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嬤嬤點亮大殿四角的燈火,又在桌案上留了一盞宮燈。四下立刻明亮而溫暖。
「你也算得上是言兒的救命恩人。」燈下,章太后笑的溫雅和善:「救命之恩,當以相許!」
林楚驚出一冷汗。抬眸瞧去,章太后圓潤的眼眸如星,藏著深不見底的夜。無論說這話什麼目的,是認真的。
「哀家從前以為你的出配不上言兒。如今多番試探,哀家能覺出你對言兒真心關,想來以後也必不會虧待。」章太后笑道:「你口口聲聲要讓瑾明瞑目,讓護國軍上下安心,哀家便全了你的心意。」
「娘娘誤會了。」林楚肅然開口:「林楚所作所為都為了天下公義,從未藏有兒私。公主值得更好的未來,不該在我這裡蹉跎了歲月。」
章太后笑容微斂,哦一聲沉了臉:「你這是在拒絕?」
言罷,又呵一聲輕笑:「哀家認為這是天大的好事,林冠儒必十分贊。哀家今日本該將他一道傳召來詢問,無奈皇上聽說了他離宗另立的事相當震怒,將人扣在了養心殿終是不肯放。」
林楚眸一凝,眉目中生出別樣的冷沉:「太後娘娘這算是在要挾麼?你憑什麼以為,我就一定會在意?」
章太后抿,挑眉瞧向林楚。四目相對,誰也不打算退。
章太后瞧的心驚。林楚逆而坐,瞧那一眼,只覺這孩子周都是油潑不進的黑暗。似一張妖巨口,能將人吸吞噬。
章太后的額角滲出汗珠,心頭狂跳。
「公主是金枝玉葉。娘娘為西楚利益已險些將置於死地,如今又強行賜婚,可真的在意過公主幸福?」林止陡然開口,冷寂的聲音讓章太后驚醒。
深深吸了口氣,覺出周的疲憊和后怕。
直到將手肘支在扛桌上,頭顱靠上去方覺出幾分舒心。
方才是怎麼了?怎的毫無徵兆的便似被噩夢給魘著了?若不是林止忽然出聲,怕是要做出什麼有失份的事。
「娘娘可是子不適?」桂嬤嬤瞧的心驚,焦急上前為按額角。
「無妨。」章太后揮手,抬眸朝林楚牽了牽角:「你們都說哀家不在意榮敏,安知哀家今日正是在替榮敏出頭。」
「罷了罷了。」章太后齒含笑,燈火星輝映照的眸如點漆,盪出朦朧和的暖:「言兒你出來吧,哀家一把年紀,你總不能瞧著哀家被人當了惡人。」
端木言?!
林楚挑眉,端木言在長春宮?那麼剛才……
寢殿東側有個拿屏風隔開的小間,裡面是宮人們替太后準備茶水點心的地方。腳步聲自屏風后響起,緩緩出端木言軀。
半垂頭顱,眼睛努力瞪著,並不去瞧任何人。林楚默默瞧著,臉上沒有緒,瞧不出喜怒悲傷,似個行走,木然卻乖巧。
「言兒來坐。」章太后朝端木言招手,端木言就勢坐在小榻邊緣。
「方才的話你都聽到了,你與林楚並無緣分。你的心思,就此歇下吧。」章太后語聲低,容卻似利劍誅心,不留餘地。
端木言抬頭,眼眸清潤深深瞧向林楚。寬大袖下素白一雙手指握,軀幾不可見抖:「楚哥哥,那些是你的真心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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