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難得在這兒吃頓飯,只是民手藝鄙,要讓大人見笑了。」
玉容放下最後一道菜,沒有上桌的打算,抱著妹妹站到了一旁,準備等下帶小妹去廚房吃點兒就行。
淮侯盯著那一桌子菜,簡直有些懷疑人生。十幾道菜,這手藝鄙?
瞧瞧這蝦,這魚,這菜,還有湯。至有一半的菜,就連他自己都是沒見過沒吃過的。
桌上兩個人,誰也沒有筷子。
「玉容姑娘,坐下來一起吃吧。你才是主家,怎好我們坐著,你卻站著。這又不是在府衙里,隨意些即可。」
玉容也不矯,反正和秦大人也算是相了,一桌吃就一桌吃。
剛坐下又想起了什麼。
「大人,那他們呢?」
玉容指了指院門口的位置,那兒還站著兩個。
之前做飯的時候就看了好幾次,那兩個小吏的鞋都進了沙,估著是的很,可又不能在這裏鞋倒沙,已經忍的很是辛苦。這會兒還要聞著飯菜的味道忍著,瞧著都有些不忍心。
「要不大人您先吃著,我去給他們裝點飯。」
秦大人沒有拒絕,這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玉容很快拿了碗過來,每個盤子都撥了點兒菜,又打了飯去。起初兩人還不肯收,聽到說秦大人同意了才連連道謝的接了碗筷。
外頭的人倒是比屋子裏頭的先吃上飯。
淮侯很是怨念,一個勁兒的使眼給秦言,希他先筷子。畢竟他現在可是這裏兒最大的人。不過秦大人假裝沒有瞧見,人家主人家都沒筷子他先筷子什麼事兒。
玉竹抱著自己的飯碗將兩人的『眉來眼去』瞧的清清楚楚,心裏樂呵的。之前沒到淮城的時候,總是這也擔心那也擔心。最怕的就是遇上貪污吏。可現在瞧下來,秦大人當真是極好。
這位很有可能是淮侯的護衛,子也很不錯。一點兒沒有架子,還會幫著幹活兒。
剛剛若不是他夾柴火的時候把火帶了出來,險些燒了廚房,那這一桌子菜都還有他燒火的一份功勞呢。
看在他今日幫著自己撬了那麼多鮑魚的份兒上,玉竹大發慈悲決定幫他一把。
「長姐我了,我要先吃啦。」
說完也不管長姐允不允,踩著板凳就拿筷子夾了菜開始吃。這幾個月在潛移默化的引導下,長姐的廚藝越來越,炒菜的花樣也越來越多。這一桌子菜,除了以前常見的蒸菜湯羹類,其他的都是炒菜,燒烤。
最的就是炸小,奈何太費油了,長姐只做了一次就不肯再做。不過今天有鮑魚,其他的吃不吃也就無所謂了。
一見玉竹了筷子,玉容也坐到了桌上,秦大人和淮侯二話不說也拿了筷子開始夾菜。
蒜蓉蒸的鮑魚最歡迎,秦大人吃了一半,淮侯吃了另一半。玉竹手短,夾不到那麼遠,等想起來去夾的時候,那盤子裏已經只剩一點蒜蓉墊底了。手速若再慢些,連烤鮑魚也要沒了。
還有長姐炒的小白菜,的大蝦,除了蒸的兩條魚沒怎麼,其他的幾乎可以用風捲殘雲來形容。
食的魅力,當真是沒有人能抵擋……
秦大人吃的有些撐了才放下了筷子,瞧見桌上那幾個空盤子,便是臉皮再厚也有些臊的慌。他轉頭去瞧淮侯,結果發現他居然還沒吃飽,又舀了一碗鮑魚湯在吃。
說實話,他有點理解淮侯的。
方才他也是這樣,菜一進口,滿腦子就只剩下了好吃兩個字兒,份禮儀一時通通都給忘了。
也不知這玉家姑娘是如何做的菜,竟比淮侯府上的廚子做的還要好吃。
若是自己冬婆也有這手藝……
秦大人眼一亮。
「玉容姑娘,府衙里有份廚娘的差事,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淮侯一聽暗罵秦言詐,湯也沒胃口喝了,連忙也邀請道:「府衙太了,還不如去我們淮侯府上。工錢又高,還清閑。」
玉容狐疑的看了看他兩一眼,很是疑道:「這位大人不是秦大人的手下麼?」
秦大人尷尬的乾咳了兩聲,解釋道:「他小萬,是淮侯府上的護衛。畢竟我上帶著淮侯給的賞銀,有他護衛淮侯才放心些。」
玉容被糊弄了過去,笑著拒絕了廚娘的差事。玉竹卻沒那麼好糊弄。
