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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 190 世叔有意替我操持親事?

當晚,程平再次出現在定北侯府后墻,翻墻之際,再次束手就擒。

“又是你啊……”

“綁了……不必綁了,送去王副將那里!”

于是,程平在兩名護衛的陪同下,去見王敬勇。

路上,那二人忍不住道:“老哥,你下次再來,還是弄個響出來好些——這夜黑風高的,萬一兄弟們手里的刀快了些,誤傷了就不好了。”

“是啊,下回隔著墻學三聲貓吧,兄弟們聽著了回三聲,老哥把信遞進來便是了。”

程平聽得眼角一——他一個老男人著嗓子學貓,像話嗎?

無聲拒絕后,平叔做出了一個守住尊嚴的決定:“還是狗吧。”

兩名守衛互視一眼,默然一瞬——區別很大嗎?

很快,信便經由王敬勇送到了蕭牧手中。

信上,衡玉約他明日于一家茶樓相見。

讀至此,蕭牧面溫和愉悅。

而再往下看,卻倏地張起來——

兄長也要去?

兄長想見他?

都說長兄如父,那豈不是等同他明日要去見……?

思及此,一向穩如老狗的蕭侯爺不由倍覺忐忑。

這一夜,同樣輾轉忐忑的,自然還有吉南弦。

二人各有各的忐忑法兒,次日則皆依照約定好的時辰,準時出現在了茶樓之

衡玉兄妹來得早些,衡玉等得有些了,加之等人枯燥,剛要去拿茶桌上擺著的點心,便被自家兄長輕打了下手背,正提醒道:“不可。”

蕭侯還未到,妹妹就吃起來了,待會兒人來了瞧見這點心被過,豈不覺得他們短了禮數?

衡玉無奈收回了手,唯有干喝起茶來。

“郎君,客人到了。”

叩門聲響起,仆從隔門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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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南弦聞言神一正,立即起整理袖,盡量拿正常的聲音道:“請進來。”

見兄長的視線瞥了過來,衡玉也很自覺地放下茶盞,跟著起

蕭牧帶著近隨進來時,瞧見得便是吉家兄妹二人起相迎的畫面——

他掩飾住心的惶恐,朝吉南弦抬手施禮:“吉大人。”

職差距在此,吉南弦立時讓形更矮了些:“下參見蕭節使。”

蕭牧見狀手便揖得更低了:“吉大人不必多禮。”

衡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二人腳下的地板——再這樣下去,阿兄離趴下說話似乎也沒多遠了。

好在吉南弦及時收手:“蕭侯快請坐下說話。”

蕭牧:“吉大人先請。”

吉南弦惶恐地笑了笑:“這怕是不妥。”

“吉大人長我兩歲,按說我該稱一句吉兄。”蕭牧神態誠摯,抬手示意:“吉兄請落座。”

“這……”吉南弦也不好再推辭,道了句“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遂強著心中的忐忑坐了下去。

衡玉也跟著坐下,悄悄看向坐在對面的蕭牧。

那人正襟危坐,上雖仍是著常服,卻莫名讓人覺得較之往常更多了幾分細致,細看可見袍上一褶皺都無。

似察覺到的視線,他的脊背得愈發筆直了些。

吉南弦:“蕭侯請喝茶——”

蕭牧:“聽聞吉兄喜得貴子——”

同樣無聲局促的二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尷尬住。

“……”衡玉有些沒眼看了。

這倆人撞在一起,怎一個比一個不自在?

“咳。”吉南弦笑笑,打破尷尬:“是有此事。”

“本侯不宜登門祝賀,只能今日略備區區薄禮,還吉兄勿要見怪。”蕭牧言畢,又于心中暗自反省——為何要稱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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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南弦自是不覺有異,見得那近隨將匣子奉到自己面前,只覺對方過于周到:“侯爺著實有心了……”

他起將那神的匣子接過,卻險些沒能抱住。

這薄禮……未免也太沉了些?

吉南弦將匣子放到一旁的小幾上,再次同蕭牧施禮道謝:“添了個小子而已,侯爺實在客氣。”

蕭牧出笑意:“聽聞小公子生得圓潤可,又隨了他小姑姑的聰慧機敏——”

衡玉面一窘:“?”

