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

那影也看到了衡玉，滿面歡喜地快步上前將衡玉撲抱住：“可算是見著你了！”

衡玉也抱了抱，笑著問：“事都辦完了？”

此番裴無雙“尾隨”其母竇夫人赴京，是因其外祖竇家的表兄大婚，竇氏祖居渭南縣，距京師尚有百里遠，因此裴無雙起初才未能隨衡玉一同直接京。

“都辦完了，前兩日父親使人送信來，說是我和母親極不容易回京一趟，不必著急回去，若表兄的親事辦完了，可回族中住上一段時日。”裴無雙直起來，拉著衡玉的手，道：“昨日我才隨母親進的京，回了伯府剛見罷大伯父大伯母他們，一經安頓下來，今日一大早便忙過來尋你了！”

口中的大伯父，是如今的裴氏家主永寧伯裴煊。

衡玉聞言笑了道：“不必急著回營洲，這下可是正合你心意了。”

裴刺史倒是一如既往的謹慎且護妻。

此番蕭牧赴京，北地局面難料，竇夫人與無雙留在京城族中，遠比回北地要安穩得多。

說不定此前無雙之所以得以暗中跟隨竇夫人離開營洲，裴刺史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了的。

“你是不知前些時日我聽聞了定北侯之事，日日擔心的飯都吃不下了！”說到此，裴無雙低了聲音：“我那時要進京來，還被母親鎖在了屋子里，一邊擔心他，一邊擔心你，一日說也要哭上七八十來回——”

“我說怎瞧著清減了這些。不過你擔心你應當擔心之人便罷了，為何要擔心我？”

“你的子我豈會不知，想也不會袖手旁觀的，我能不擔心嗎？且擔心一個也是擔心，擔心兩個也是一樣，順帶著就把你捎上了唄，如此還能顯得我是個極講義之人，你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裴無雙笑瞇瞇地道。

衡玉深以為然地點頭：“正是此理了。”

裴無雙“嘿”地笑了一聲，親昵地挽著的手臂：“你這是要出門去？”

“須得宮授課。”衡玉道：“故而怕是招待不了你了。”

“啊……！我倒險些將這個給忘了！此事我在渭南時也聽聞了！”裴無雙略顯激，與有榮焉般道：“我們阿衡如今可是郡主的老師了呢！”

說著，便催促道：“此等事可耽擱不得，你且快些去罷，左右咱們不急于這一時說話。”

衡玉點頭，笑著道：“不過既是來了便進去吃杯茶再走，顧姐姐也在，不必拘束。”

說著，便待了門人引路招待。

裴無雙應下來，臨了又悄悄塞給衡玉一封書信，與之小聲耳語：“……若有機會，便替我轉給他。伯府的人跟得，大伯父又一貫規矩嚴苛，我不敢自己去尋他。”

“倒難得你也有害怕的人。”衡玉接過書信收好，取笑了一句。

而后門人將裴無雙請進吉家，衡玉則上了馬車往皇城的方向而去。

一場雨后，嘉儀郡主的書堂外的那幾株白芍一夜之間開了大半，花香幽幽隨風遞書堂中，融進了書墨氣中。

講史的聲音清晰有力，娓娓侃侃，不急不慢。

太子立在窗外不遠聽了片刻，和往常一般未讓宮人通傳打攪書堂的師生二人。

見他轉緩步離去，宮人使無聲福行禮恭送。

太子眼中含笑離開了書堂，迎面遇到了帶著使前來的太子妃。

“殿下。”太子妃有些意外，卻不算驚訝。

殿下時常來此旁聽吉二娘子授課，自是知曉的。

“又來給嘉儀送吃食？”太子看了一眼側使手中托盤，笑著與道：“讓使來送且罷了，怎還親自過來了？”

太子妃笑盈盈地道：“左右也無事忙，只當走一走了。”

“我倒也難得有這片刻清閑——”太子笑著提議道：“不如咱們同去園中走走可好？”

太子妃笑著點頭，待了使單獨將吃食送進去。

園中花團錦簇，清風溫溫涼涼，春夏替之際正是最宜人的時節。

“瀅瀅，我瞧你近來氣頗好，倒不知是哪位醫的功勞？”二人閑談間，太子笑著問。

“倒不是哪位醫。”太子妃并不避諱瞞，如實道：“是吉二娘子特意尋來的方子。”

“哦？竟還有此事？”

“是，吉二娘子不單見識淵博，更是心思玲瓏細膩，越是相，臣妾越是覺得難得。”太子妃話至此，略頓了頓，輕聲道：“臣妾有一提議，不知是否可取——”

