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眼古蟾前輩得證四階大道,貴宗的實力必是一步超越了幽火門和三絕殿,僅屈居劍鼎宗之下了。”
陳平轉著茶杯,笑盈盈的道。
“道友此話不假,蟾祖師一朝破境,我等小輩們也與有榮焉啊!”
吳執事接話說道,眼中的得意之顯而易見。
劍鼎宗底蘊深厚,門靈寶、道法的傳承冠絕元燕,萬載來,一直穩其他三宗一頭。
而幽火門、三絕殿以及攬月宗,各自的實力相差不大,排名時常變更。
近千年間,攬月宗明顯掉隊,排在了四宗的末端。
金丹修士,是衡量宗門強盛與否的首要因素。
當代的元燕群島修煉界,劍鼎宗一門四金丹,位列魁首,是公認的人族第一勢力。
幽火門、三絕殿隨其后,都有三位金丹鎮氣運。
隨著千眼古蟾的突破,攬月宗亦擁有了三位金丹級別的戰力守護。
相比另外三宗,攬月宗金丹的壽元皆是充足無比。
假以時日,劍鼎宗不敢妄言,但踩在幽火門、三絕殿之上,也許真的會實現。
“吳道友背靠如此強橫的蒼天巨樹,仙路一片大好啊。”
陳平展一笑,恭維的道。
“呵呵,吳某資質普通,可不敢妄求太多的。”
吳執事敷衍的道,將茶水一飲而盡。
看出了他的送客之意,陳平也不久留,當即起拱手道別。
……
片刻后,吳執事走到頂層的一間室前,收斂表,耐心的彎腰等候。
過了不久,大門無風自開,他才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
迎面端坐的是一位白子。
年約三十,相貌普通,但是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的,頗幾分狐之。
“大姑婆。”
吳執事走到一旁,恭恭敬敬的行禮。
“剛那黃臉小子查了些什麼?”
白子淡淡的問道,其聲音空蒼老,并不符合外表的年紀。
“稟大姑婆,那位道友搜索了幾樣較為偏門的寶,可當中一個天穹藤的東西,我查遍了本宗的資料,卻并無任何的記載。”
吳執事簡言意駭的道。
他不敢有丁點的瞞。
因為面前這位看起來比他歲數還小的修,名諱吳飛荷,其實已經三百多歲了。
不僅是溪口島攬月閣的閣主,也是吳家的首修。
沒有姑婆的照拂,他一個普通的筑基大圓滿修士,絕不可能擔任這般輕松且位高權重的位置。
“天穹藤?”
吳飛荷黛眉一皺,想了幾息時間,目閃爍的道:“我倒是聞所未聞,嘿嘿,此人的真實目的應該是打算從我攬月閣搜出天穹藤的報。”
外派溪口島數十載,這樣別用心的人見多了。
有些是獲得了某樣不知名的上古寶,有的是采摘了罕見的靈草,特意登門查詢信息。
攬月閣每年都會上幾例,不足為奇。
“要不要派人跟蹤他?”
吳執事心中一,試探的道。
“算了,當務之急,是要把那樣東西送到浮幽城,到殷老祖的手中。”
擺擺手,吳飛荷鄭重其事的道:“如果殷老祖對那產生了興趣,姑婆記你一大功,畢竟寶蒙塵,還是你慧眼識珠,從一名散修手里強的買下。”
“全歸姑婆的氣運所致,我只是負責本職的鑒寶任務罷了。”
吳執事淺笑著道,一副恭順的模樣。
此時,他心里可謂是悲痛加,無奈不已。
當初鑒定那件價值不菲的寶時,若非姑婆的神識一直盯著,本來他都準備私吞下袋了。
可惜,自己和寶無緣。
不過,若能在殷老祖那留下一點眼緣,也算聊以藉的了。
他在筑基巔峰停留了十五年,就是為了等候宗門分發的清虛化丹。
別看姑婆在溪口島威風八面,可于宗門的一眾元丹中卻位列底層。
說起來,他確實是在排隊領取清虛化丹,可時不時的被真傳弟子,或者某位山主的孫子孫上一腳,近年竟然越排越往后了。
但這遙遙無期的等待,對于殷老祖而言,只是一句話的事。
“姑婆,你或許等一年再去雙城?”
