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備安裝過程持續了接近兩個小時，在這個過程里，杜富國一直在旁邊跟三人聊天，這讓所有人都覺很意外。

此前在電視上了解到的信息是片面的----或者至不全面的，從寥寥幾千字的報道里，他們本想象不到這個毫不猶豫為戰友犧牲的排雷英雄是這樣一種格。

樂觀，灑，渾上下充滿了一種西南地區特有的奇怪的幽默，但同時知識面又極廣，無論聊到什麼，他都能毫無障礙地接上幾句。

但是，他也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這種知識面而限制自己，在聊到自己確實涉獵不深的領域時，更多的時候他只是在提問、然後默默聆聽。

兩個小時下來，朱軒覺自己都幾乎被他這種人格魅力折服了。

再次看向坐在他邊的那個漂亮的孩子，他的眼神里也有了一種理所當然的、就該是這樣的悟。

所有設備都組裝完畢，朱軒拉著杜富國走到椅子上坐下，隨後開口說道：

「杜哥，我們這個機械臂原本設計的是全臂邏輯的，就是大臂和小臂都有，現在我們據你的況已經做了理，但是因為邏輯損，所以可能需要一定的訓練時間----我說的是人工智慧的訓練時間。」

「這個過程看運氣，有可能幾個小時，有可能十幾分鐘，需要你耐心一點配合。」

「放心放心，我做什麼都特有耐心。」

一邊說著，杜富國一邊著自己手腕上的力，然後繼續問道：

「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可以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先讓你適應這個手臂的運邏輯，你現在只有右手上了機械臂，你可以先嘗試移，用左手手臂去知一下機械臂的位置和長度。」

「好。」

杜富國移著手臂，陳力三人則盯著屏幕上的egg信號顯示，隨後三人驚訝地發現，對方的egg信號強度比一般人要高出許多。

眾多紛的信號已經開始經過解碼湧機械臂的控制程序，機械臂的手腕和手指開始不控制地活起來。

朱軒想要暫時關閉控制功能，陳力思索片刻后抬手攔下了他。

「別，這是好事。他從來就沒有用過bci控制的手臂，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讓他學會怎麼正確使用，而是要讓他建立一個對機械臂的大致概念。」

「雖然現在看起來運是無序的，等他左手的皮知到機械臂之後，他的大腦就會開始自建立邏輯，慢慢的就能學會控了。」

果然，正如陳力所預料的一樣，最開始杜富國被的機械臂嚇了一跳，當機械臂的手指到他的左手小臂時，不僅僅是他的左手到了覺信號，由力測產生的電刺激信號也傳導到了他右手殘缺的手臂上。

十多個分佈在不同位置的電極一陣跳，這讓他有些驚慌。

但僅僅是幾秒鐘之後，他甚至都沒有開口問陳力，便已經明白了這個電極的意義。

這是要用其他部位的覺，來代替原本手掌的覺。

他原來使用的義肢上也有這樣的功能，不過那款義肢用的是聲波測距，只要知到前方有，便會發出短促的聲音對他進行提醒。

這樣的方式效率很低，度也差，相比起來，他倒是更能適應電刺激的方式。

「嚯，你們這機械臂做得真夠細的啊......我一下。」

「這是食指，哎喲，不能用力，太用力了有點麻。」

「對，電流大小是據力大小調節的，你這是懟得太用力了。」

「沒辦法啊，我有點控制不住這個右手，大概是你剛才說的邏輯混？不知道......這是拇指，嗯，拇指的反饋在肘關節上。」

「中指.......中指的反饋在大臂上。哎喲，這是中指的第二節關節吧？這裡也有反饋？」

陳力看了一眼屏幕上的egg信號圖，隨即回答道：

「有的，這個設計主要是為了方便抓握直徑比較小的，像之前朱軒說的什麼筆之類的。」

「真好啊......陳博士，我大概能理解這個機械臂怎麼作了，不過這個練習難度可不低啊。」

「確實不低，說實話，你要徹底適應這個機械臂，保守估計也得一年以上。」

「一年啊.......放心，我用不了那麼久----給我三個月。」

杜富國的臉上流出自信的笑容，隨後便又繼續投到了對機械臂的實驗中去。

陳力發現，自己甚至不需要給對方下達什麼指示，他彷彿是有某種天賦似的，自然而然地就學會了一整套練習的思路。

只見他先是用左手手臂幫助機械臂把另外四個手指屈起，只保留一隻食指出，隨後又努力地控制食指活，去敲擊自己的左手。

在最開始的時間，他甚至需要花費好幾分鐘才能功地控制食指敲擊一次，但從他的臉上，陳力看不到一點失。

他只是在鍥而不捨地嘗試著，彷彿在做一件極其困難、但又極其偉大的事。

----然而，這確實是偉大的。

陳力心裡有種預，即使拋開之前所有對方的英雄事跡不談，他的名字也會出現在以後的科技史上。

因為他將會是第一個練使用人造機械手臂的人，並且是在無視覺反饋的況下使用。

這將為國的bci事業打下一個堅固的里程碑，因為在技之外，他將靠自己來證明一件所有人都期待、但所有人都不敢確認的事。

那就是，人和機械，是可以共生合作的。

半個小時過去，杜富國已經能夠練地控制食指屈，甚至還用左手拍了拍一旁的孩，索著用食指在的掌心點了一點。

孩順勢握住了機械手指，杜富國哈哈笑了幾聲，然後掙開來說道：

「你別那麼用力，這電流賊大。陳博士，之後電流能調小一點嗎？」

「這個可以據你自己的需要調整，不過初期我建議還是稍微調大一點，這樣對你的學習有幫助。」

「明白了，那就保持不變吧。」

說著，杜富國收起了食指，隨後又艱難地出了中指，開始重複跟食指一模一樣的作。

屏幕上的egg信號越來越穩定，人工智慧演算法在短時間收集了大量數據集，開始對作習慣進行修正，無用的信號被排除，典型信號被增加了權重，在科技與意志的共同配合之下，僅僅過去了三個小時，杜富國已經完了對整個右手手掌的控制，開始嘗試運手腕了。

「有點不可思議啊杜哥......我當時學會控制機械臂用了好幾天來著。」

「因為我聰明嘛。」

杜富國笑著回答道。

「這已經不只是聰明了吧，覺就像是天賦一樣......」

朱軒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屏幕，在視線掃過一直站在旁邊的楚雅的瞬間，他突然發現對方的表有些異常。

那不是一種驚喜的表。

而是.......意料之中？

楚雅注意到他的目，悄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朱軒愣了一愣，意識里彷彿有一道電閃過。

他突然明白了。

這本就不是什麼天賦，而是，在失去手臂的這段時間裡，對方已經不知道多次地在腦海里幻想過、模擬過這樣的場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