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拿過電話怔了怔，陸南城冷漠的生意穿耳：“辭職信已經收到，我會批准你辭職，但是要等這一期新品發佈會之後。半個月之後，你再離開公司。沒有問題的話，你過來簽署一份協議。”

***

走進“百怡”，無端地還是忐忑。

“語輕姐！”

才走到電梯口，馬蘇蘇便眼尖地跑過來，“你真的就辭職了？語輕姐，發生什麼事了，好端端的怎麼就辭職了啊？”

“經常換換工作環境，不是好嗎？”唐語輕笑了笑，馬蘇蘇噘道，“別啦！語輕姐，求你收回辭職信，別辭職了！我跟着你都習慣了，捨不得你啦！”

“會有比我優秀的人來帶你，都會習慣的。”唐語輕拍拍馬蘇蘇的肩膀，“我上去一趟。”

馬蘇蘇點點頭，眉頭還是不展。上一個好同事不容易，這樣走了真的好捨不得。

走出電梯，唐語輕深呼吸再深呼吸，面對陸南城，還需要定力，演戲總不是件舒服的事。

“唐小姐，陸總還在開會，代你先到辦公室等。”

前臺小姐笑容可掬地微笑，唐語輕點頭微笑了下，走進了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裝修風格高貴中卻顯得沉悶，紅木的豪華辦公桌前放着厚厚的文件。曾記得他說過，自己最喜歡做的事，絕對跟經商沒有關係。可是……

也許總有一天會明白人生的無奈，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找到自己最喜歡的事做，就如同，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跟自己喜歡的共度一生。

一樣的道理。

唐語輕嘆了口氣，目一掠，卻是看到桌邊放着的相框。走近了幾步，圖片的背景是一片薰草，花叢中站着的男都很引人注目，只是男人神冷漠，人卻是溫地靠他懷裡，一臉幸福。

蘇心雨，應該很陸南城的吧？不知道爲什麼這樣兩個人會在一起，命運果真是捉弄人嗎？

“你在幹什麼!”

一道冷冽的男聲，唐語輕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拿起了相框，怔了怔，把相框重新放回位置。

“誰準你我的東西的！”

說話間，男人已經邁步走過來，目淡淡地在相框上掠過，唐語輕深吸了口氣，擡起眸子，笑道；“對不起……照片拍得很漂亮，所以忍不住拿過來看了看。”

漂亮？陸南城看着清亮的眼眸，沒有嫉妒沒有難，平和得讓人心底發狂。

“陸總，我的辭呈……”

“今天早上程總監已經給我了。”陸南城在皮椅上坐下，拿過文件丟到桌面上，“辭職我已經批准了，但你目前還不能離開公司。第一期的新品發佈會有你負責的容，等新品發佈會結束，你馬上可以離開公司。”

“如果沒什麼問題，在這份文件上簽字。”

陸南城扯了扯領，“你放心，看在我們曾經好過的份上，我不會問你拿違約金，這是取消那份合同的文件。”

“……”唐語輕垂下眸子，勾了勾角，“謝謝陸總。”

“努力工作就好。你現在可以回到辦公室，曠了半天的工，應該有很多事要做。”

“陸總！”

程紫琪的聲音在門邊響起，唐語輕笑了笑：“那陸總，我去工作了。”

陸南城並未開口，也未擡頭，唐語輕打開門，程紫琪愣了愣，很快繞過走了進去。

接下來的生活，又是這樣的吧？面對着許多個不想面對的人……唐語輕笑了笑，幸好，那日子不會太久。

***

原本整理好的箱子又再度搬回辦公室，馬蘇蘇激地挽住唐語輕：“語輕姐，你終於想明白了，不辭職了？”

“把這個case做完再走，一直都是我負責，換人一下子不好接手。”

“那還是要走啊？爲什麼啊？”馬蘇蘇嘟了嘟，“語輕姐，你捨得我們大家嗎？”

“捨不得。”唐語輕了馬蘇蘇的臉，笑道，“不過我在這裡工作久了，也是時候緩緩環境了。”

“啪啪！”

門前響起清脆的拍掌聲，程紫琪的目冷冷地掃視全場，氣驟然低下來，剛剛圍在唐語輕位置邊上的人紛紛作鳥散。

“各位，接下來幾天要辛苦大家了。新品發佈會舉行在即，馬上要進行前期的籌備活，爲了使活取得更加滿意的效果，大家都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到完。可能會有經常的加班，大家都要打起神來！明白嗎？”

“是，總監。”

回答是異口同聲的，表也有些哀怨，辦公室裡很快就響起了鍵盤敲打的聲音。

“所有的圖片資料，都由你來負責。負責撰寫一期沈旖的報道稿件，當然要配合我們的產品宣傳。你明天就去跟宣傳策劃部聯繫一下！”

程紫琪的口氣完全是公式化的命令，唐語輕皺了皺眉頭：“我是攝影師，照理說稿件不應該是我寫的。”

“不是才嗎？寫點稿子還能難得倒你？公司都已經考慮過了，你最適合。”

“……”

“圖片和文字資料都要在明天八點之前完，我們的時間很。”

高跟鞋的聲音漸漸遠去，看着辦公室的門合上，馬蘇蘇瞪大了眼睛，低聲道：“不是吧？就圖片都忙不過來了，還要文字？現在都幾點了，明天早上可能完嗎？”

“沒事。”唐語輕笑了笑，“工作吧！”

***

白的鐘面上，時針指向了十一的位置。唐語輕了太，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是秦優優發過的短信：“今天的稿子真是有如神助啊，語輕，你給了我很好的靈，我敢保證會火的！等着跟你一起上班的日子哦！安了！”

