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葉舟按照預訂計劃參加了當天的會議，在會上，有三大方向的討論持續了整整8個小時，雖然前期大家都已經基本達了一致意見，但在糧價波、新一代基因編輯出現這兩個事件的背景下，所有的應用細節都要重新開始討論。

這場會議在此後很久，都被看作是方會議風格的轉折點，在會上，來自各個領域的專家學者、市場戰略分析人員、方決策人員槍舌劍，毫不留面地對攻，只為了那個絕對不能出錯的結果。

所有參會的人都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妥協於除了真理之外的任何因素，都將會導致整個國家陷難以轉圜的深淵。

一場本來應該是彙報為主的會議，風格徹底轉變。

「.......所以，我的觀點仍然是，激的問題可以先放一放！農業是立國之本，現在我們已經開始面臨衝擊了，在未來兩到三個月之，國際糧商必然要依託當前的小麥價格波對我們的糧食市場手！」

「據我們收到的消息，amd在都那邊已經開始手了，他們正在不惜代價的吸收都市場現存的小麥庫存，這個過程應該會持續一個月左右。」

「他們手握著巨大量的資金，溢價甚至超出市場平均水平10%之多！」

「在完庫存小麥的收購、榨乾都糧食市場潛力之後，他們馬上就會對都糧食市場手。」

「我們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會採取什麼樣的方式，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會以都市場為跳板，接著對我們發起衝擊。」

「這樣的作方式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當年的貨幣之戰，他們也是先從東南亞國家開始，隨後攜帶戰勝后的威勢轉而進攻我們的！」

說話的是一名農業領域專家，他的神嚴厲，每說一句就猛地拍一下桌子，桌上放著的茶杯里的水已經灑出來不，一旁的會務員只好幫他了一次又一次。

聽到他的話，對面一個穿軍裝的男人站了起來。

「老劉，我知道你的考慮！但是問題是，你說的這都是近期可能會發生的況，跟我們現在討論的技應用有什麼關係？遠水解不了近啊！」

「你要做搞農業基因工程，要搞良種，回報周期起碼也在一年以上，能應對你說的兩個月之的衝擊嗎？」

「相反的，如果我們現在就搞激，依託於我們已有的技，最多只需要幾個月----當然，這還要看之後我們真正獲取到的技文檔----最多只需要幾個月，我們就能實現激技的大規模鋪開。」

「包括在武上，包括在反導系統上！」

「這才是真正的威懾！」

「槍桿子裏出政權，只要槍桿子強了，糧食還怕沒有嗎？」

「那你的意思是要打仗咯？」

農業專家厲聲反問道。

「我不是說要打仗！我不是戰場指揮員，我怎麼去決定要不要打仗？我的意思是，我們手裏必須要有槍！我問你，現在地上扔著一把槍、一袋麵包，你和你的敵人面對面站著，你是選槍還是選麵包？？」

「你這是換概念！我們可以選槍，但是敵人手裏本來就有槍！難道你指我們多了一把槍，就能從對方手裏把麵包搶過來嗎？沒有那麼好的事！」

「但至我們的勝算更大！只要我們勝算更大，他們就不得不考慮如何跟我們相，我們完全可以通過施的方式獲取到糧食！」

「你把丑國想得太簡單了，他們仍然是世界第一大軍事強國，不是一套激反導系統就能威懾到他們的！」

「老劉，這不是你的專業，你本不懂激反導的意義！」

「那你也不懂現在的育種技，基因編輯已經到手了，只要給我們一個月的學習時間，第一代種苗很快就可以出來，我們用不了一年，最多只需要5個月！」

「5個月然後呢？你能立刻就大規模鋪開種植嗎？你能立刻把種苗變糧食嗎？」

「你他媽的放屁！就算給你搞激，你能馬上造出來反導系統嗎？」

「老子就是能！一整套不行，起碼幾個獨立系統還是可以的，你呢？你行？」

「那他媽老子還能推廣試驗田呢！」

「你推廣個屁，現在是6月，等你搞出來種苗，播種早就結束了，你拿什麼推廣？」

「我呸，你把海藍忘了是吧？」

.......

