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雛抬頭看了看夏桐,笑了笑,「你這孩子,還刨問底的。」
「,您就講講吧。」夏桐搖了搖金雛的胳膊。夏桐自己都沒有察覺,不知不覺中,已經拿金雛當了親人,是那種可以撒的親人。
「後來組織上要求我扮演了幾個月他的臨時朋友,他天天到燕園來找我,再後來他完任務便又回了延安。再次見面時,已經是抗戰勝利后,他來北平參加軍事談判,我做了他的書,這次我們們很快便結婚了,因為他已經三十多歲了。」
「啊?,您這假冒友等了他三年,你知道他會回來?那時你多大了?」夏桐的印象中,那個年代的人都早婚。
「我年齡不大,我第一次見他時,我才18歲,三年後,我也才二十一,不過,那時倒是被家裡人催的急,我們們家人四替我尋合適的人選,相了很多次親,有一個條件不錯的,我都差點心了,他又回來找我了。」金雛說完呵呵一笑。
「那你們是事先約定好的嗎?」
「不算是,只能說是巧合,那個年代,他基本在前線,槍林彈雨的,哪裡敢保證活著回來?」金雛說完又是一笑。
夏桐聽了金雛的話,屈指一算,這夫妻倆的年齡差距還不小,便笑著問:「,那時你才二十一,斯年的爺爺都三十好幾了,家裡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我母親是一個比較開明的人,斯年的爺爺雖然年歲大我不,但是尚未婚配。不過第一次他去我家,穿的是便裝,沒敢告訴我家裡人他是部隊的。只說是大學教授,因為戰爭耽誤了婚事,我母親見他斯斯文文的,信以為真,知道他家也是北京的,便同意了,我母親一直喜歡文化人,後來才知道他居然已經是師級幹部,嚇了一跳。」
夏桐聽了呵呵一笑,說:「斯年一開始進我家也騙我。說他是做小本生意的,我現在還不知道慕家是做什麼的。」
夏桐想到這個又有些發愁,將來怎麼跟解釋?
「你是一個值得敬佩的人,雖然沒有什麼文化,但是不影響為一個好。其實。我這一輩子,最欽佩的人是我的母親。因為不保全了我們們金家。保全了金家的家產,最重要的是,讓我們們家裡兄妹三個都有了出息,不是那種八旗子弟寄生蟲式的爺小姐,一個個都出來念書做事,那時的時局不好。家裡的東西我母親都不敢,只靠著點地租養活我們們一家子。後來,在我結婚時,才把東西拿出來給我們們兄妹三個分了。說是要給我做嫁妝,也沒敢讓它們面,都是帶過來的。當時,斯年的爺爺絕對沒想到我娘家要給我這麼多值錢陪嫁,他一直以為我們們家是普通百姓人家呢。」
金雛現在想起來仍是想笑,新婚第二天,金雛給丈夫一件件擺弄這些嫁妝,並細數每件東西的來歷時,慕安桐先是驚訝不已,繼而抱著說:「本來想娶回一個加才就賺到了,沒想到卻娶回一個加才和財,最後一個財是金銀財寶的財。」
夏桐這才明白了,老人家為什麼會喜歡那一幅綉品,想必看到這「棲梧桐」的畫面,老人一定想起了屬於他們之間那「棲梧桐」的初次見面,那溫暖了老人一生的「棲梧桐兩呢喃。」
兩人正說著,吳明伊來電話了,夏桐這才想起來,兩人顧著說話,居然忘了跟吳明伊說一聲。
金雛聽說吳明伊一個人在家,便說:「讓過來吧,我們們三個一起吃飯,我和沒準還能一起回憶回憶北海舊事呢。」
「這個主意不錯。」夏桐知道們老年人在一起應該會有更多懷舊的話題。
吳明伊本來沒想來見金雛,畢竟雙方都是有份的人,第一次見面,怎麼也應該正式一些,何況,想代表夏桐的娘家,自然不能讓慕家看輕了去。
金雛自然明白吳明伊的顧慮,親自對吳明伊說:「我虛長你幾歲,你就聽我的,我們們也別搞那些虛的,今兒就當我們們是老姐妹敘敘舊,就在夏桐這邊,只有我們們三個,夏桐把飯菜都做好了,就請你移步吧,我讓司機去接你,下次我再登門拜訪你好了。」
吳明伊本來聽到夏桐說金雛也是燕京大學畢業,以前也住在北海後面時就已經有些心了,這會聽了金雛的話,略一思索,便痛快地答應了。
