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中門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拄著鎏金龍頭拐，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緩步走來。

眾人盡皆起，林老三第一個跑出去，接替下丫鬟的位置，攙扶著老太太進了宗祠。

焦氏則含笑起，將首位主坐拭一遍躬說道：「母親，您坐！」

宋老太君的到來，使得林家三房一脈再度揚眉吐氣。夔州林氏能再度崛起顯赫，仰仗的是林老大的朝廷地位以及林老二的財富。宋老太君為他們的母親，在族中被人捧得太后般不可一世。

目如炬，掃向林楚時帶著不加掩飾的厭惡。只淡淡瞥一眼，便一一瞧向神態各異的三個兒子，最終定格在林老大上。

「老大，我只問你一句話。我還是不是你母親？」

林首輔眸微凝：「自然是。」

「我說話你聽還是不聽？」

林首輔是個孝子，無論本還是如今的地位，都不允許他做出忤逆宋老太君的事。老太太顯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道理，才有恃無恐以此要挾。

林楚齒中生出輕蔑的笑。同樣是兒子，在宋老太君心裏，大約只有林老三才是親的！

「母親。」林首輔思量良久，垂首斂去眸中掙扎痛苦：「您但說無妨。」

「這個林楚。」宋老太君揚眉：「我不許記宗祠！有我一日，絕不承認林氏子弟的份！」

林楚無謂挑眉。早在夔州，老太太就想對下殺手。今天若不來下絆子，都對不起的人設。瞧風塵僕僕，該是剛剛到達上京。一把年紀，靠自己本事可走不出夔州。

三房兩口子各個喜笑開，誰的手筆不言而喻。但老太太千里迢迢氣都沒勻就被拎來了祠堂，這兩口子是否真的孝順就……

「母親您說什麼？」林老二扯了扯，笑容有些牽強：「咱們讓楚哥兒流落在外十八年，已經很對不起他們母子……。」

「不過一個外室子，算什麼東西！」宋老太君冷臉，將龍頭拐重重磕在地上：「不知廉恥的婦人無茍合生出來的下賤玩意，就是上不得枱面。娘慣是個水楊花的玩意，能勾引老大就能與旁人私通。誰知那小賤人是誰家的種？想栽贓給咱們林家，我絕對不認！」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字字句句如刀劍誅心。林楚面大變，清冷眼底深生出冰霜，盪起細碎紅芒如。

「老大，你若還是我的兒子今天就當著各位族老的面表個態。」林老太太趾高氣昂瞧向林首輔：「與那小雜種劃清界限，自此後再不往來！」

林首輔抿了瓣，袍袖下雙拳握，軀幾不可見的的抖。

「大哥。」林老三呵呵笑：「母親都發了話了，你還不趕答應？」

「母親一把年紀，難得有什麼事，需要咱們後輩完。」焦氏嘆口氣說道：「大哥不好忤逆母親。朝中言眾多，大哥可萬不要一時糊塗被人抓了把柄，令自己仕途挫。」

「就是，就是，不過是個野種。哪有前途重要？」大約意識到話中容有些涼薄，林老三輕咳一聲繼續說道：「咱們才是一家人，別為了個野種鬧得不痛快。」

「呵。」林止驀然開口，天地間似起了冷冽寒霜，令人遍生寒：「既然夔州林氏如此容不下六弟，那麼……。」

他緩緩抬眼，淡漠無痕：「那麼自今日起，我們大房一脈，離族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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