眼見兩人爭論的火藥味越來越重，坐在正中間的中山裝男人連忙舉手示意所有人安靜。

停頓片刻之後，他開口說道：

「你們兩說的理由都是對的，但是像這麼吵不可能吵出結果，因為你們誰都沒法說服誰。」

「我給你們做個簡單的總結。」

「糧食是最重要的事，這點沒有疑問，但短期我們沒辦法通過技手段大幅提升糧食產量、徹底改變世界糧食格局----這個短期，我指的是半年。」

「激的重要低於糧食，而且要低不，但是短期我們就能應用上、就能做出果。」

「你們的爭議，主要就在於這個點，對不對？」

之前爭論的兩人一齊點頭，於是中山裝男人繼續說道：

「那麼現在我們要解決的問題就很清楚了，我把它歸納兩個假設。」

「第一，如果我們先做激技應用，憑藉目前的準備，能不能應對即將到來的國際糧商的價格戰。」

「第二，如果我們先做農業基因工程，憑藉當前的軍事實力，能否遏制住對方可能加碼的軍事力。」

「這兩個問題只要有一個能夠解決，那麼我們的方向就能夠確定了。」

「我目前對兩個問題都持保留意見，在這一塊，我想先聽聽燧人的看法。」

說著，他把視線轉移到了屏幕上，在那裏只有一片黑暗，但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塊沒有任何圖像顯示的屏幕，代表的是這個國家在科技領域最強的話語權。

會議室陡然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燧人」的回答。

葉舟翻著面前記錄，沉默片刻后開口問道：

「我想首先確認一點，我們能不能同時進行兩個項目？資源和資金上能不能支撐？」

「不能。近期正在進行中的項目太多，我們的資金力幾乎已經到極限了。當然，我們還是有一部分的儲備力量的，但我不建議把儲備力量直接用在這兩個項目上----沒有達到我們預設的重要水平。」

聽到這話，葉舟默默點了點頭。

男人的說法是對的，對於一個國家來說，發展是必要的事，但是怎麼去發展、以什麼樣的節奏發展就是大問題。

如果不計代價地榨乾所有財政資源，也許在短時間可以取得炸的進展，但長此以往，對整個經濟環境的損害幾乎是不可逆的。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也是選擇恐懼癥患者最恐怖的噩夢。

在這一刻，他才真切地到了一個決策者所面臨的力。

因為你所做出的每一個決策，影響的都不是你自己、也不止是你邊的人，而是整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數以億計的人。

要在這樣的力下還能每次都做出正確的決策，非偉人不可為。

葉舟悄悄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從我掌握的信息來看，基因工程、尤其是農業基因工程，在應用過程中的資源消耗應該是相對較的，能不能給我一個大概的數字，這個項目要在短時間做出果，大概需要多錢？」

「這兩個項目所需要的人力資源並不重合，所以理論上，只要解決資金的問題，兩個項目兼容並沒有其他的障礙。」

聽到他的話，中山裝男人邊的一個中年人開口回答道：

「我們初步測算，大概需要46億左右。但是，問題就在這裏，我們不能通過放水的方式來提供這46億的資金，因為一旦這筆錢沖市場，對整個經濟會產生牽一髮而全的影響。」

「我們只能從原有的池子裏去調，不能再往池子裏注水。」

「那如果這個池子裏，本來就能提供這460億資金呢？」

葉舟的眼睛一亮，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新的思路。

正如總技辦創辦的思路一樣，方的資源總是有限的，如果能引民間的資源，那麼將會對這個項目形重要的補充。

「你的意思是讓民間資本介糧食領域？這不可能，我們不允許這樣高風險的事發生在這樣國之本的領域上。」

葉舟搖了搖頭，回答道：

「當然不行。」

「但是，我的意思不是直接讓民間資本投糧食領域，而是進行資源置換。」

他的話一出口，會場中經驗富的決策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在一個國家裏，各行各業就像是一個個的空桶，方資源就好像是一個池塘，池塘里的水是有限的，要分給哪一個桶、每個桶分多都需要經過的計算。

現在他們所面臨的問題是，池塘里的水已經快要消耗完了，但新的桶還在不斷地出現。

解決方案一般來說只有兩個，要麼往池塘里注水，要麼引新的池塘。

這個新的池塘，就是葉舟所說的民間資本。

但是，有些桶是不能用民間資本的水來裝的，可這隻桶里又必須要有水，那我們能做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

從已經裝了水的桶里，把水分給新的桶，然後再用民間資本的水，去填補這些桶的缺口！

這樣的已經裝了水的桶，實際上有很多。

旅遊、白酒、互娛、地產、商業百貨......

這些水桶，其實大部分都可以用民間資本來填滿，只不過前期出於收益、回報率、市場管理等方面的因素考慮，沒有這麼做而已。

如果按照「燧人」的思路.......

那麼，這將是一次全面的資源優化配置，而優化的方向只有一個：

把所有的資源和力量，都集中到真正基礎的、真正與國民生活息息相關的領域上去！

中山裝男人鄭重地點點頭，隨後開口說道：

「這是一個大問題，也是一個好問題。」

「今天的會議到此結束，結論已經出來了。」

「重新進行資源配置，集中力量做大事。」

「無論是基因工程、還是激技、還是其他即將要出現的關鍵技，我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