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桂嬤嬤了殿，林楚飛快在林止耳邊問道。

「胡說什麼！」眼瞧那人眼底怒火叢生，連面頰都生出可疑緋紅。林楚只覺心大好，這神莫非猜中了？

嘖嘖，口味真重！

「開玩笑而已，何必當真？」

林止沉了面，眼底有寒霜涌：「有些話，不可說！」

「太後娘娘請兩位進來回話。」桂嬤嬤低眉順眼的給二人掀簾子，面容端方，半點緒也無。

林楚經過桂嬤嬤時，將一隻油黃琉璃大筒珠手釧推在了手腕上。

「六爺這是做什麼？」桂嬤嬤吃了一驚，擼了袖子便要將手釧退下。

「嬤嬤莫。」林楚含笑佇立：「聽說太後娘娘喜好禮佛，這手釧雖不是個什麼金貴玩意卻能當個不錯的念珠子。嬤嬤只管戴著，伺候太後娘娘時，瞧著也能心生歡喜不是？」

聽這麼說，桂嬤嬤便不再堅持。低眉斂目，聲音較之方才溫和了許多：「多謝六爺。」

林楚齒含笑。有錢能使鬼推磨，即便是後宮里見慣了風浪的大人，又有哪個會嫌棄錢扎手？

「二位爺隨奴婢來吧。」桂嬤嬤頷首低語，轉比了個請的手勢。

林楚在行走間特意落後半步，始終讓桂嬤嬤走在前面。

桂嬤嬤半垂著眼眸，行走間不著痕跡打量林楚。見這年始終謙卑守禮，傳聞中的狂放無禮不懂教化並未出現，便暗自點了點頭。眼底也緩緩生出如瞧見林止時的讚賞和憐憫。

「娘娘這些日子因天氣燥熱並不曾好眠，二位爺凡事多順著娘娘些，莫要上了火。」桂嬤嬤語聲輕緩，似生怕驚了屋中貴人。

「請吧。」桂嬤嬤沒有小宮過來伺候，親手挑起了殿的簾子請兩兄弟進去。

陸安才要跟進，桂嬤嬤卻站直了軀，拿冷幽幽眼眸打量著他：「太後娘娘喜靜，你去外頭候著吧。」

陸安道聲是，躬退出殿外。同外間的宮宦一起，候在廊檐下。

「娘娘，林家兩位小爺到了。」桂嬤嬤放了門簾，又仔仔細細將門窗隙掩好，才緩緩走在章太后眼前躬回話。

此刻的章太后正歪在榆木床頭馬蹄小三桌上，一隻手肘支著桌沿將頭顱輕輕靠在了上面，上則蓋了條暗紅蘇綉織金夾紗被假寐。

章太后鼻翼間輕恩一聲，緩緩睜開眼眸。林楚只覺有巨大山嶽當頭來，雖早見慣了風浪，被那人盯著，還是有片刻的窒息。

「林止，跪下！」

章太后將一隻手搭在桂嬤嬤手背上，藉著的力道坐直軀。髮髻間赤金的松鶴長簪在燈火下波瀲灧，卻不及雙眸之中冷冽而肅然的？

桂嬤嬤立刻起，要去拿一旁地面上的拜墊。

「讓他直接跪在地上！」章太后的聲音似浸了冬月最凌冽的冰雪。

林止抿應聲跪倒，雙膝於地面，半隙也無。

「娘娘。」桂嬤嬤瞧了眼林止，眼底有片刻的心疼。在章太后耳邊低了聲音：「青磚石的地面可涼著呢。宗主就這麼跪著，萬一傷了膝蓋可……？」

章太后瞧一眼林止，齒中生出不屑的冷：「他的膽子那麼大，還有什麼能降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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