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駕駛的司機猛踩油門,車子吼著向前衝去,但很快就有來自四面八方的人群開始在街道上聚集,路面上的所有車都被堵得彈不得,無論開車的是本地人還是外地人,都逃不了被困在車中的命運。
不遠已經有人點起了火開始焚燒胎,遠約可以聽到鳴槍的聲音,李如松臉凝重,拍了拍司機的肩膀,後者心領神會地一打方向盤,陸巡直接過道路中間的路牙,竄到了對向車道去。
「今天什麼日子?為什麼突然聚集那麼多遊行的人?」
李明初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道,我們之前沒有收到任何信息,今天也不是特殊紀念日,按照我們獲取到的遊行日曆,下一次大規模遊行應該是在三天之後才對。」
「有沒有可能是針對我們來的?」
「不可能,你看,現在參與的人員起碼已經超過兩千了,而且看況人群還在不斷聚集,誰也沒辦法在短時間組織起這麼大規模的活。你先稍等一下,我要打個電話給上面確認一下。」
李明初點點頭,視線越過開車的司機向前看去。
人群還在不斷聚集,那些瘦弱的影瘋狂地揮舞著手裡的木和石頭衝上馬路,試圖阻擋每一輛駛過的汽車,而那些屬於本地人的車輛並不打算與遊行者發生正面衝突,如果發現無法衝過的話,他們便立刻搖下車窗解釋,絕大部分都獲得了放行。
哪怕偶爾一個被拖下車,遊行者也只是塞給他們旗幟讓他們加隊伍而已。
這樣的況讓李明初稍稍放下心來,從遊行者的表現來看,至現在的事態還沒有從公開抗議行為演變為徹底的暴力,也許部分人已經開始不理智了,但整局勢還算可控。
但是,無論如何,搞清楚這些人的目的,從而推測出他們最終聚集的目的地,嘗試避開人群聚集的路線才是最重要的事。
車子還在速向前行駛,不時有人趴在了私隔離的車窗上試圖看清車裡坐的人,他們的臉在車窗上,看上去既扭曲又可怕。
司機不敢打開車窗喊話,因為他同樣也不確定這次遊行的起因,如果讓遊行者發現車坐著外國人,很可能造不可預料的後果。
李如松還在不斷地撥打著電話,但隨著人群越聚越多,周圍的信號基站已經到了承載上限,電話很快便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甚至有時候一句話要說好幾次才能說明白。
「什麼原因?什麼地點?告訴我這兩件事就行!」
「什麼?麵包?麵包店被砸了?哪?聽不清!」
「農業局?知道了!我的定位給你發過去了,你立刻通知大使館,看看能不能採取必要措施!」
「我們現在會先轉到非洲大道,往郊區機場方向,從那個方向接應我們!」
「對,李明初在車上!對,是伏項目.......艸,斷了。」
李如松看著已經沒有信號顯示的手機,嘗試回撥了好幾次都沒有結果,一旁的李明初倒是表現得極為冷靜。
實際上,19年的時候他就在sudan,當時的況比現在要嚴重得多,甚至他坐的車還到了燃燒瓶襲擊,但最終還是轉為為安。
所以,現在的況對他來說,其實不過是小場面而已。
「是什麼況?」
他聲音沉穩地開口問道。
「別提了,afara超市附近一家麵包店莫名其妙漲價,原本是120鎊的麵包漲到了300鎊,結果店員跟顧客打起來了,這一打就出大問題了。」
「本來最近蘇丹鎊就一直在貶值,兩個月已經從300匯率貶到670了,麵包價格本來是一直扛著沒升的,但是現在估計店主也扛不住了。」
在sudan,麵包就相當於國的大米,是普通人主要的食,絕大部分家庭每天都要消耗兩到三條黑麵包,這部分支出占整個家庭支出的70%以上。
在麵包價格120磅左右的時候,一個三口之家還能勉強靠男人的收活下去,可如果漲到300鎊,那他們花在食上的錢就已經超過當地的平均工資了。
所以,鬧起來也並不奇怪。
唯一奇怪的是,為什麼這次的漲價沒有任何徵兆?
聽到李明初的問題,李如松嘆了口氣:
「其實不是沒有徵兆的,我們自己之前就預料到了這種可能,但是方一直沒有表態,所以本地人基本都還存著僥倖心理,他們大概認為方會用財政資金來提高補。」
「但是這些食品廠商估計已經從部獲取到了方的下一步決策計劃,所以直接不管不顧就提價了,就是這個時間差,搞出大事了。」
一邊說著,李如松一邊拍了拍前座司機的肩膀,讓他們提前把槍都藏好,避免之後如果遇到攔車搜查的況,暴的武更加激怒本來緒就不穩定的民眾,造更嚴重的後果。
對於這樣的理由,李明初也只能無奈嘆氣。
正如他剛剛踏上這片土地時所覺到的那樣,這個國家確實在一天比一天衰落。
120鎊的麵包?
摺合妹幣不過是1塊5錢不到而已,在他曾經經歷過的那個sudan的黃金年代,哪怕是地上掉了100鎊都沒有人會彎腰去撿,而那個時候,100鎊相當於整整400妹幣。
到了今天,一切都不一樣了。
----事實上,自從丑國手強行將這個國家拆分南北兩部分后,一切就已經不一樣了。
收起自己的思緒,他開口問道:
「現在方案是怎麼樣?我們就這麼挪過去?實在不行的話找個角落下車吧,我認識路。」
李如松搖了搖頭:
「不行,明初,你好幾年沒過來了,現在sudan對華人的態度已經沒有以前那麼友好了,他們有些人把現在的經濟惡化怪罪到我們的企業頭上。我們不能隨便下車,否則如果到了攻擊,連一個可靠的掩都沒有。」
「先跟著其他車子往前走吧,只要穿過核心區,後面的路就好走了。我已經通知了公司,他們也會聯繫大使館,必要的況下,他們應該會通過車上的衛星電話急聯繫我們的。」
然而,正在他說話的這段時間裡,前面的道路已經被人用油桶和建築材料徹底堵死,遊行者們一輛接一輛地敲打著車窗,強迫車上的乘客下車參加遊行。
不知道是出於安全考慮,還是本就對這些吃不起飯的普通人抱有同,前面車上的本地人紛紛下車,檢查的人群逐漸近了李明初所乘坐的陸巡,車上所有人的神瞬間張起來。
終於到了他們這輛車,司機將車窗搖開一個隙,用阿拉伯語對窗外的人解釋道:
「哈比比,車上的人是過來給羊群做裂谷熱傳染病檢查的,我們剛從機場過來,現在要趕去酒店取設備,下一步要趕去蘇丹港。」
窗外的黑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探著頭將視線向後座轉去。
然後,就在他看到後座上李明初的臉的一瞬間,他的神突然猛地一變。
隨後,他掉轉頭沖著後的人群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道:
「華夏人!車上有華夏人!」
李如松看著逐漸聚攏過來的黑人,臉上浮現出一恐慌的神。
「這下麻煩了,就算是大使館現在派車都過不來的......」
李明初嘆了口氣,從隨的手提箱里掏出一部衛星電話,一邊開機一邊搖頭說道:
「這種事本來就不是通過大使館來解決的。」
「讓司機開車,沖開人群,前面路口左轉,進非洲大道。」
「別怕傷人,讓他們自己躲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