萬乃國姓,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儘管秦大人說他小萬,但玉竹確定,這人就是淮侯無疑了。淮城最大的人來了家裏,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好好薅一頓羊才行。
於是等他們吃完了飯,玉竹便跑去自己放龍涎香的地方,颳了那麼一小坨下來,用了最簡易的法子點了香。
本以為淮侯和秦大人兩人都不識貨,會先好奇這是什麼香,然後自己再趁機推銷一番。結果沒想到才剛點上那麼一會兒,就瞧見淮侯一臉的興朝走了過來。
「小玉竹,你點的這東西哪兒來的?!」
玉竹手一抖,心裏砰砰直跳。這瞧著,淮侯是個識貨的呀……
「這是我在海灘邊兒撿的,很香吧?」
「海邊撿的……是了,就是海裏頭的!」
淮侯激的臉都紅。
方才他一聞到這香氣就想起來,他曾在父王宮中聞到過幾次。聽說是極為難得的香料,也是唯一能緩解父王頭風之癥的香。可惜王宮裏所存不多,那還是先王之前留下來的,用到這幾年已經是不剩什麼了。
年時他想討父王歡喜還想去尋,結果打探了許久也沒找到一半點兒,只打聽到是海里的寶貝,但是幾乎沒有人見過。
沒想到,那樣難尋的寶貝,居然自己給上了!
「小玉竹,這香多嗎?能不能拿來給我們瞧瞧?」
玉竹眨眨眼,突然覺得自己那三百賣的好虧。若是拿回來就淮侯這架勢,還不知道要賣多。
「你等著,我去拿。」
淮侯眼的瞧著,真是恨不得跟著小丫頭一起進屋去看看。秦大人跟在他後頭,那是丈二和尚不著頭腦。
「侯爺,那是什麼東西啊?瞧您這興的勁兒,小公子出生那會兒都沒見您這樣過。」
「哎呀,你不懂,反正是好東西就對了。」
淮侯一點兒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瞧見玉竹出來便迎了上去。
「這,這,這麼大?!」
王宮裏的那塊兒,早些年他瞧見的時候也就鴿子蛋那麼大。被父王當寶貝一樣放在床頭的暗格里。
眼前這塊,卻不知比那鴿子蛋大了多,父王若是瞧見了,定然歡喜!
「小玉竹,這東西賣我吧,我給你好多錢。」
玉竹搖搖頭,不太相信的樣子。
「秦大人不是說你是護衛嗎,護衛哪兒有多錢。我這可是寶貝,價錢了才不賣。」
「放心,就算我沒錢,秦大人他也有的。秦大人,對不對?」
淮侯踩了秦言一腳,秦言哪敢說個不字,連忙附和道:「是是是,他若不夠,我再添上。」
「好吧,既然秦大人都這樣說了,那你開個價吧。」
玉竹將那塊龍涎香放到桌上,一臉的期待。
淮侯因為興過頭有些迷糊的腦子這時卻慢慢清醒過來。他真是糊塗了,居然跟個才幾歲的小娃娃談買賣。這事兒得跟長姐談才是。
「小玉竹,這事兒你可做不得主,去把你長姐來。」
「不用啦,長姐說了,這是我撿回來的東西,賣不賣,賣多都由我自己說了算。」
玉竹無比慶幸自己有這樣一個疼,信的姐姐。若是換別家,不說遠了,就說陶二嬸家。陶木要是撿了這東西,只怕都不著一下就讓陶二嬸賣了。而且,那錢他自己還拿不到。
嘿嘿,還是自家姐姐好。
淮侯有些不太信,轉頭去瞧院子裏的玉容。玉容也聽見他們說的話了,一點兒沒拆小妹的臺。
「大人若是要買,直接跟玉竹談便是,我是不管這些的。」
「秦大人,你們願意出多呀?」
玉竹把那龍涎香往自己這邊拖了拖,大有再不開價就拿走的樣子。淮侯哪能讓拿走,連忙一隻手摁了上去,開價道:「兩千銀貝如何?」
兩千銀貝,和玉竹估算的價錢雖然還有些距離,但比起之前香料鋪子裏才給的幾百銅貝卻是高得多的多。
方才還說著不管妹妹的玉容,一聽兩千銀貝,嚇的盆都丟了,趕坐了過來。
「秦大人,方才我沒聽錯吧,這位小萬大人說要花兩千銀貝買這塊香?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什麼,它只是塊香料而已……」
秦大人很迷茫,明明不是他要買的東西,怎麼什麼都要來問他。錢不夠要問他,開的價高了也要問他。可他對這塊香的了解,比玉容知道的還呢!