這次在臺灣,夏桐很提及慕家,倒是偶爾提到這慕斯年的對還不錯。吳明伊聽說慕斯年也是這帶大的,當然想找機會見上一面,而且,聽到金雛說「別搞什麼虛的,就當是老姐妹敘敘舊。」這句話,吳明伊知道慕斯年的格還算爽利,沒有什麼太太的做派。
吳明伊是自己家的司機送來的,夏桐親自下樓去小區門口接的。吳明伊仍是穿了一件月白真短袖旗袍,外面搭了一條印花真披肩,純粹是裝飾。
金雛站到了電梯口迎接,見面還沒來得及寒暄問好,金雛先笑著說:「看到你這一裝扮,倒讓我想起當年的北平,真好看,可惜,我都有六十年沒穿過旗袍了。現在老了,背也彎了,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老姐姐說笑呢,我要到老姐姐這個歲數,還不定怎麼著呢?」
「來來,快進屋,這一句老姐姐才顯得親切,我還真擔心你一見面我什麼老夫人呢,明伊,你的名字真好聽,剛才聽夏桐說起你的名字,我在裡念了好幾遍,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我小的時候,也住北海後面,那一帶年齡相仿的小閨我都。」金雛把吳明伊迎進了屋子。
「哦,老姐姐什麼名字?家住哪條衚衕?」吳明伊一聽有了興趣,
待金雛說完自己的姓名和住址,兩家居然就隔了一道衚衕口,吳明伊想了想,興地拉著金雛的手說:「我記得你,你結婚的時候我去你家看熱鬧呢。你是我回大陸后見到的第一個新娘子,還是晚上結婚的,我印象太深了,記得你們家是滿人,說是滿族的格格都是晚上出嫁,新郎要在方家住一晚,是不是?」
「你真看過我結婚?」
「當然,當時婚禮還蠻轟的,衚衕里的孩子都跑到你家裡去了,你先生年歲較大,你當時穿一大紅嫁,你們的婚禮是純舊式的,我那時聽說你是燕京大學畢業的,還以為你是新時代的呢。」吳明伊回憶起往事來,眼睛都明亮了許多,真的沒有想到,兩人之間真的還有些淵源。
「那時,是為了迎合我的母親和祖母,我祖母和母親都是很傳統的舊式家族出來的人。可是,我怎麼對你們家沒有一點印象?那一帶的家庭我都很的,我在那裡生活了二十一年呢。」
「我三歲的時候我們們一家跟我父親去了國外,抗戰勝利后才回來的,我們們家剛安頓下來沒有多久你便嫁了出去,肯定對我沒有印象。但是我不一樣,我剛從國外回來,便見證了一場完全舊式的婚禮,記憶太深刻了。」
兩位老人有說有笑地回憶那一場婚禮,有些婚禮的細節,要不是吳明伊提起,恐怕金雛都想不起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一點點印象,我每天念書路過衚衕口一棟房子,家裡只有一個老和傭人,那是不是你家?那老和我還經常坐在牆下曬太,說兒子出國了。」
「應該就是。我也記得你家,這聲老姐姐還是從我那學來的,我就是管你老姐姐,北平解放前夕,你走了,沒兩年,我也走了。」吳明伊嘆了一口氣。
「對對,你這麼一說,都對上了。這北京城這麼大,我們們兩家居然住得這麼近,沒想到當時誰也不認識誰的兩人,居然在六十多年後能坐到一起來敘舊,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話,無巧不書。」金雛笑著說。
「說起來都是因為夏桐,要沒有夏桐,我們們兩個也坐不到一起來。」吳明伊說完看了一眼正在廚房忙碌的夏桐。
吳明伊的話讓金雛一時不知怎麼回復,吳明伊雖然沒有直接問慕家的態度,但是金雛不能裝糊塗,可是這話該怎麼說呢?必須要考慮到常若善的立場,只是慕斯年的,雖然喜歡夏桐,但是不能以婆婆的份去常若善接夏桐,而常若善的個金雛也是比較了解的,不會聽從金雛的意見,即便當面不會反駁,但是背後絕對不會照辦。
「這個孩子,確實很難得,我也是看了一年才逐漸喜歡上了。我孫子就更不用說了,黏黏得厲害。」金雛只得把常若善忽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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