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樟指了指夏桐的屋子，夏桐聽到靜正要站起來，水生婆婆已經進來了，看見綉架上的花，嘆道：「我的乖乖，我還真沒想到，你比你婆婆巧多了，這也能綉出來？」

「不難，人家有花樣，有配好的線，我只是照著位置扎就行了，沒你們想的那麼難。」

「哎喲，這還不難，現在的崽有幾個會拿針線的，還別說繡花了，你婆婆年輕時就手巧，可我也沒見綉過你這麼漂亮的花。」

水生婆婆說完又拉著夏桐的手，端詳了夏桐半天，越看越喜歡，越看臉上越堆滿了笑，問：「夏桐，你跟婆婆我說句實話，你在大學里找對象了嗎？」

這話問得夏桐一愣，哪有老人家隨便張口問這個的？

「水生婆婆，我才多大呢？哪裡就說到這個了？」夏桐只得這樣回答。

「我也是瞎問問。」

水生婆婆是想到了暑假時聽杜鵑媽媽傳的夏桐那件事，這一看夏桐念了大學回來，仍跟以前一樣賣菜餵豬做家事，不像是找了有錢有勢的男朋友。

水生婆婆跟夏桐說了會話，便起進了羅水蓮的屋子，見羅水蓮在做一件小紅棉襖，看著像夏桐的，便嘆了口氣，說：「這人，能不說老嗎？這才幾年，我還記得你出嫁那會，也是穿著這樣的大紅棉襖，如今，你孫都這麼大了。」

「可不是這話？咦，這會你怎麼有空過來坐？」羅水蓮問道。

「這不，孫子們都這麼大了，我還不該清福？有事，讓他們做去，閑著也是閑著。找你說說話來。」

「你呀，當著我的面說這話，不是我心窩來了？」羅水蓮故意說道，當然知道水生婆婆不是存心的。

「你說，我們們兩家也算知知底了，我呀，看著你家阿桐，真是越看越喜歡，這要是我孫媳婦該多好，你說。我家水生配你家阿桐，怎麼樣？」後面的話，水生婆婆是著羅水蓮的耳說的。

「要死，我孫才多大，你這個心思？再說。現在的年輕人不作興我們們那會那一套了，現在的孩子作興自己。別說我做不了阿桐的主。你也做不了你家水生的主。」羅水蓮也低嗓子說道。

「你那會不就是自己做主了。結果呢？你兒子也是自己做主的，也沒落個好結果，所以呀，你也別嫌嫂子我說話不好聽，你家夏桐是個好孩子，現在外面的人。有幾個靠得住的？我家水生就不一樣了，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又在一個村子里，你還能怕你家夏桐委屈了？再跟你說句實話。我看我孫子呀，準是看上了你家夏桐，要不，他也不能跟我打聽，你家夏桐有沒有對象？」

水生婆婆的話，倒是說了羅水蓮幾分，兩家本來就走的比別家近，夏桐要是嫁進水生家，離家這麼近，還能照顧家裡些，一年年老了，還能指著誰？自然是夏桐了。水生也是在北京念大學的，配夏桐，也算門當戶對，關鍵是羅水蓮吃夠了門不當戶不對的苦，所以，夏桐的將來，不能找高門大戶的，這是必須的。

「不行，這個事我不管，孩子將來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家阿桐喜歡水生，水生也喜歡阿桐，我自然不反對。但是我不能強迫。」羅水蓮想了想說道。

「得了，有你這句話，我曉得怎麼做了。」水生婆婆拍著羅水蓮的手，說道。

夏桐做夢也沒想到，今天水生婆婆的來意居然是看上了自己，想撮合自己和水生兩個。

「姐，姐，你出來，我已經把紅紙裁好了。」夏樟在外面喊。

夏桐放下手裡的針線，明天就是除夕了，對聯還沒寫好。

「我寫大門的，那豬圈和窩的就歸你寫了。」夏桐對夏樟說道，夏樟也一直跟著夏桐練字，就是功力不夠。

「真的嗎？姐，你肯讓我寫了？」夏樟聽了兩眼發亮，拉著夏桐確定一遍，這表示姐姐對他的認可了。

夏桐和夏樟分頭寫著，水生婆婆從房裡出來，見了這姐弟兩個，真是越看越喜歡，哪哪都好，從來沒嫌棄過夏桐有養家的力，因為知道，夏樟這個孩子也特別會念書，說是要考北京的大學去學醫，現在的醫生有多吃香是知道的，所以，夏樟不會為夏桐的累贅，這姐弟兩個，出頭的日子就快到了。

「阿桐真是能幹，以前，你爸爸就會寫對聯，村子里不人家的對聯就是你爸爸幫著寫的。這樣，一會，我讓水生也裁幾張紅紙來，你也幫婆婆家寫了啊。乖孩子，還省得婆婆找別人了。」水生婆婆說完笑瞇瞇地走了。

