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錯，是我見過最老實的人。」

老者開口，他皮鶴髮，但並不亮眼，走在人群當中，很容易被人無視。

「前輩過譽了。」

蘇懷玉一本正經。

「老夫要你做一件事。」

老者開口，想問一件事。

「請前輩放心，一定沒有，晚輩以前就是刑部的，刑部最強的，也僅僅只是準武王境，前輩完全可以大開殺戒，不要的。」

只是不等老者說完，蘇懷玉便直接出聲，讓對方安心。

然而，後者搖了搖頭。

「即便是有絕世強者又能如何？」

「老夫只手可滅。」

「老夫讓你將大夏京都的地圖畫出來，幾日後，我要劫法場，救我徒弟。」

「有地圖最好，可以省去點麻煩。」

老者很淡然，對大夏絕世高手，毫不在乎。

一聽這話，蘇懷玉出果然如此的神，他猜到老者是誰了。

魔道絕世強者。

「前輩果然英勇。」

「晚輩立刻準備。」

蘇懷玉不啰嗦，也不過問細節，反正要我做啥我就做啥。

一點都不含糊。

「好，這件事辦好了，老夫會給你好的。」

後者點了點頭，同時也有些驚訝蘇懷玉的表現。

就.很配合。

「不。」

「前輩不殺晚輩，已經算是最大的好。」

「晚輩並非貪婪之人，見好就收，多謝前輩。」

蘇懷玉連忙搖了搖頭，拿的剛剛好，不敢越雷池半點。

「沒想到小小一個大夏京都，居然有兩個聰明人。」

「可惜，你不是仙靈，否則的話，老夫願意收你為徒。」

老者有些讚歎，這蘇懷玉當真符合他的脾氣。

聽到這話，蘇懷玉訕笑一聲，接著不由問道。

「前輩，仙魔兩道的強者，您都殺完了嗎？」

蘇懷玉好奇問道。

「還沒。」

「這不是老夫徒要被斬了嗎？」

「只能先過來帶他離開，回過頭將他送去森魔古殿歷練一番，我順手將仙魔二道的強者殺就行。」

「有幾個比較棘手，居然半隻腳踏了第七境，好在老夫比他們快了一步，不然的話，還真不一定能殺。」

對方開口，無意之間出一個驚天消息。

踏第七境？

蘇懷玉眼中出震撼之。

要知道，鎮國公也不過是第五境的強者，眼前這人居然就已經踏了第七境？

當然，對方沒有說全，畢竟只是快了一步，也有可能是準第七境。

但無論是什麼。

乃絕世也。

「前輩果然厲害，那晚輩現在去繪製地圖，不過晚輩怎麼給您？」

蘇懷玉詢問道。

「我會去找你的。」

「問斬之前給我即可。」

老者開口，說完此話，便消失在了原地。

而蘇懷玉也長長吐了口氣。

好險。

不過鬆了口氣后，蘇懷玉也沒有廢話，立刻去繪製地圖。

倒不是因為救顧錦年，而是這魔道強者，格古怪，萬一拖了時間，心不佳，把自己殺了，那才是倒了霉。

回頭顧錦年沒死，自己沒了，蘇懷玉也不願意。

如此。

深夜。

蘇懷玉將地圖繪製完，為了補充細節，蘇懷玉更是親自去看了看，確保沒有問題后，便靜等前輩上門了。

外界的紛紛擾擾，顯得喧鬧無比。

而牢中。

顧錦年卻已經進了忘我之地。

四天來。

他心平靜，在牢中悟道。

前兩天還會進食點東西，可後面兩天就滴水不進了，倒也不是潛心學，主要是制醬油沒了，米粥有些難以下咽。

有些後悔，但更能讓自己安心悟道。

這幾天來，顧錦年腦海當中，都是在回憶以往種種。

他在反省，也在思考。

反省自己的過錯。

思考自己的不足。

江寧郡，匈奴和親，江陵郡。

這三件事，最大的過錯，在於自己的經驗不足，雖然自己乃是大夏權貴，雖然自己可以任一把，可很多人要為自己的任負責。

「我過於優寡斷，做事依舊不夠謹慎，」

「王兄失蹤，必然已經有人察覺，可我義無反顧前往白鷺府，是自投羅網。」

「那婦人向我求，我優寡斷，沒有在關鍵時刻，做關鍵之事，倘若重回那日，應當直接將許平斬殺，再去調兵，應當為上佳。」

「我糾結細節，關鍵時刻，沒有而出，雖亡羊補牢，可錯便是錯。」

「倘若此劫渡過，我應當殺伐果斷，不可拘於小節，任何事也應當面面俱全，做到滴水不。」

顧錦年心中自語。

他認真反省著自己。

過錯於優寡斷，做事不謹慎，這是他意識到的錯誤。

而不足之地，則在於權力。

「世子也好。」

「權貴也罷。」

「終究無有職，無有權力，假借聖旨，雖可圓一時之謊，卻給國家帶來麻煩，給朝堂帶來麻煩。」

「若我有職，再臨白鷺府，即便百般刁難，也有足夠話語權，那時該殺就殺，無人可擋。」

「尊嚴只在刀刃之上。」

「無有職，寸步難行。」

這是顧錦年的不足之地。

自己沒有職，自然而然，從一開始陷了被，私自調兵，化為主，可那個時候已經是在亡羊補牢。

故而，自己必須要快點朝為，掌握權力，往後再遇到這種事，就不會陷下風。

反省與思考過後。

顧錦年從而又思考另外一件事。

這件事，看似是員瞞不報，看似是有人在幕後搞鬼，可有一力量，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力量，便是儒者。

