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衡雖然讓汐不用等在考場外頭，但是汐在客棧里哪里坐得住。

回到客棧，洗完服，又收拾了房間，再練了一會兒字，又跑出去買好菜，發現也才中午。

裴秀倒不著急，一上午待在客棧中看書。

吃完午飯，汐坐不住了，還是決定跑到學宮外面去等吧。

裴秀失笑，“院試每場只考一天，倒是不用擔心。若是將來的鄉試，一場考三天，連著考三場，那才真真磨人呢。”

裴秀說不要擔心，但是汐這老母親的心啊，自家的孩子在考場，怎麼待得住？覺得會到高考時候家長的心了。

當年高考，沒有人等在考場外頭為牽腸掛肚，走出考場時看到別人家的爸爸媽媽，心里那種失落至今仍有所。己所不勿施于人，還是去等一下劉衡吧。

結果裴秀也沒他表現的那麼鎮靜，看汐收拾一下準備出門，他咳了一聲，“你一個娃出門怎麼行，只好我陪你一起走一趟吧。”

兩人吃完午飯走到學宮，學宮的大門閉，一都沒有，門前攔了柵欄，不讓人靠近。

大門前或坐或站，不人已經在等著，家境好些的甚至趕了馬車、牛車，停在道邊，等著接人。

“閃開，閃開，第一批卷的要出來啦。”有衙役將靠近柵欄的人趕開些，學宮大門緩緩拉開一條，里面一個接一個走出來幾個書生。

“先生，您看，二郎哥第一批出來啦。哎呀，這臉怎麼這麼難看！”汐眼尖，大門一開就看到劉衡走出來，待劉衡走到柵欄外，一看那臉，青白加，無打采的。

其他考生，三三兩兩，唯有劉衡一個，周圍幾步一個人都沒有。

“二郎哥，我們在這兒！”從人里進去，沖到劉衡面前，忍不住退了一步，這一什麼怪味啊。

裴秀也走到了劉衡面前，一聞到他上的味兒，臉有點不好，“你這是到底號了？”

劉衡無奈點頭。他在里面熏了一天，卷出來后都吐了，現在鼻子前還是若有若無的一臭味。在農村他也是跟著下地施過的，可那臭味，跟這底號的臭不能比。號舍狹窄，味道難以消散，白日熱氣一蒸，覺臭味都形實，凝結到自己上了。

“你們離我遠些，回客棧我先洗洗。”他不好意思地退開兩步。

汐拿過考籃，扶住他，“你這吐得頭暈嗎？能不能走啊？”又掏出帶著的水囊倒水，“我帶了清水過來，你先喝幾口？”

劉衡接過水，剛放到鼻前，又是“嘔”一聲干嘔，剛才等開大門時吐了幾次，肚子里都沒東西了。

“先回去吧，洗個澡去。”汐趕扶著他往回走。

一行三人往客棧走，到的人都是退避三尺。有些考生目同之，更多的是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到底號。

幸好院試卷后也是要十人開門放一次人，所以離開學宮大門后，人就不多了。

回到客棧，汐讓店小二幫忙送了幾桶熱水，先讓劉衡從頭到腳洗了兩遍，又里里外外所有裳，包括鞋都換下來。全煥然一新后，劉衡終于覺得自己上的臭味好多了。

汐看到客棧院角瘋長了一片薄荷。索揪了一把薄荷葉沖泡了薄荷茶，又加了兩勺白糖，放在一邊。

劉衡洗好澡后，薄荷茶剛好涼了，喝了一大口，覺自己終于活過來了，“好險，我以為自己要被臭死了。”

“底號真的這麼臭啊？”汐不由好奇。

“我當年考試時，有人到底號，坐了一個時辰就不了暈過去了。”裴秀談起自己當年的考試記憶，自責道，“我先前未想到此節，應該跟你說說的。”

“先生不用自責，就算您說了，到底號也無法可想。幸好只是兩場，明日再熬一場也就好了。”劉衡連忙說道。

“只怕影響了你頭一場的發揮。”

“到底號，我拿到卷子不敢耽擱就開始答題，盡力而為。”劉衡說了一下題目，和自己的破題思路。但是因為吐得頭昏腦漲，有些細節記不清了。

“明日要考詩文，你先好好歇息一下。”裴秀聽了他的破題，覺得沒有問題，囑咐了一句。

汐不懂這些策論文章，不知道劉衡考得好壞，詩文試帖詩倒記得“畫眉深淺時無”這種名句，可一個外來人士，不敢胡給意見啊。

汐一邊想著怎麼能幫點忙，一邊忙活晚飯。

本來打算做糖醋小排，看劉衡吐得臉都白了，還是清淡點好。索買了一只燉了一鍋湯，將油給撇干凈，湯濾出來，然后煮面條。面條撈出后澆湯做湯料，只撒了一點鹽，上面鋪上燙的青菜和蘑菇片。一碗鮮清澈的湯面做好了。

剩下的，汐直接大撕，蔥姜蒜香后連油帶香料一起澆到上，拌了醬油、香醋、鹽等調味，又拌了香菜和炸過的花生米。

劉衡本來沒胃口的，看著這清爽的湯面，還是吃了一大碗。

裴秀則拿下飯，吃了兩碗。

吃完飯，劉衡早早上床休息了。

汐翻來覆去睡不著。

底號這臭味太熏人，有沒有辦法塞住鼻子啊？

想來想去，也只有口罩這種神了。

這個時代還沒有口罩。但是，在街上看到過人戴一個紗帽，也看到有人因為臉上長瘡戴蒙面巾，三角形一塊布，后腦勺打個結。所以，要是做個口罩也不算出格吧？

說干就干，汐將油燈挑亮些，從錢大掌柜送來的布料里挑出兩塊合適的細棉布，剪一樣大小的長方形，四邊鎖邊。沒有橡皮筋，在長方形的兩條寬了細布帶。

雙層口罩隔離效果比較好，但是進，考場凡是有夾層的據說都要拆開檢查，做了兩個單層口罩。

里層的口罩留了紐，外層口罩對應位置制了布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