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聽縣里棉布一尺只要六文錢，對比青龍鎮的十文一尺，不由咋舌，“這也相差太多了吧。”了料子，“這棉布比鎮上的略薄了點，但這價錢還是便宜。”

“我買了一匹。”

王氏嚇一跳，“買這麼多做什麼啊？家里也不用做那麼多服。”

怕汐是一時沖買多了，“能不能退回去點？要不我拿回去退？”小姑娘臉，去討嫌一下就無妨。

“嬸娘，這布料我們拿來賣。”王氏也覺得便宜，汐相信，跟青龍鎮一尺十文的價格比，自己必定不會吃虧。

王氏最近在教裁。

已經知道，時下一般六尺布料，就夠裁一裳；五尺四夠中等量的男子裁一子，要是子做子，五尺四還能有略有剩余。

這一匹布料，沒打算自己來做賣。

做就得算上針線錢、人工錢。

而對鄉下婦人來說，本來就會出時間做服，除非是刺繡之類需要功底的細活計，但是普通裳，誰會要求這麼高呢？讓們花手工費，們更喜歡自己做。

所以，與其做裳，不如省下時間買布料。怎麼賣，就是個學問了。

回到家里，匆匆忙好家務，再吃過晚飯，趁著天還微亮，在堂屋的八仙桌上將布料展開，讓王氏按六尺一塊裁出來。

“這要裁了，就不能退了。”

“嬸娘，我們試試，過兩天又是青龍寺廟會了，我們去賣賣看，賣不掉就自己穿嘛，布料總是不會壞。”汐說著剪了一下。

“哎呦要歪了。”王氏看那一落剪，馬上拿過手中的剪刀，自己來剪裁了。

一匹布料，六尺一塊，剪出十六塊整布料，還有四尺的剩余。

汐將那堆當添頭的布料倒出來，這布料有長有短，還有一些就是不規則的樣子。

長的最長有兩尺多長，三指多寬；短的也有半尺長。最大的還有兩個掌大小，最小的邊角料就只有一個角。

陳掌柜已經將大的挑走，但是這些小布頭，在鄉下，可沒人舍得丟掉。

王氏看到這些碎布就很高興，指點著這塊能拿來打塊補丁，那塊拼起來能做兩塊鞋面。

汐將所有大的棉布頭挑出來，能剪掌大方形的都給剪方形，長條形的則選三指寬挑出一小捆，所有碎布的線頭都給修平，樣子馬上看著齊整了。

這些碎布頭在布莊都是隨意丟在地上的，難免臟了。

打了一盆水，用皂角小心清洗后撈出來。又到灶上熬了米湯水，倒出來略晾涼后，將碎布頭丟進去浸泡。浸泡完撈出來再過一遍清水，晾干后就是服帖筆的樣子。這種漿洗方法，汐在鎮上的漿洗房看到過，現學現用，效果還不錯。

就連王氏也承認，這麼漿洗過后，這些碎布頭看著就刮，像嶄新的布料一樣。

“嬸娘，剩下這些不能賣了。”汐看看地上還堆了一堆，賣服是用不上了。

“這還能用啊，你看這個大小的，兩塊拼一起，做個荷包足夠了。”王氏看汐嫌棄的樣子，用那種看敗家孩子的眼神瞪了一眼，蹲地上挑揀起來。

經過再一挑揀，地上這些布料，居然還夠納五雙鞋底、做二十來個小荷包，還有邊、里袋等等，甚至還有五塊絹布，王氏說能做一小孩的小肚兜。

汐一拍掌，“嬸娘，你這幾日別織布了，就做小荷包，繡上竹葉、桂花這些樣子。”

看過王氏幫劉衡做的荷包，繡了竹枝花樣，看著就很好看。

劉衡若是穿著長衫搖著紙扇，腰間再掛上這麼一個竹枝紋的荷包，妥妥的風流才子啊。

王氏的繡活，在山村是一流的。聽汐這麼一說，覺得做幾個荷包拿到繡坊寄賣也不錯，布料不要錢，就添些針線錢和花點功夫而已。所以，對這個熱比賣布料熱高多了。

青龍鎮是逢四、逢十趕集，賣這些布料，汐覺得青龍鎮不行，小本生意，萬一惹了鎮上布坊的眼，不是多事？

所以，一直等到六月十五。

對寺廟來說，每月初一、十五是燒香拜佛的好日子。青龍寺每月初一、十五就有廟會。

廟會這一天，不僅青龍鎮，靠近青龍鎮的其他縣城、鄉鎮的善男信們，都會來燒香拜佛逛廟會。

茶水攤離不開人，王氏自然是要去青龍鎮的。

所以，汐一早就已經跟王七說好了，雇他一天，請他幫忙挑東西到廟會去賣。

吸取了明水縣陳掌柜那兒的教訓，自己再老練，這小板不夠取信人。而且王七五大三的，往那一站一般地也不敢生事，花二十文請個保鏢還是很值得的。

可憐的王七，以為自己只是干腳力的活兒，不知道暗地里自己還是個鎮邪的。.七

汐和王七趕到青龍寺，廟會上有賣裳的，也有賣麻布的，棉布布料的就一家。這次挑的位置就卡在賣裳和賣麻布的中間，在山腳占了一塊地方。

王七一路挑過來將擔子放下，汐就將兩個籮筐放自己面前，剛好兩種的布料各裝了一筐。

還早準備了一竹竿，裁剩下的那四尺布，兩尺藏青，兩尺青，各掛在竹竿一頭，那些漿洗過的碎布頭，也分兩堆放好。

賣麻布的那家一看掛的是棉布，有些不滿，王七一瞪眼，那人果然慫了。

汐不由慶幸這二十文花得值。

眼看著來趕廟會的人漸漸多了，掏出竹筒喝了一口水，清清嗓子，大聲吆喝道，“各位大娘嫂子姐姐妹妹們，快來看一看瞧一瞧啦，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結實耐用的好棉布啊！府城直接運過來的上好棉布，五十文就能拿一件棉布裳啊！”

汐這吆喝聲，又響亮又富有節奏，兩邊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尤其是剛嫌貴從裳攤上出來的人，一聽五十文就有一件新裳，還是有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