他怎將自夸的話就這麼說出來了!

“?”吉南弦也費解地看了妹妹一眼——才幾天大,就看出來隨了的“聰慧機敏”了?

但談到小孩子,總是讓人輕松的話題,吉南弦笑著搖頭:“哪有,瞧著跟個猴兒似得。”

說著,看向衡玉:“像猴兒這一點,同他小姑姑倒是極像。”

蕭牧聞言不笑了笑,也看向衡玉。

吉南弦看在眼中,心中有些納罕——這瞧著……臉也不臭啊?

見二人之間的氣氛顯然自在了許多,衡玉在心中輕嘆一聲——甚好,拉近二人的關系,這中間的關鍵,只需要一個可以被拿來打趣的

一人傷的世界就此達了。

一番閑談罷,便了今日面的正題。

越是往下談,吉南弦心中的疑便愈發深重,到了最后,疑也不見了,誠然只一個——外頭的傳言本不可信!

什麼不茍言笑,總是一張冷臉待人,拒人千里之外,全是誤傳嘛!

要他說,這蕭侯不僅平易近人,更難得的是謙遜有禮,沒有半分居功自大的驕矜之,這樣的年輕人當真見。

吉南弦看向蕭牧的眼神逐漸欽佩而滿含欣賞,心中的忐忑張也慢慢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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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覺間,茶水已換了兩壺。

待談到最后,愈發放松之下,吉南弦聽蕭牧說了些軍中之事,更是不時發出開懷笑聲,只覺相談甚歡。

衡玉瞧在眼中,只覺此乃自家兄長被人拿了的現。

已然拿家兄長的那廝,總算顧得上同說了句話,問道:“近日在宮中如何?”

“一切如常。”衡玉此時再去拿點心,總算不再擔心被兄長打手了,拿起一只芙蓉糕,邊說道:“太子妃待我尤為照拂,方方面面都細致周到。”

說著,吃點心的作一頓,看向自家阿兄:“阿兄在東宮待得更久些,應當對太子妃更多些了解——太子妃以往,待人也這般細致熱的嗎?”

既說了這話,顯然是覺得對方細致得有些不尋常了。

蕭牧便也下意識地留了心神,只聽吉南弦說道:“太子妃行事干脆利落,治下頗嚴,雖仁善,但更喜一切依規矩辦事,若說細致熱麼……我倒不曾覺得。”

“你許是個例外。”吉南弦說著,笑看向妹妹:“你東宮,本就是個例外。”

“這話倒也不假。”衡玉咬了一口芙蓉糕,思索著道:“可我總覺得應當有些其它緣故在其中……似乎不單是因為我如今為嘉儀郡主授課之事。”

昨日遞方子時,便存了些試探的心思,只是對方并未有多說什麼,只是看向的眼神里,好似總帶些別樣的思量。

越是如此,越是覺得哪里不太對。

“你若是這麼說的話,我倒也想起了一件事來……”吉南弦回憶了一下,道:“你嫂嫂臨盆當日清早,太子殿下在大殿與百議事時,我于前院安排瑣事之時,恰遇到了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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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談之際,太子妃同我問了些與你有關之事。”吉南弦說到這里,臉上有了些笑意:“問及了家中可有替你議親的打算,又問了句你可有屬意之人沒有。”

衡玉聽得一愣,下意識地就問:“那阿兄是如何回答的?”

“我自然是實話實說。”吉南弦笑著道:“皆答沒有。”

衡玉默了默。

這算是欺上之罪嗎?

“……”一旁坐著的蕭牧形微僵,幾乎是口問道:“太子妃為何如此關心旁人家事?”

方才談得頗為心,對方順著話問了這麼一句,吉南弦也未覺有異:“我當日未來得及細細思索,加之當日阿衡嫂嫂生產,一來二去,我便將此事給忘了……但眼下這麼一想,阿衡又道太子妃待多有照拂,可見特殊……該不是想心阿衡的親事吧?”

衡玉眉心微跳——這般一說,倒是有些可能?