說著，微微轉頭看了眼側使。

使會意，遂于一側駐足。

太子邊的侍見狀便也垂首慢下腳步。

“那便說說看。”又往前走了數步，太子才笑著接話。

“臣妾與殿下之間，這些年來事無大小，無不是明言的……”太子妃略低了些聲音，邊慢步走著邊說道：“殿下待吉二娘子的欣賞，臣妾一直都看在眼中。”

太子笑了笑：“是，吉娘子有別于尋常子，早在其東宮為儀兒授課之前，吾便已存下了這份欣賞之意。”

太子妃下心中那一不由人的復雜之，含笑道：“既如此，殿下何不將吉娘子納東宮給個位份呢？”

太子腳下一頓，看向。

“吉娘子見識廣博，見解不凡……不單得儀兒仰慕，得殿下欣賞，便連臣妾都是真心喜歡的，若是能……”

“瀅瀅——”太子打斷了的話，眼中有一無奈笑意，搖了搖頭，道：“這想法可斷不可取，吉娘子絕不適宜東宮。”

太子妃怔住：“莫非……殿下也在意那些不實傳言嗎？”

什麼名聲有損，什麼養婿——

“我若在意，豈會讓嘉儀拜師？”太子繼續往前走著，道：“正如你方才所言，吉娘子見識廣博……將廣博之人束困深宮，豈非等同斷其雙翼？”

太子妃若有所思。

“況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太子微微彎面向，與低聲說道：“吾還想做吉娘子與蕭節使的人呢。”

太子妃：“？”

“瀅瀅，你不覺得這二人十分相配麼？”

太子妃：“？？”

怎麼說呢，突然的這覺。

迎上夫君那雙得到認同的眼神，太子妃收拾了一下凌的心，道：“可臣妾都還從未見過蕭節使……”

焉知相配不相配？

太子略一沉，道：“那回頭我找個機會讓你見一見，你待見了定然便知吾之心了。”

太子妃：“……”

殿下就這麼想要同分替人做的心嗎？

“此前我也只是覺得這二人之間興許能有些不一樣的火花，莫名便覺得有些相配……”太子負手而行，興致地道：“直到此番吉娘子說服河東王妃改口作證……吾方才覺得，這人必然是當定了。”

太子妃回過神來：“殿下是說……吉娘子此前前往河東王府勸說河東王妃，是因與蕭節使之間……生有愫在？”

衡玉那日出宮，是嘉儀作陪，更是借了這個太子妃的名號，是以此中詳細也是清楚的。

殿下本就助蕭節使困，因此也樂得做這個順水人。

太子：“不然呢？他們一個男未婚，一個未嫁，總不能是兄弟之義？”

太子妃不失笑：“臣妾倒真未往這上頭想過，只當是有些集罷了……約記著，他們二人似是差了些年歲的？”

太子神態怡然：“所以說麼，蕭節使這把年紀還孤一人，只等著吉娘子來救一把，這還不是天定的姻緣？”

太子妃聽得有些愕然。

殿下這模樣已不止是上心了，這得是上頭了吧？

忍不住笑著提醒道：“怕別是殿下一人胡思想，到頭來本沒這回事，這不請自來的人做不，再落得個傷心收場。”

“你若不信，那咱們打賭可好？”對于此事，太子有一些逢人便想打賭的勝負在上。

太子妃再次失笑：“難得見殿下如此，那臣妾便奔著輸去賭一賭。”

太子聞言也笑了，手挽住了一只手。

“瀅瀅，我知你心思用意——”他握著那只握了許多年的手，語氣帶著寬：“我們已經有儀兒了，其余的，本就不必強求。”

太子妃聞言眼眶微熱，心中窩了團又又暖的熱流：“……可儀兒到底是個郎。”

“郎又如何？”太子笑著看向前方花木：“我們儀兒，不輸男子。往后的路且還長著，我們且走且看便是。”

太子妃將淚意忍回，未敢深想什麼，只點頭道：“是，日子還長。”

放眼前方景宜人，側之人握著的手打消了的疑慮失落與不安。

“對了，儀兒昨晚還央著我來求你應允一件事……”太子妃平復了心，轉而笑著說起家常：“想要出宮一趟，去外頭走走。”

“此等事求我應允作甚。”太子笑了道：“如今也是有老師的人了，讓找老師去，只要老師肯答應，吾便無異議。”

太子妃笑了點頭：“還有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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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兩分鐘，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