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連連道謝，亦步亦趨跟在他後。功夫不大便來到極大一個營帳旁邊。

「等著。」兵丁進去通報。

林楚乖覺的很，半點不反抗。直到那人出來喚進去，才挪了步子。

大帳有濃郁藥味傳出，空氣里都似帶了苦之氣。

林楚並沒有隨意打量，只朝聶立幀點頭微笑，喚了一聲公子。

聶立幀瞳孔猛，軀有片刻的僵。他淺抿著瓣打量著林楚，終究卻也只嘆了口氣。

「跟在我邊莫要。軍營重地，稍有不慎，你就永遠不必再回去了。」

林楚連連稱是，大大方方站在聶立幀邊，悄然打量著大帳。

彭正側臥在床榻上。

數月不見，他面越發難看。

從前見他，只覺他面如敷沒有，今日瞧著已然如金紙一般蠟黃。他的瓣則烏得發紫，呼吸間聲音重，似隨時皆能昏厥。

「帥……。」

聶立幀輕喚出聲：「您這幾日是否思慮過重？小人瞧著您的子骨不但不見好，似乎還愈發沉重了。」

彭以袖掩一陣低咳，良久才揮了揮手：「多事之秋，哪敢安寢？」

「聶先生。」他抬眼瞧著聶立幀：「前些時候的安神湯喝著頗為見效，最近卻失了效果。還請先生酌加大些劑量吧。」

「萬萬不可！」

聶立幀皺眉：「安神湯不過是個輔助，還得帥您放寬了心思才，能病康泰。是葯總有三分毒，若是加重了安神湯的劑量，早晚會傷了您的基。」

「基？」

彭冷笑：「我還有基？」

「數年前，父帥找到一個神醫來替我醫病。說我此生活不過三十歲，如今我已經二十七。還能再瞧見幾個春秋？」

聶立幀聲音一頓：「這世上，總有奇跡。」

「本帥不信奇跡，只信自己。」

彭凝眉，聲音添了幾分冷意：「賊老天既然只給我彭短短三十年壽命，我便要整個天下都記住我。」

他的眼底漸漸浮現出瘋狂：「恨也好，也罷。全天下人，都必須得知道有彭這麼一個人，曾經來過。」

「所以……您就讓……。」聶立幀忽然抿了：「抱歉，立幀逾越了。」

林楚聽的心中一，彭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這麼藏著掖著，不敢讓人提？

「怕什麼？」

彭瞧一眼聶立幀：「本帥素來敢作敢當。若不驚世駭俗，如何能天下人都記住我？」

聶立幀垂眸：「立幀愚鈍。」

「呵。」彭冷笑：「這個天下太清靜了，本帥覺得該熱鬧一些，方不負此生。」

聶立幀蹙眉，眼底帶著不贊同：「熱鬧的狠了，怕是會……生靈塗炭。」

「又如何？」

彭渾不在意：「人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有什麼分別？」

他緩緩瞇起眼眸，猛然抬頭瞧向高高的帳頂，眸繼而飄忽。

「名留千古只有兩條路。要麼流芳百世，要麼臭萬年。」

「流芳百世……」

彭仰天長嘆，眼底閃過濃濃的恨：「賊老天，你給我的時間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