭發起的話，他們就要損失上萬億刀樂。」

「二選其一，結論就很明顯了。」

「除非當下的況直接達到終極威懾的條件，否則，熱戰不可能發。」

「也就是說，在我們擁有多個層級的次級威懾手段存在的況下，無論我們離戰爭多近，都不可能打得起來。」

「因為在這種況下，要麼不打，只要打，就一定是人類終結。」

「----說道這裡，你心心念念的金烏不也是一種次級威懾嗎？只不過它的威懾層級比氣象武還要更高一些罷了。」

聽完陳昊的解釋，葉舟沉默地在自己的腦子裡反覆推演，最後終於抬起了頭。

「好吧……你是對的，是我自己限制了自己的視野。其實這本來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的----在這個時代，沒有哪兩個國家之間不存在利益聯繫，而我們跟對手的利益關聯更多。」

「實際上僅僅這一點，就已經給熱戰帶來不小的阻礙了。」

陳昊滿意地點了點頭，回答道：

「想清楚就好。有危機是對的，但是這種危機如果太過頭的話，反而會對你不利。」

說著，陳昊重新站起，拍了拍屁后的土說道：

「好啦，帶你來這裡其實也不是讓你看什麼特別的東西，純粹是想讓你見見人氣、曬曬太。」

「不過說起來，要曬太的話，我倒是有一個更好的地方，要不要去逛逛？」

葉舟跟著他站起，開口問道：

「去哪？」

「海藍！」

陳昊微笑著回答道。

……

4個小時之後，兩人這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到達了目的地。

在一名徐蕾的研究人員的帶領下，兩人信步走在海藍農科院某試驗田的田埂上，著泥土清香和稻香混合吹拂的晚風。

青翠的禾苗在傍晚斜的映照下染上了一層淡紅的暈，雖然這一茬的稻子還沒有到收穫的時間，但一眼看去，卻也有種讓人心曠神怡的滿足。

大概這就是紮在基因裡面的本能？

葉舟自己小時候也在農村待過，他記得，自己似乎天生就對於農作、尤其是水稻有一種親切。

爺爺下田收割的時候，他就躺在一邊田埂上用稻草鋪起來的床上，呼吸著被炙烤后濃烈的稻香味，一睡就睡到星斗漫天。

是的，那時候跟現在一樣，大部分田間的勞作也是要到下午天氣逐漸變涼之後才開始的。

二十年的時間，很多事變了，但也有一些東西，仍然維持著它數千年的邏輯，給人一種安穩的踏實。

「真是曬太的好地方…….我覺到了大海的味道。哎？這是海風吧？白天吹海風，晚上吹陸風，沒錯吧？」

一旁的陳昊著懶腰嘆，他扭頭看向一旁的徐蕾，後者微微一笑，回答道：

「陳總，說真的，咱們這塊試驗田的位置四面環山，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不可能吹到海風的。」

「海風中的量潤的鹽分會給種苗培育帶來不確定，我們就是為了避免這個影響，才把試驗田的位置選在了這裡。」

聽到徐蕾的話，葉舟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蹲下子，一邊觀察著那些剛剛移栽的水稻苗一邊說道：

「心理上的海風也是海風，有那個意思就行了……這就是經過knr2基因編輯后的種苗嗎？」

「是的，這小片區域都是，每一個方格是一個對照組，總共六十四組對照組。」

葉舟微微點頭，好奇地撥著那些還沒有開始穗的禾苗，有些不確定地繼續說道：

「這幾株禾苗的分櫱…….15，25，32……一株苗32個分櫱？有點多了吧？最後的有效結穗率大概是多啊？」

徐蕾也在葉舟邊蹲下，穿寬鬆的長，t恤上沾滿了已經干的泥點，一眼看去形象似乎有些邋遢，可當專註地撥開一株禾苗給葉舟講解的時候，從的上又散發出一種驚心魄的魅力。

當然，這種魅力並非是男之間的吸引力，而是一種超於別的、更為宏大的魅力。

葉舟僅僅看了一眼便挪開了眼神，看向手指的位置。

「葉工，您看這個，其實我手裡這株的分櫱數就比你剛才看的那株要低，但是也到達了25個的水平。」

「我們這片試驗田的普遍穗數預測應該在30到35之間，相比其他未經過編輯的品種要提高35%左右。」

「但是，跟傳統的規律不同，這片水稻穗數的提升不會導致穗粒數和粒重的下降，所以理論上來說，穗數越多，它的收穫就會越多。」

「您剛才問我這片水稻是不是經過knr2編輯的水稻，其實不止，除了knr2之外，我們在試用新型基因編輯的過程中，我們發現新的編輯可以非常容易地對ipa1-pro10材料進行編輯。」

「這個材料的作用，就是同時提高穗數和平均穗粒數。」

「從咱們現在的分櫱況來看，穗數這個目標已經算是達到了，接下來，就要等收穫的時候，來看的果了。」

聽到這裡，葉舟深佩服地點了點頭。

徐蕾講得通俗易懂，按照的說法，在保持粒重不變的況下，如過穗數和穗粒數能夠同時提升35%，那麼單株水稻的產量理論上可以直接提升82%！

這是一個恐怖的數字，如過真的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那麼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整個世界範圍的糧食問題都將會徹底消失。

這幾乎翻倍的提升……人口要多久才能翻一倍？

當然，這樣的產量提升還要依靠於其他的諸多因素，比如力、水源、熱力條件等等，但哪怕以最劣況來考慮，這一類的新型良種也應該能做到增產30%以上。

不算太多，但足夠用了。

葉舟慨地站起，他的視線越過這片稻田，看向了遠逐漸墜落的那一紅日。

一直到眼睛刺痛到流出眼淚，他才收回了視線。

再次看向陳昊時，他的臉上原本有些鬱的神已經一掃而空。

是的，自己所在的這個國家、這個民族就是這樣的。

天塌下來，都得先吃飽飯。

而只要能吃飽飯，就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哪怕是面對最強的敵人，從穀里孕育出來的力量也足夠將他們撕碎片。

想到這裡，葉舟舒了口氣，然後問道：

「所以，今天晚上，我們的晚飯怎麼安排？」

陳昊微微一笑，回答道：

「簡單，吃全稻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