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懂了,卻並未因此釋然一分,隻覺得口微微發堵。
楚蔚聽到澹臺無離的問話,神恍然了一瞬,接著便啞聲道:“是,我是未曾對若卿忘,我是還對他心存幻想,我是不是太傻了……師尊……要罰我麼?”
澹臺無離頭驟然梗住,看著眼前楚蔚那微紅著的狹長眸子,俊卻消沉落寞的臉龐,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過了半晌,澹臺無離閉了閉眼,卻緩緩轉過去:“你跟我來。”
說著澹臺無離先走進了室,楚蔚就立在他後靜靜看著他。
看了好一會,楚蔚也不聲地跟了進去,若是這時澹臺無離仔細看,興許會發現楚蔚的眸冷沉淡漠得有些過分。
室已經多年未曾打開過了,但裡面卻彌漫著一木質的沉香味,十分幽微但溫厚自然。
澹臺無離走到室最裡面的一個櫃子前,輕輕打開了櫃子,從裡面一樣一樣,取出了許許多多的小東西。
小到普通的布娃娃,大到厚重的箱奩,不值錢的有手編的螞蚱,但貴重的卻有價值連城的千年靈玉。
楚蔚在見到那些小東西的時候,瞳孔不由得微微收,眸中原本那些沉冷的立刻消失,只剩下驚詫和震撼。
而澹臺無離將那些小東西一樣樣按照特定的順序擺在了櫃子前的桌子上,便抬頭看向了楚蔚。
他先拿起了一個布娃娃:“這是你五歲的時候,師尊送你的生辰禮。”
接著又是那個螞蚱:“這是你十三歲的時候,你百裡師兄送你的,當時你還罵他小氣來著。”
“這箱子——你當時見長公主府裡的箱子好看,是要騙到手裡來,長公主也就給了。”
說到這,澹臺無離原本平靜的嗓音微微帶了一。
接著,他又收回手,一一地將那桌案上的件指給楚蔚看。
“這迷香是你裴師兄送你的,你說要去捉小老虎,結果卻把自己先迷暈了,好在風簷一直跟著你,你才沒傷。”
“這冰魄銀甲是你父皇當年贈給你的年禮,足足讓十八個修士煉製了四十九日才,可你嫌厚重,一次都沒穿過。”
“還有這些,都是師尊每年送你的生辰禮。”
話音到此,便悄然靜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楚蔚猛地閉上了眼,睫抖了片刻,眼角私有晶瑩閃爍,他深吸一口氣,啞聲道:“師尊,我錯了……我不該——”
“你沒錯。”澹臺無離靜靜打斷了楚蔚的話。
然後澹臺無離便一步步走到了楚蔚面前,靜靜凝視著楚蔚那已經顯得沉穩銳利的俊面龐,輕聲道:“從小到大,蔚兒你邊最親的人都是一如既往地對你好,從未看不起你,可為何你對著一個才相識幾月的柳若卿便那麼卑微?”
楚蔚眼眶再次紅了:“師尊我——”
“捅了你一劍的人,不值得你這麼對他。”
“就算真的再沒人疼你,師尊疼你,別怕。”
說這些話的時候,澹臺無離一雙清亮眸中出了的溫就如同那春日裡潺潺的溪水一般,徹底將楚蔚心頭那斑駁的傷給滋潤了。
楚蔚深吸一口氣,忽然便一把將澹臺無離摟在了懷中,擁著他,哽咽著悶聲道:“師尊……”
澹臺無離靜靜歎了口氣,手輕輕拍著楚蔚的脊背,在這一刻,他的心又漸漸落定了下來。
他總覺得,從前那個乖巧單純楚蔚又回來了……
·
之後半日,兩人竟是耗在了這室。
室中有一張短短的榻,兩人坐在上面,慢慢地敘舊,絕口不提柳若卿這個名字。
楚蔚這時靜靜將頭靠在澹臺無離的肩膀上,薄邊掛著一淡淡的微笑。
“師尊。”楚蔚忽然低聲了澹臺無離一聲。
澹臺無離輕輕給他順了順頭髮:“怎麼了?”
楚蔚沉了片刻,輕聲道:“師尊……能留下來麼?”
澹臺無離的作微微一頓:“為什麼想師尊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