唐語輕笑了笑，正回了一個，手機鈴聲又響起。

“聽佟巖說你加班，還沒結束嗎？”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溫溫，唐語輕鼠標輕點着屏幕，“是啊，估計會很遲。”

“這麼拼命？現在已經不早了。”

“沒辦法啊……圖片資料最爲累贅，要看要整理要修剪p圖，還要配合文字，初步估計要到凌晨。”

“辦公室？”

唐語輕打了個哈欠：“是啊，我……”

“爲什麼就只有你一個人在加班？”

咦？唐語輕皺了皺眉頭：“你怎麼知道？難道你有千……霍行琛！”

轉頭看到了悉的影，一下子愣住，整個人有些僵化。

霍行琛的眉幾不可見地微挑：“爲什麼百怡那麼多員工就你一個人在加班？你也同意？”

“……”唐語輕還沒有從他突然的出現中反應過來，“你……你怎麼會來這裡？”

“剛從公司出來。”他走到面前，俯下子，目盯了屏幕幾秒，“還需要多久？”

“凌晨可能都好不了了。”唐語輕撇撇，“公司趕着新品發佈會要的資料，所以……”

“佟巖！”霍行琛清了清嗓子，“看看這些，有問題嗎？”

額？唐語輕瞪大了眼睛，佟巖走過來恭敬道：“只要唐小姐把要求說清楚，就沒什麼問題。”

什麼意思?難不……

霍行琛擡腕看了看錶：“給你五分鐘時間，把剩下的工作代清楚，我在外面等你。”

“……”唐語輕看着他走到外面的影，不帶這樣的吧？佟巖幫加班，那怎麼行啊？這都大半夜的了……

“唐小姐。”佟巖笑米米地看着，唐語輕了腦袋，“佟助理，我還是自己來吧，都那麼遲了……”

“唐小姐太客氣了。”佟巖勾脣微笑，“如果唐小姐相信我的能力，就把一切都給我。我一定會盡力做到最好。”

“可……”

“霍總會把明天的假補給我，還會給我加班費，唐小姐就放心吧！”佟巖笑了笑，又道，“唐小姐，霍總對你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你要抓住機會。現在勝負未分，你千萬不能不戰而敗。”

說到最後，還做了個加油的勝利姿勢。

唐語輕哭笑不得，這佟巖，有時還不是一般的可啊！

***

車子緩緩行駛，這樣的夜，微風吹過，正是舒服的覺。

“嗎?”霍行琛端着方向盤，懶懶出聲，唐語輕搖搖頭，“不。”

男人的眉頭皺起：“不過我了，陪我吃點東西。”

車子在一個小巷路口停住，是一家普通的小吃店，就跟街上隨看到的店一樣普通。天的位置擺着幾張桌子，零星地坐着幾個人。

唐語輕跟着他走進房子，在油膩的桌子旁坐下，還是有些吃驚，像霍行琛這樣的人，還會出這樣的小店？真的有點匪夷所思。

“兩位要點什……霍爺！”上掛着巾的男人看到霍行琛一下子驚喜地出來，神之間有些激，“霍爺，你怎麼來了？桂蘭，桂蘭！你看看誰來了！”

“誰呀？”一箇中年婦雙手着圍從裡面跑出來，一看到霍行琛也瞬間激得聲音都抖了，“霍爺，你怎麼來也不打個電話給我們？”

“來吃個飯，不用預約吧？”

霍行琛笑了笑，那眉眼之間的平和和親切讓唐語輕也跟着怔了怔。

“不用不用……就是我們好準備幾個你喜歡的菜啊！”男人了臉上的汗水，目向了一邊的子，“這位小姐是……”

“木叔，木嫂。”霍行琛淡淡開口，唐語輕會過意來，起禮貌地微笑道，“木叔木嫂好，我唐語輕。”

“誒。”木嫂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唐語輕幾眼，笑道，“模樣好，段好，一看就是個好姑娘。”

無端地被這樣的話誇得有些臉紅。

“霍爺，唐小姐，你們先坐，我先進去準備準備。等着啊！一定饞掉你們的舌頭！”

菜很快地端上，香味俱全，聞着都是香氣撲鼻，勾得饞蟲直。

跟着霍行琛也吃過幾次飯了，他總是優雅到完，並不是現在這種隨意的表。

“怎麼？”霍行琛停下筷子，看着唐語輕正認真地看着自己，“菜不合胃口？”

“不是，東西很好吃。”唐語輕輕輕勾脣，手指在他角一模，“這裡沾了飯粒。”

垂眸低頭吃飯，心底釀起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覺。很難想象，霍行琛也會有吃飯沾上飯粒的時候。有的時候，會覺得這是一個完尊貴到讓人無法接近的人，只是這一刻，意識到，這個俊如神的男子，也有自己的另一面。

誰沒有另一面呢？只是沒有展示，或是無權窺視罷了。

酒足飯飽，木嫂又端上小點心，泡上茶水。時間不早，店裡的客人也漸漸散了，四個人圍坐在一起，這樣一張幾近油膩的桌子，這樣四個人，總是覺得霍行琛跟這種境不太相符。

“夫人……最近好嗎？”木嫂嘆了口氣，“去年回雁城，夫人出去旅遊了，也沒見着。這一晃，又好久了。”

“好。”霍行勳淡淡說道，只是眸有些黯淡。

“爺那麼能幹，夫人看着也開心了。”木嫂笑了笑，“雖然說都在g城，不過想想，又好幾個月沒見面了。”

“爺那麼大的公司，每天的會都開不完，哪能那麼容易有空？”木叔掃了木嫂一眼，“爺，如果有空，你還是經常到這裡坐坐，小店雖然看上去檔次不高，不過所有的食材都是乾乾淨淨的。還有這位唐小姐……有空也經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