吳執事降低音調,期期艾艾的道:“周霧春前輩上次護船失敗,據說傷勢還未痊愈。”
“而且,坊間傳聞,周家和……”
說到這里,吳執事表古怪的停止,不繼續說了。
“你是想說,周家和雙城的邪修有所勾結?”
吳飛荷角勾起,有竹的道:“我攬月麾下,每年失事的靈艦多達十幾艘,被劫持的大型靈舟更是數不勝數,如果都是應作祟,本方修煉界早已是邪修的天下了!”
“何況,即便上一次是周家的問題,可以后他們必定不敢了,上月初,宗門頒布了宗主令,表明態度意鏟除邪修。”
“這種風口浪尖之際,周家稍有不對勁之,馬上就會落得一個族毀人亡的下場。”
“姑婆所言極是。”
聽罷,吳執事連連點頭,心下卻不以為然的。
單單是近百年,攬月宗都先后頒布了數次宗主令,清剿雙城邪修。
但邪修仿佛與那星星之火似的,澆之不盡,并越燒越旺。
不過,每回頒布宗主令的十年,船班失事的幾率確實小了大半。
“我在雙城預計會待上一、兩年,此期間閣中的大小事務,由你全權理。”
吳飛荷叮囑了一句,隨后示意他退下。
室大門緩緩關閉,吳飛荷斟了一杯果茶,念頭急轉的尋思起來。
周霧春的實力低微,甚至還不如。
為保安全,用職權,聯系了五萬里之外的羅宗。
此宗已經答應,延遲發往雙城的船班日期。
屆時,在溪口島的南部海域同匯合,兩艘靈艦一起駛進浮幽城。
而本趟羅宗的護船修士,是一名元丹后期的傀儡師,神通強悍,比之一般的大圓滿都不遑多讓。
有他坐鎮,雙城的普通邪修應該不敢輕舉妄。
“就算遭遇金丹級別的邪修勢力又如何,諒他們也不取我攬月宗長老的命。”
吳飛荷的神非常自信,舉臂微抬,將幾朵靈花灑了茶杯之中。
……
和吳執事道別后,陳平出現在了某座樓閣的拐角。
停下腳步,他面上出一冷笑。
“這元丹初期的修,應當是本地攬月閣的閣主吳飛荷。”
陳平心里默默的想道。
他人雖不在,但一縷神識卻附著于吳執事的肩頭,隨他一起進了那間室。
由于神魂力量差距太大,初期的吳飛荷未察覺任何的異常,讓他聽了全部的對話,當真是歪打正著了。
原本監視吳執事,只是為防其生出歹毒的心思。
果然,那家伙確實向吳飛荷提議跟蹤他。
“嘿嘿,恭喜吳道友救了自己一命。”
陳平眼中的寒芒急速一閃,又立馬恢復了常。
這兩人若知曉他是半步金丹級別的強者,真該好好的慶幸一番。
攬月宗他盡量不去招惹,但麻煩一旦找上門,他也絕不會畏畏,任其欺凌。
話說回來,這次的聽,他倒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吳飛荷將在三月后與他搭乘同一船班,前往雙城海域。
目的則是進獻一件重寶,討殷老祖的歡心。
他們口中的殷老祖,自然是指攬月宗唯二的人族金丹之一,殷仙儀。
據傳,此似乎才三百多歲,卻已快突破金丹初期的瓶頸,在元燕群島明面上的二十幾位人族金丹中,稱得上是潛力無限了。
最近幾十載,由于顧真人要鎮蠢蠢的裂谷深淵,殷仙儀便一直居住在浮幽城,震懾妖族。
對吳執事“撿”的那件重寶,陳平目前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論神奇,再珍貴的寶,比得上丹田里的金珠?