“且問得這般細致,只怕是已有人選了……”吉南弦思忖片刻,忽而道:“對了,我聽聞太子妃母家的胞弟,家中行六的那位郎君,近來正準備議親,莫不是——”

“?”蕭牧忽有種禍從天降之

吉南弦笑著衡玉:“金家六郎君,應是與你年紀相仿,說來你該是見過的,倒是一表人才,更難得的是,已有舉人功名在,只待三年后春闈,遠非那些紈绔子弟可比!”

不知是不是坐得久了的緣故,蕭牧漸覺有些不大能坐得住了。

“阿兄怕是想多了。”衡玉反倒平靜下來:“你也說了,那金家六郎哪里都好,且又是太子妃胞弟——這怎麼看,與我這個名聲狼藉之人,也算不得般配吧?如此高攀,豈非妄想?”

蕭牧略一皺眉,不贊同地看向:“誰說的?”

吉南弦看他一眼,出英雄所見略同之:“侯爺也覺得未必就不般配?”

蕭牧:“……?!”

那倒不是!

不般配肯定是不般配的!

但絕非是高攀——

“我只是……不贊同如此自輕。”蕭牧到底是選擇了解釋清楚。

“是吧。”吉南弦面上的英雄所見略同之愈發濃烈了,看向衡玉:“侯爺也認為你不宜如此自輕,所謂聲名狼藉,不過是淺之人的愚見罷了,你才貌雙全,如今又為嘉儀郡主之師,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消除世人眼中偏見。再者說了,議親之事講究兩姓之好,若太子妃與金家當真看得著你的好,外人的看法又有何干系?”

衡玉勉強笑了笑。

吉南弦又看向蕭牧:“蕭侯爺認為呢?”

蕭牧:“……”

累了。

他看向衡玉:“我認為,更須看重令妹自的想法。”

與他四目相視間,衡玉似乎開始認真考量起來,緩聲說道:“雖說未必就是金家六郎,但若果真有合適之人,我會認真考慮的。”

蕭牧不由愣住。

吉南弦欣道:“這才對嘛,之事自是不宜勉強,但也不宜看都不看一眼,便全盤否定,萬一錯失了大好姻緣,豈不抱憾終生?”

衡玉恰到好地彎起角,垂眸點頭:“阿兄所言在理。”

蕭牧見狀移開視線,放在茶幾上的手指胡慢叩了兩下。

吉南弦也未有再急著深談這個話題,心頗好地讓人又加了些茶點果子,邀蕭牧嘗一嘗:“它家的果子,也算是京師一絕了。”

難卻,蕭牧依言嘗了嘗,但并沒能吃出什麼味道來。

眼看在此坐的時辰委實不短了,吉南弦便提議道:“若無其他事,我與阿衡先走,侯爺可再坐一坐。”

蕭牧看衡玉一眼,點了頭。

吉南弦便起施禮。

蕭牧起離座,送了兩步。

近隨將門推開,吉南弦先走了出去。

慢后了兩步的衡玉駐足,看向言又止的蕭牧,低聲問:“侯爺還有事?”

“你當真……有意議親了?”蕭牧神頗不自在,眼底卻盡是認真之

衡玉輕點頭,微仰頭認真看著他:“怎麼,世叔也有意替我持親事麼?”

“……”蕭牧靜靜看了片刻,而后又朝走近一步,垂眸看著,道:“是有此意了。”

二人聲音都極低,此時又離得頗近,此一刻,就這麼無聲對視著。

“阿衡——”門外傳來吉南弦的催促聲。

衡玉回過神,忙應聲:“就來了!”

自那道幾乎將籠罩住的影前離開,走了一步忽又停住,面上不見了玩笑之,認真問:“侯爺,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對吧?”

蕭牧微怔。

是如何知道的?

“侯爺會回家嗎?”又問。

這在旁人聽來有些沒頭沒尾的話——

蕭牧微一點頭。

“侯爺介意我一同回去嗎?”

蕭牧聞言意外地看著:“若你不介意的話——”

“當然。”衡玉出一笑意,未再耽擱,腳步輕快地走了出去。

“方才你二人說什麼悄悄話呢?”下樓梯之際,吉南弦低聲問妹妹。

“沒什麼。”衡玉笑著應付一句,腳下快走兩階,走在了自家兄長前頭。

吉南弦無奈搖頭,快步跟上去:“別走那麼快,還沒給你嫂嫂買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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