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婆話音一落，劉衡和汐還未開口，趙氏先橫了一眼，笑著招呼道，“二郎，汐兒，曬被子啊？你三叔婆就說笑，別理。”

在汐的制作坊里賺了不錢，對汐非常客氣。

三叔婆對汐是有點怨氣的，就為了，自己被丈夫罵了，娘家大嫂也因為吃了掛落。可是，兒媳婦進寶娘如今跟王氏走得很近，今年在制作坊里做裳，幫著繡荷包，拿回家二兩多銀子。這些錢，比兒子做工賺得還多。所以，對著汐每次都是想笑又尷尬的別扭樣子。

今天來送碗年菜，想重新親些，一開口打趣又被趙氏給說了。

那臉就有些不好。

汐只當什麼都沒注意，放下藤拍，笑著說，“二叔婆，三叔婆，您倆今天有空啊？快坐會兒。”

看著趙氏和三叔婆手里的菜，不知道能不能接，就詢問地看向劉衡。

劉衡冷不丁聽到小兩口三個字，俊臉一下就紅了。他看看被子，再看看汐，過了一會兒才招呼了兩人一聲。看汐沒接菜，就看著自己，明白是詢問自己能不能收的意思。

“二叔婆，三叔婆，你們這響鈴和丸，一看就炸的好。”他接過兩碗菜，“汐兒，我們昨晚炸的，也讓叔婆們嘗嘗啊。”

汐哎了一聲，接過兩碗菜倒出來，又各裝了面糊小魚進去，“二叔婆，三叔婆，我們家炸了點小魚，你們拿去嘗嘗看。”

這是禮尚往來的事，趙氏兩人推辭一番，也各自接了。

趙氏又問起家里有沒有蒸糕，聽說王氏去磨糕了，知道這是打算蒸糕了，跟三叔婆兩人一起離開。

走出劉家院子，趙氏低聲對三叔婆說，“二郎娘都說拿汐兒當閨看待，你剛才怎麼開那種玩笑話？被人聽到，對汐兒不好。”

“二郎娘說是當閨，但是誰不知道汐可是福星，真舍得送給別人家當媳婦啊？我看也就是上說說的。”三叔婆不以為然。易地而，要是王氏，肯定要將汐這只會下金蛋的拿地牢牢的。

“我家當家的說，二郎是個有出息的，以后的媳婦肯定不能是隨便找個莊戶人家的閨。”

“那會不會讓汐做小？聽說當的都娶小老婆。”

“這就不知道了。”趙氏聽三叔婆說做小，想想汐那長相，現在看著就不錯，以后長開了只怕會更好看點，劉衡要是娶了做小也有可能啊。

“太能干也可憐啊，這要是做小，將來的日子可不好過。”三叔婆又嘖了兩聲。

“八字都沒一撇，你也不要多說。”趙氏囑咐了一句。

兩人議論著走開了，院子里，再曬被子的時候，汐和劉衡都覺得有點別扭，這覺又說不出來，兩人又都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話。

劉衡解釋了一番山村的風俗，汐才知道過年送菜這種事，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

會有這種風俗，可能還是因為現在各家日子都不富裕，族里親人之間送年菜，一來聯絡，二來可以接濟一下窮苦的族人，三來也是互通有無、富菜吧。

王氏挑著糕回到家，三人又開始忙著蒸糕。

年前的日子好像不是在準備吃的，就是在吃，等到年三十，吃完團圓飯，三人守歲時，談到明年就是鄉試了。

劉衡回家之后每日看書不斷，府學的先生還額外給他布置了一些題讓他做，顯然是希他明年就下場考試的。

“二郎哥，鄉試還是在同安府嗎？”

“不是，鄉試要到永州，同安府是歸永州管的，還有焦州府、州府，鄉試的人都要到永州去。”

“那得不人吧。”王氏一聽這麼多個府城的秀才都去永州，不由咋舌。

“鄉試題目和院試一樣不？是不是要難很多啊？”汐自然希劉衡能一鼓作氣，但是這麼多人一起鄉試爭那點名額，僧多粥，競爭得多激烈啊。

劉衡聲音平和地說：“盡力而為就是。裴先生也讓我下場試試，他明年也準備下場。”

其實，裴先生說的不止這麼多。他說自己和府學的鄭彥章通過書信，兩人談論過劉衡的學業。鄭先生對劉衡也很看好，覺得他明年應該鄉試下場試試。

明年下場，還有一條有利條件，比如楊舒達還是永州學政，也會是閱卷。劉衡在他手里通過院試，說明劉衡的文風契合楊大人的品味，那趁他還在永州，下場考試或許更有機會呢？若錯過明年，就得等三年，就是一個變數了。

劉衡在府學中向幾位先生請教學問，也和陳有福這樣的同窗切磋過，他也覺得自己考過鄉試還是有希的。

劉衡說的謙虛，但是話中還是帶上了幾分自信。

汐高興地舉起茶杯代酒，豪爽地敬了他一杯，“新年新氣象，明年換圓領袍。”

青衫圓領，是舉人的特定裝束。

劉衡笑著喝了一杯茶，“托汐兒吉言。”

“過了年，你們就大一歲了，二郎十五歲，汐兒十歲了。”王氏在邊上算日子，“過了十歲，可以準備相看人家了呢，汐兒喜歡什麼樣的？”

十歲就要相看了？這話題跳轉太快，汐覺得自己接不上話，“嬸娘，不是十二三歲才開始相看嗎？”

這不害的問話，引得王氏一陣發笑，“那汐兒是打算十二歲再開始相看啊？”

“我還小呢，現在還是多賺點錢吧。”汐生怕王氏又要說些有的沒的，趕岔開了，“等明年二郎哥中舉了，嬸娘可以幫他相看人家啦。”

話題跳到自己上，劉衡連連搖頭說自己不急，引得王氏又是一陣笑。

劉衡看了汐一眼，一向拿的定主意，不知道會挑個什麼樣的男子呢？每次看都只是風風火火忙著做生意，從未見關注過男子。

陳有福夸汐長得好人聰明，如今又有了上百兩銀子傍，這嫁人的人選得好好挑，汐到底會嫁個什麼樣的人？

他不由想起陳有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