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夜里，傅司宴一雙眸晦暗不明。

他很想相信的話，可醫生的證實，那張報告單，以及現在躺在這的這個男人，都讓這句話變得毫無可信度。

明溪看出了他的猶豫，心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

果然，就算說出真相，傅司宴也還是不信。

但還是要說清楚，不能讓學長無辜蒙冤。

眼底蒙上一層霧氣，解釋道：“我只是氣你不信我，才會那麼說，這個孩子真是你的。”

看了眼地上薄斯年忍痛苦的神，語帶哽咽：“你先讓學長去治傷好不好。”

每一次都是在絕無助時，學長向出援手，現在還因為被打得這樣慘。

疚讓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傅司宴冷眼看著這幕，腦袋里的疼痛幾乎要讓他整個人炸裂開來。

他一把掐住明溪的下，讓轉過臉來看著自己，暴戾道：“明溪，為了幫這個男人開，你又要騙我？”

明溪被他掐得痛呼出聲，用力去推他，里語不調道：“我沒......騙你......”

薄斯年看著明溪痛苦的神，不住大喊：“住手，你這樣算什麼男人！”

“好好好！”

傅司宴一連說了三個好，英眉半挑，郁地笑了笑，吩咐那幾個黑保鏢。

“給我打！打死打殘都算我的！”

保鏢聽命，立即上手，拳打腳踢，不留毫余地。

那拳頭聲，一下接一下實實在在落在上，又悶又脆。

聽著就讓人打哆嗦。

可薄斯年卻忍著一聲不吭，他怕哼出聲，明溪聽了會更疚。

“住手！住手！”

明溪眼眶通紅，大聲嘶吼，可那些保鏢怎麼會聽的。

只得轉看著男人，淚如雨下哀求道：“傅司宴，你讓他們不要再打了，我聽話，我什麼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為什麼要讓背負這麼多？

為什麼要讓罪孽深重？

傅司宴的不為所讓絕。

只得沖上去，整個人攔在薄斯年的前，阻止保鏢的毒打。

保鏢不敢輕易對明溪下手，只是看著男人等待指示。

這個舉，直接引燃了男人腦中最后一清明。

他暴怒大喝一句：“你給我過來！”

明溪搖搖頭，堅定站著：“傅司宴，你就不能為寶寶積點德嗎？我求你了，放了學長！”

男人眼眸猩紅：“放了他，讓你們雙宿雙飛嗎？”

剎那，明溪的心跌到谷底，失和絕攀爬上布滿淚痕的臉龐。

怔怔地搖頭，無助地說：“傅司宴，你為什麼不信我？”

為什麼不相信，哪怕一次？

傅司宴冷聲道：“你要我信你，好，那我問你，醫生說你們是夫妻這事是假的嗎？”

“那只是個誤會，后來你來醫院的時候也看到了，學長是因為我傷送我去醫院，知道我懷孕也是因為醫生告訴了他。”

明溪知道如果一個回答不慎，那個醫生就會遭殃，所以必須說實話。

可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又在哪兒？

難道要拒絕薄學長的幫助，在大雨里自生自滅嗎？

“你是告訴我，他知道你懷孕，假扮你老公是個誤會？”

傅司宴濃黑的眸里，滿是譏諷。

明溪知道了，他不信，他一點也不信。

“傅司宴，這一切本來就是誤會，跟學長沒有分毫關系，從頭至尾只是我這個人不能讓你信任而已。”

苦一笑，語氣近乎麻木：“如果這些話是林雪薇說的，你是不是就會毫不猶豫相信。”

提到林雪薇，傅司宴眉頭深鎖：“扯干什麼？”

夜很暗，風也大。

明溪站在風里，瘦弱的軀搖搖晃晃，像一片隨時會被吹走的枯葉。

輕聲喃喃：“我只是好奇，為什麼你那麼相信，卻不相信我說的話，兩年了，傅司宴整整兩年都不夠讓你看清我的為人？在你眼里，我真的就那麼臟？”

聽著失至極的語氣，傅司宴的呼吸像是被什麼堵住，悶難捱。

他也不清楚自己怎麼了，同樣的事如果換雪薇，他怕是還會給添點嫁妝。

可一上明溪，只要想到有別的男人覬覦，糾纏，他就想要殺了那個人。

這一剎，他也在懷疑，這是不是就是？

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不到的。

面前男人的沉默不語，讓明溪心如死灰，再沒有任何期。

以往的一樁樁一件件，還不夠讓看清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嗎？

他如此暴怒，無非是因為覺得自己出軌，丟了他的臉面而已。

覺得自己太失敗了。

十年的喜歡，傾盡全部的，卻換不來這個男人的半點信任。

“怪我，都怪我，怪我不自量力，怪我自作多，怪我愚不可及，如今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淚中帶笑說著，只是那笑比哭還要難看。

外婆不在了，如果再失去寶寶，連生存下去的意義都沒有。

“傅司宴，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信，那你干脆點，連我一起打，打死了，我們兩清。”

“你想都別想！”

什麼兩清，這輩子都別想！

男人的臉沉到極致，眸更是帶著嗜的紅，上前直接將桎梏在懷里。

“我勸你盡早打消念頭，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你！”

“你——”

明溪眼眶被氣得通紅，忍無可忍張就朝他胳膊狠狠咬下去。

隔著服，依舊能連帶到一陣劇痛。

“松開！”

傅司宴恨恨咬牙，怎麼跟狗一樣，不就咬人。

很快，鐵銹味充斥呼吸里，溫熱的從服下滲出，那口貝齒還是咬著不放。

男人想立馬把甩出去，掌心卻在及到因為憤怒而打的肩膀時，停了下來。

他聲音氣到沙啞：“為了救他，你還能做到什麼地步？”

就在他準備用手指去掰的時，明溪突然松開了口，輕飄飄的毫無征兆地就下去了。

男人一把撈住，眉心重重一跳，大喊：“明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