況且,截殺攬月宗的門人,他多多存著幾分顧慮。
除非真的有非常合適的機會,否則,不缺資源的他,暫時不會對吳飛荷出獠牙。
另外,兩人的談虎變,令他對雙城邪修的猖獗無忌,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不過,深一想,實屬正常。
雙城的邪修陣營可并非海的小打小鬧,其背后足足站著三位金丹修士。
當中的為首者,更是一位半步元嬰級別的大能之修,連劍鼎宗的宿寒真人都要禮讓三分。
邪修肆荼毒修煉界,陳平倒沒有咬牙切齒的痛恨覺。
一切事都有正反兩面,存在即合理。
許多時候,為了一件價值高昂的寶,或是難得的機緣,正統宗門出的修士,也常常做下堪比邪道之人的行徑。
區別在于,邪修長年累月且正大明的做著惡劣的勾當,正道之人則擅長偽裝起來。
實際上,陳平的某些手段也多與邪修沾上邊。
當然,為了祭煉法寶或進神通,不分仙凡的煉一城,他自問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的。
神念一,陳平散掉了吳執事上的神識。
接著,他一家家的又逛了一些興趣的店鋪,以材料店、丹藥店為主。
一圈下來,儲戒的一角已然堆積了大片寶。
這些皆是熬煮清玉湯的輔材,以及數百種煉制傀儡的材料,總共花費了二十五萬靈石。
憾的是,在坊市的各大丹藥店里,他完全一無所獲了。
頂層坊市售賣的丹藥,大部分是二品,適合筑基修士吞服。
三品的丹藥雖然也有,但基本是一道紋、二道紋的普通品質,實在無法提起他的興趣。
之后,他在坊市的店鋪攤位進進出出,理了一批諸如一級二級符箓、一階靈草等低階的黑貨資,并賣掉了兩枚空的儲戒。
如今,陳平上能立馬拿出的靈石現財,總計三百八十三萬。
他眼里的現財,指的是下品、中品靈石。
至于上品靈石,則是驅傀儡的能源,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準備用。
借著空閑,陳平仔細清點了他辛辛苦苦搜刮的財。
像九真火梳、高階礦石、替死符這些留作自用的不算,可變賣的零散資源達到了一千一百萬之巨。
誠然,大批量的售賣黑貨一般會虧個半、一左右,但對比元丹修士,他的價堪稱駭人聽聞。
足足在坊市待了五天,當天再次昏沉沉的時候,陳平的影才消失不見。
……
悅來客棧,天字號房間。
陳平釋放神識遍布周邊,同時,布置了幾道簡易的隔音制。
從坊市出來后,他沒有返回龍門客棧。
他宰殺的魯奚勻,王景龍雖是散修,可都有幾個至好友。
萬一發現端倪,尋上門來,從而驚周家,也免不了一番麻煩,遠不如換個地方居住。
在團上坐下,陳平袖袍一抖,落了一個半尺長的錦盒。
打開盒蓋,一清香頓時四散飄出。
只見一團熒徐徐升起,一株通雪白的數寸無靈草,靜靜的躺在盒中。
而此草表面,竟有龍符文似的虛影流轉閃爍。
這正是王景龍儲戒的清龍草。
由于葉分離,再過數月,藥效就要大打折扣了。
因而,陳平打算先把此草理一下,熬煮一份清玉湯。
意念一,二十多團五六的靈草自儲戒一一飛出,包括五爪狀的清龍草的,全被他攝到了手中。
跟著,他隨即運轉九變焰靈訣的功法,開始熬制寶。
……
持續十天的煉藥時一晃而過。
前懸浮的玉瓶幾乎盛滿,亮盈盈的泉緩緩流,層層疊疊,外形和真霞泉有幾分相似。
輕輕搖了搖玉瓶,陳平心里頗為的慨。
切莫小看這丁點分量的玩意,煉制它的耗費可是極其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