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昏暗,陳教習夾雜在二人中間,原本是被人抬著走。然而,道袍寬大遮了二人肩頭竹竿痕跡,人瞧起來只當是他自己在行走。
「我方才簡單理了,十二個時辰之他的皆會保持僵,便於咱們趕路。」
蕭仇的聲音讓林楚心中一驚,他居然將趕的說給自己聽?
「蕭仇。」林楚蹙眉開口:「你想要什麼?」
家族是所有人賴以保命的法寶,他卻毫無防備對自己和盤托出,並自己瞧見趕真相。
林楚心中生出警惕,活人從不對死人設防。他突然對自己說這個……是打算要殺人滅口?
「趕源於上古。」夜風捲起蕭仇聲音緩緩傳了來:「相傳黃帝蚩尤大戰,死傷無數。為了能讓戰死將士回故土安葬,蚩尤著法師以趕,把將士送回家鄉,土為安。自此,趕一在南疆流傳至今。」
那人聲音低沉而縹緲,不似往日僵毫無生氣。合著夜風和攝魂鈴清脆聲響,人聽著不覺夜森,恍惚中只覺在夢裏。
「為什麼同我說這些?」林楚聲音清冷無波,只覺今夜的蕭仇古怪非常。
「同你說這些。」蕭仇沉著開口:「只是想你知道,趕之並非邪,我們黑巫蕭氏一脈,也並非邪之人。」
言罷,那人再不曾開口。四下里只余攝魂鈴和追魂鑼的聲響。
夜朦朧,三人穿著同樣寬大的袍服,陳教習氈帽高聳,額頭上垂下的明黃符紙隨著跳上下翻飛。不明就裏之人瞧著,只覺魂飛魄散的詭異。
李天綬瞧的整個人都亮了:「人趕路!是真的人趕路!老夫今天真是開了眼了。這小子有資格當老夫的徒弟。」
赫連塵淡淡斜睨他一眼:「這個徒弟可以有。」
李天綬神一凝,繼而搖頭:「不,他太丑。老夫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不能收這麼一個醜徒弟!」
赫連塵:「呵。」
他將目投向遠方,遙遙瞧向漸漸遠去的背影:「中秋之前,我不想再看到吳記錢莊!」
此刻,林楚與蕭仇已經出了大營。再往前走了數里,已能瞧見上京城閉的城門。
「這個時辰,城門已經關了。」林楚凝眉開口。
「無妨。」蕭仇說道:「總教習說將人送至城門外便可,明日開門后自會有人將他送回家去。我給他用的葯,效力足有十二個時辰,到明晨亦不會腐壞。」
人在死亡之後,只會在早期出現僵,後期會慢慢變的綿腐壞。加之現在天氣炎熱,更會加速的腐壞。
林楚瞇了瞇眼,陳教習僵直不腐,任誰也瞧不出他原本的死亡時間。加上如此打扮……
只怕明早開城門的人得嚇個半死,自此後上京城裏會多出許多詭異傳聞出來吧。
「走吧。」蕭仇收了竹竿:「明日點卯,莫要誤了時辰。」
林楚瞧一眼城門,悄然將攥的手指收回。
掌心原本握著枚令牌,是林止贈予隨意出城門之用。宗正府地位特殊,端木朗賦予了他們許多特殊權利,林止又贈給了。
答應林止,營每五日回城與他相見。鬧出陳教習的事實屬意外,如今已然快到亥時,林止該……早就睡了吧。
「走吧。」斂了眉目。但願今日不歸,不會引出什麼軒然大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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