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這麼一說，有些聽說過劉舉人家的事的人了一聲“原來你們就是劉舉人家啊。”

有不知道的悄悄打聽，很快，這些人就都知道了劉家慘案，兇犯死于大牢，劉舉人在家守孝。

汐看著大家又說道，“開這茶棚一來為了家中生計，二來也是為了替嬸娘積福。每月初一十五，我們茶棚施粥百份。凡是過往趕考的讀書人，若錯過宿頭可在我們茶棚借宿。”

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施粥，雖然限制百份，但是經年累月下來，也可算是一樁大善事了。

看眾人頭接耳說話，汐又走到路人們跟前，邀請道，“叔叔伯伯們，天氣寒冷，以后路過我們茶棚都可以來歇歇腳。”

這次開張，怕黃豆大骨湯來不及煮到爛，劉衡就被留在家里熬煮，汐帶著王七和楓、柳在茶棚招呼。

暖融融的屋子，熱滾滾的湯，一文錢的花費，還是很有吸引力的，而劉舉人為母積福的善舉，也為人稱道。

有一隊商人正趕路走過，看到這番熱鬧，再聽說這價格，“走，進去嘗嘗，若是味道不錯，以后咱們走這條道就不用老啃干糧了。”

這些人一早趕路，自然不會只喝茶，了一份菜飯骨頭湯，這一吃味道頗不錯，關鍵配著那湯喝一大口，覺油水足了，味道也好吃。

“這菜飯骨頭湯好吃，我再來一份。”有飯量大的，一大碗飯不夠，還添了一份。

有了第一個客戶，就有第二個人跟進來。

這時，一個穿著洗的有些發白的圓領衫的中年書生，上背了行李，站在茶棚前猶豫之后，看到茶棚前著的價位單，走進茶棚，“來一碗大碗茶。”

汐一看這人的樣子，攔住王七，自己過來將人引到茶棚大堂里靠邊的一張桌子。

那書生看墻上掛的條幅，贊了一聲“好字”，又拿出一文錢遞過，“我就喝一碗熱茶。”

汐這人帶著一大包行李，“這位先生是要趕路嗎？”

“是啊，我趕著上京去。”

原來是上京趕考的舉人，看他這打扮，一個隨從也沒有，顯然家境不是很富足。

汐看看正是吃午飯的時候，沒有先端茶水，而是端了一份菜飯骨頭湯。

那書生一看，“我點了茶，只點了茶。”

“這位先生，我哥哥特意囑咐了，凡是趕考的讀書人，在飯點的時候，我們免費送一份飯食，吃飽了才有力氣趕考，預祝您此去蟾宮折桂、金榜題名。”

這書生不是明水縣人，聽到這話驚愕了一下，邊上有人聽到，惋惜地說，“聽說劉舉人可是咱們永州亞元呢，這次不能去趕考，實在可惜。”

那書生一聽是亞元，好奇之下打聽得知劉衡遭遇，也是嘆息。他也是趕路累了想要歇腳，本來打算找個地方吃干糧，現在眼前放了熱氣騰騰的飯菜，哪里還想吃冷冰冰的干糧？

“多謝了。”他道了一聲謝，端起骨頭湯喝了一口，覺從頭到腳一陣熨帖，再吃那菜飯，味道咸香可口，也很下飯，吃飽喝足，離開時沖著“與善茶棚”四字匾額，作了一揖。

第一天開張，大碗茶就賣了三大壺，剛好是一個茶包的用量。一壺三十碗，得了九十文。

稀飯生意也不錯，一鍋稀飯賣完了。

咸菜飯骨頭湯吃過的也都說好吃，可到底是五文錢一份，舍得買的人卻，一天下來也就賣了二十八碗，還多虧了有兩個商隊經過。

王七與商隊的人聊了之后，這些人每十天就要從這條道走一次，也算是潛在大客戶了。

每份菜飯骨頭湯能得兩文利，稀飯是三碗賺一文，大碗茶利潤最高，三大壺茶水，本不過是五文茶包錢。

這樣一天下來，居然賺了一百六十三文錢。開張第一天賺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明日沒有縣里的市集，估計茶棚生意會清淡不。”

“明天不是青龍鎮市集嗎？”柳也知道了幾個集市日子。

“到縣里趕集的人，會舍得花錢些。”

會去縣里趕集的，相對來說家中條件也好些，舍得花上一兩文錢歇腳。青龍鎮市集，趕集的都是附近村民，家中近，寧愿忍忍回家吃了。

“沒事，道上我看客商也不，青龍鎮碼頭運貨出來，大多都要經過這兒。”王七還是比較樂觀的。

劉衡看汐在燈下不停算賬，遞了一碗熱茶過去，“汐兒，不需著急。聽先生說，洪知縣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我與幾位同窗通過書信，聽說新調任的知縣，是永州懷平府人。”

也就是說，新知縣應該不會和徐家有什麼關聯。

“二郎哥，我想要再多開茶棚、茶樓，就像驛站一樣，要是隔個百來里就有一座與善茶棚，一路開到京城去！”

汐覺得，連鎖是條路。就像陳家的酒樓和布莊，遍布永州境。他們也可以守在道邊開茶樓。

道邊大多都是各個村子還有一些荒地，買下來便宜，沒啥糾紛，到衙門里過戶也快。

在城里有錢有權的太多，看到賺錢了，就會有人打主意。

而道邊，不會出現客流如織的熱鬧景象，覬覦的人就會些。

“你想沿著道開茶棚？”劉衡沒想到汐居然野心這麼大，想將生意鋪這麼開，略一沉后說道，“那也許可以到驛站邊問問。驛站都是在道邊，又是朝廷所設，安全些。”

對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辦法？

據說驛站可是三十里就有一座，他們要是選在驛站邊，好歹也是靠近差，應該不會遇到盜匪。

“驛站邊上好是好，就不知道肯不肯給我們開店。”王七嘀咕。

“明日我去明水縣外的臨水驛問問。”汐想到就想行。

臨水驛在明水縣到同安府的路上，因為靠近明溪所以得名“臨水”，汐走陸路時曾經路過過，因為規模較大，印象還深刻。

“還是我去一趟吧。”劉衡搖頭道，“那些驛卒驛丁，都不是好相與的，我去與他們談，也好談些。”.七

“你還是不要出門吧？”

“我帶小楓陪我一起去，有他在，你不要擔心。何況，哪有千日防賊的？難道我以后都不出門了？”劉衡倒是不以為意，“若是能等到三年后，我還得去京城，現在就怕出門，以后怎麼辦？待在家中久了，我也想出去走走，聽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