讀書人，應當有正義在。

即便無有職，百姓之苦，他們也應當看得見，可卻沒有一個人給予援手。

原因無他。

他們不想得罪員，免得影響自己的仕途。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點無可厚非。

但對於讀書人來說，這就是錯的。

孟子曰，吾善養浩然正氣。

這浩然正氣，便是天地之間的一種正氣。

若讀書人無浩然正氣，怎可稱之為讀書人？

倘若，兩年之前，便有讀書人而出，那麼事會如此嚴重嗎？

答案顯然是不會的。

白鷺府，只是一個小小的府城，可這件事，卻也能看到天下儒者的本質。

等事發生之後，讀書人再來辱罵，又有何用？

不秉持心，如何能稱得上讀書人？

張口百姓。

閉口百姓。

到頭來呢？

還不是虛偽無比。

這件事，顧錦年想了很久。

一直到第七天。

這一日。

是顧錦年問斬之日。

牢頭走來，也到不可思議，他們本以為這過程當中會有旨意，釋放顧錦年。

卻沒想到，直至這一刻，都沒有任何旨意。

刑部已經派人過來，押送顧錦年去刑場。

只是，即便如此，牢頭都沒有半點怠慢，客客氣氣將顧錦年請出。

顧錦年很慷慨。

他沒有毫畏懼，隨著牢頭走出大獄。

可心，顧錦年卻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踏出大獄。

一眼去，有許多人在送行，也有不人帶著其他心思。

囚車就在不遠。

刑部的人，也無比恭敬，本不敢有半點怠慢。

遠，王富貴等人眼中含淚，他們沒想到，事會如此嚴重。

七天來，百姓寫聯名冊嗎，卻遭到八王反對。

七天來，多勢力參與此事，其目的就是為了救下顧錦年。

可結果，朝堂之上，沒有任何反應。

刑部也沒有做任何批改。

一時之間，他們終於慌了，也終於怕了。

從一開始認為，顧錦年一定會安然無恙。

再到今日，所有人都慌了。

再有三個時辰。

顧錦年就要被問斬。

三個時辰，只怕是來不及了啊。

雲仙子與瑤池仙子站在不遠，們二人面平靜，可心中也有了其他想法。

倘若到了最關鍵一步，還是無力回天，們會劫法場。

準確點來說，是們後的人，會來強行劫法場。

可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看，那是魏閑公公。」

「有聖旨，有聖旨。」

「聖旨來了。」

一道道聲音響起，剎那間，京都百姓不由將目看去。

的確。

不遠，魏閑馬不停蹄的跑來，手中握一張聖旨。

這一刻，所有百姓笑了。

認為這必然是赦免顧錦年的聖旨。

可當魏閑出現，宣讀聖旨后，百姓們再度沉默。

「陛下有旨。」

「顧錦年救百姓於水火之中，此乃天之功勞，但因其國法，法不容，維持問斬。」

「但因顧錦年之功勞，願為其修建文宮，塑功德，立聖碑。」

「由顧錦年於石碑題字，往後供天下萬民瞻仰。」

他的聲音響起。

讓無數百姓沉默。

而後，滿是失。

本以為是赦免聖旨，可沒想到，居然是這樣的聖旨。