「這……」
「沒有弄錯,這東西它值這個價錢。小玉竹,怎麼樣,賣嗎?」
淮侯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抱走這塊香料。
玉容扯了扯妹妹,又開始瘋狂暗示賣掉賣掉,逗的玉竹想笑的很。
長姐真是太可了。
「不賣……」
三人:「???」
「為何不賣?」
「當然是嫌價錢低了呀。」
玉竹一副理直氣壯的表玉容捂著心口,險些沒上氣來。
「小妹,不許胡鬧。」
兩千銀貝,這是多大一筆錢!現在都開始心疼起之前那才賣出三百銅貝的一小截香料了。
「長姐,我沒胡鬧。兩千銀貝肯定賣了。」
玉竹一雙大眼著淮侯,就等著他開口。
淮侯倒沒覺著什麼,這東西本來就金貴,還能緩解父王的頭痛,千金都不為過。只是他囊中,也是近幾個月才稍稍寬裕。結果後頭還賞了一大筆錢給玉家。現在家底兒薄的,也就只能出得起這幾千銀貝了。說不得回去還要同夫人借上些許……
「那三千如何?」
玉容:「!!!」
三千!!小妹再不賣,摁著頭也得讓答應了。
這回玉竹倒沒一口回絕,反而是很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淮侯欣喜若狂,立刻準備出去人快馬回城裏取錢。
「誒,等等,讓他取一千五就好了。」
「一千五?」
淮侯有些不著頭腦,這小丫頭方才還堅持兩千不肯賣,這下又突然砍掉了一半兒。
「這香料,我只賣你一半兒,另外一半兒,是我送給淮侯的。畢竟我們一家能在淮城安然度日,全賴淮侯治下有方。」
秦大人:「……」
這話怎麼聽著那麼不對勁兒。
淮侯莫名覺自己被一個孩子戲弄了,卻又拿不出證據來。一千五買下一半,另一半還是自己的,想想,還是自己賺了,他沒有理由不同意。
於是門口的其中一名小吏很快消失在了玉家,而那塊香料也如淮侯所願進了淮侯的懷裏。
「小丫頭,你是不是瞧出什麼了?」
玉竹著黑鯊的手一頓,仰起臉又是一張天真無邪的面孔。
「瞧出什麼?瞧出你沒有多錢嗎?」
秦大人很不厚道的笑了,然後收到了一記白眼。
也是,若不是淮城賣增味和蠔油的錢大多都秦大人要走了,淮侯今日也不會這樣窘迫,只能拿個兩三千銀貝出來。
「玉竹啊,這香很貴的,你卻送了一半給淮侯,需不需要我幫你去討些獎勵?」
秦大人這不說還好,一說,玉竹還真想到了。
「大人,您能幫我向淮侯要個牌匾嗎?他親手寫的那種。」
淮侯詫異的挑了下眉,這小丫頭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去了。方才他囑咐手下回城裏頭拿銀錢的時間便已經囑咐了人去自己書房,將自已新制的那塊匾額拿來。
秦言兩次出玉家,外人很容易就猜到玉家是又得了賞銀。難免會有些錯了主意的,盯上這一家。自己賞的匾額往們家這門口一掛,還是能夠震懾一些人的。等他回了府,再送個會功夫的丫頭來,諒那些宵小也不敢再打什麼主意。
玉家,和他有緣,或者說是他的福星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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