果然，沒多一會，夏桐正收拾東西的時候，水生拿著幾張紅紙來了。

「夏桐，我婆婆說你在寫對聯，讓我送紅紙過來，本來我還有些不相信，沒想到你真的有這本事，失敬失敬。」水生站在方桌前，看著夏桐的字，還真有幾分意外。

夏桐聽了也不好拒絕，不說兩家關係不錯，就是一般的村民求上門來，夏桐也不能拒絕的。

夏桐手裁紙，在家裡寫筆字就不用磨墨了，買的是現的墨，幾幅對聯寫下來，夏桐手都有些酸了，完差，夏桐使個眼，讓夏樟去送客。

水生走後，羅水蓮從屋子喊了夏桐進去，看了看夏桐的臉，問：「你水生哥做什麼來了？」

「水生婆婆說了讓我幫家寫對聯，打發水生哥送紅紙來了，這不，剛寫完，小樟送客去了。」

「桐桐，你跟婆婆說，大學里找對象的多嗎？有沒有人喜歡你。」羅水蓮放下手裡的棉襖，拉著夏桐坐在了火盆邊，給夏桐捂捂手。

「婆婆，今天什麼日子，剛才水生婆婆也問我這個。我不是說好了，等大學畢業以後再說。大學里還真有喜歡我的，可是，我說了不找。」

「哦，他家是做什麼的？」

「婆婆，我都說了不找，還問人家家裡是做什麼多不合適？」

「也對，沒這心思是不該打聽。你水生哥在學校也說沒找對象，像他那樣的會招孩子喜歡嗎？」羅水蓮試探地問了出來。

「他那樣的？」水生是那種很普通的男孩子，典型的南方人，個子不算高，一米七左右，人長得還算一般，總之，放在人堆里一點不起眼的那種。別的，夏桐也沒什麼印象。夏桐突然想起來，他在d大，應該是認識劉妍的吧？

「婆婆，這人跟人之間，是要講究緣分的，我怎麼知道他招不招孩子喜歡，我喜歡的未必別人喜歡，別人看中的我未必相得上。婆婆，還是想想，明天要做的幾道大菜，別人家的事，不到我們們心。」夏桐把手烤熱了，準備去繡花。

羅水蓮還想問什麼，杜鵑和茉莉來了，杜鵑拿著一隻鞋墊，給夏桐看，夏桐說：「還不行，不平整，再多練練。」

三人坐下來說話，杜鵑坐到了綉架前，看了看夏桐的針腳，說：「這才幾天沒來，你就綉了這一大片？」

「夏桐，你綉這個做什麼？」茉莉問。

「準備拿去賣。你現在複習得怎麼樣？」夏桐問。

「還行，我也想考y大，這不找你來打聽打聽y大的況，就是不知能不能考上，勉強考上只怕也沒什麼好專業，聽說y大最好的學院是余浩的金融學院和你們的會計學院，你跟我說說，你們兩個學院各有什麼優勢……」茉莉說。

夏桐聽了吃了一驚，還真沒想到，茉莉的學習績會這麼好，還有，沒想到茉莉對余浩的事蠻清楚的。

繼而夏桐想，余浩是全校生心中的校草，茉莉知道他的事，也是正常的，加上那會因為夏桐的關係，兩人都是學校的名人，尤其是余浩為了夏桐放棄北大，這樣的瘋狂舉想不讓人注意都難。

夏桐分析了兩個學院的不同，問：「那你是想進金融學院嗎？」

「要是能考上當然好，考不上別的專業也行。你們在學校經常面嗎？」茉莉看似無心地問了一句。

「很，偶爾，一般不上。」夏桐說。

「我覺得我都快崩潰了，天天念書念書，煩都煩死了。還是你好，解了。大學生活比高中有意思多了吧？快說，有人追你嗎？」

夏桐笑著問：「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是第三個問我這個問題的，剛才水生婆婆和我婆婆已經問了一遍，你個小破屁孩也來問這個。」

「什麼屁孩？我們們兩個一般大，老婆婆們問你這個才是閑的無聊，我這個是未雨綢繆，打聽清楚了，高中時不了，等著進大學找好的。」茉莉半真半假地笑道。

「放心，你這麼漂亮，進了大學，肯定有的是人追你。」茉莉跟杜鵑都很漂亮，不過，茉莉的皮沒有杜鵑白，也算不錯了。

「我漂亮？哪有你漂亮？你才天生麗質呢。」茉莉有些酸意地說，茉莉的媽媽當年比不過夏桐的媽媽，如今，關荷的孩子仍是比郭小華的孩子要強，這是郭小華心裡的一刺，茉莉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