而且通過聖旨可以得知，顧錦年真的要被問斬。

都已經準備好修建宮殿，立石碑之舉。

這不是必死嗎？

很快，石碑被運了過來。

由顧錦年碑上題文，供後世人瞻仰。

當然，無須直接在碑上刻字，魏閑已經準備好了紙張筆墨，寫完之後，會有工匠刻印上去。

同時，魏閑的聲音，也傳顧錦年耳中。

「世子殿下。」

「這是您最後的機會。」

「陛下讓奴婢轉告您一聲。」

「已經做好萬全之策，可保世子無恙。」

他傳音道。

告知顧錦年況。

聽到這話。

顧錦年心毫無波瀾。

沒有什麼喜悅。

也沒有什麼開心。

而是著石碑，沉默不語。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也十分好奇，顧錦年這是要做什麼。

大約半個時辰后。

突兀間。

顧錦年凝聚才氣，以才氣化筆，在石碑之上刻字。

將這幾日的悟，一一寫上。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

【室廣八尺，深刻四尋】

文字出現，引來無數觀。

這文章看起來沒有什麼特殊，若說文采，尋常儒者都能作出。

若說，無非是將這幾日的況寫出。

但所有人還是直勾勾的看著。

因為他們知道。

顧錦年寫的東西，就沒有讓人失。

皇宮當中，永盛大帝也顯得無比張，他雖然做好了萬全之策，可還是希顧錦年能靠自己解救。

否則的話，會有新的麻煩。

刑部大獄外。

洋洋灑灑三四百字寫完。

卻沒有任何影響，沒有異象，也沒有芒，讓人的心，愈發沉重。

可就在此時。

顧錦年將開篇最後一段緩緩寫出。

【況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氣也，作正氣歌一首】

隨著開篇最後一段寫完。

顧錦年閉上了眼睛。

他深吸一口氣。

往事種種遭遇，再加上牢中悟道所有想，也在這一刻發出來了。

江寧郡也好。

匈奴國也好。

白鷺府也罷。

或有天災，但更多的是人禍。

百姓的後，不僅僅只有朝廷，應當更有一些有志之士。

應當更有一些真正的讀書人。

而今日，他便要重塑讀書人之風骨。

「吾為顧錦年。」

「今日，作正氣歌一首。」

「為儒道正心。」

剎那間。

顧錦年的聲音響起。

響徹整個京都。

很快，一行字出現在石碑之上。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文字出現。

剎那間。

天地大變。

大夜襲來，彷彿永夜降臨。

而這一次。

已經不是影響一個京都了。

而是整個大夏王朝。

尤其是曲府。

平靜的曲府孔家。

在這一刻。

開始劇烈搖晃。

有孔家大儒驚愕，而後一道驚呼聲炸響。

「孔聖聖像震了。」

「有人寫出不朽聖章。」

聲音響起。

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