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此話,并沒有讓笛堯仙出吃驚、沉之,顯然對方的獅子大開口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可牽涉到九真火梳,卻令他心底非常為難。
只聽笛堯仙深吸了口氣,不急不躁的道:“九真火梳乃是老祖宗一代代傳下的鎮派寶,笛某只是駕馭此寶的修士,并無置換的權力。”
“不過,老夫愿意出一百五十萬靈石代替九真火梳,陳道友意下如何?”
“陳某不缺靈石。”
陳平輕輕一笑,繼而冷冷的否決道。
這種威力奇大的異寶,區區靈石可換不回來的。
“那這樣,解決掉叛逆之后,老夫立馬將九真火梳雙手奉上,道友只需用一頭道尸換即可。”
笛堯仙眼珠一,自我安般的嘆道:“換回一件鎮宗底牌,也不算愧對老祖宗們了。”
他想的很明白,楊月娘是主修水屬功法的修士,而九真火梳卻是火屬的異寶。
此梳在手里,至多發揮八的威能。
但道尸則不同了,他死前只要留下一的,楊月娘也能勉強的縱。
如此一來,宗門就等于多了一位元丹后期的修坐鎮。
他坐化后即便楊月娘尚未突破元丹,滄極宗亦有了基不失的保障。
“笛道友恐怕是沒睡醒,就眼下的局勢而言,陳某若掉頭便走,你滄極宗唯有巢傾卵覆的下場。”
陳平表一冰,氣極反笑的背起了雙手。
這家伙當真是不知所謂,都快命不久矣了,竟然還算計他的寶。
“道友別忙著回絕,九真火梳只是用于換道尸,該給道友的報酬老夫定然不敢裝糊涂。”
見陳平似乎有發怒的跡象,笛堯仙趕傳音說道:“本宗收藏了一份寶,應該會讓道友滿意的。”
“什麼東西,笛道友切莫賣關子了。”
陳平的神稍微緩和了一,淡淡的道。
“兩塊五階礦石。”
笛堯仙立刻傳音回復,信心十足的道。
海昌老祖陳平對高階礦石有獨鐘,這件事已不是聞。
“哦。”
陳平心中一喜,臉上則古井無波的假裝深思慮了半天。
三階道尸雖然強悍,但對實力的增幅并不算太多。
而且此尸的來歷也是一個藏的禍端,換給滄極宗并非不行。
沉片刻,陳平面糾結的點點頭,道:“滄極宗風雨飄搖,確實需要道尸鎮,看在道友曾經仗義相助的份上,陳某就應下了。不過,那兩塊五階礦石必須先給我。”
“陳道友有些過了吧,老夫可以先給你一塊,事之后,再將另一塊奉上。”
笛堯仙眼睛瞇了瞇,緩緩的道。
按修煉界約定俗的規矩,請人出手前一般是支付一半的報酬。
要不是陳平實力恐怖,換做尋常的元丹中期,他甚至一塊都不會先給。
“實話說了,陳某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貪婪之輩,假如心有不滿一手段發揮不出一半,豈非耽誤了笛道友的正事。”
陳平不慌不忙的張口講道,全然沒有退讓的意思。
后面還憋著一句話沒好意思講出來。
奇淵老道好歹是半步金丹級別的大高手,萬一這笛老兒出了意外,他向誰去討要剩下的酬勞?
陳平若觀火,笛堯仙獻祭壽元修煉魔道破階,表面了此人鏟除佟家的決心。
可惜,笛堯仙未料到奇淵的突然足,才不得不選擇和他合作。
因此他一定會答應的,宗門傳承就是他的肋。
“陳道友是老夫見過的最無利不早起的修士之一了。”
笛堯仙臉上云布的說著,但還是拂袖一甩,前多了一個純白的錦盒。
陳平置之不理的撇撇,一把將錦盒抓到了手中,“啪”的一聲當面打開。
盒出了兩塊灰撲撲,大小幾乎一致的長方形礦石,表面華異常,仿佛心雕琢數載的玉似的,但偏偏黯淡的讓人覺得抑。
“凝鍛古玉!”
陳平抿抿,眼里劃過一興之。
凝鍛古玉,相對常見的五階礦石。
此石功能特殊,不能用于煉,但它卻是天然的陣眼基材,經過陣法大師的簡單理,便可以直接打造四級陣法的陣眼。
凝鍛古玉售價一百一十萬左右,兩塊總和的價值不在九真火梳之下。
指尖不聲的一劃,丹田金珠自浮現并猛地一,生出了一強烈的吞噬。
此種程度的,確實比不上灰海螺,但已和當初那塊五階的天外隕石不相上下。
陳平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金珠的存在,造假的礦石可忽悠不了他。
“這兩塊凝鍛古玉是老夫師叔的,希能使道友心順暢,全力相助老夫。”
待陳平收了礦石后,笛堯仙冷淡的道,語氣中不復之前的熱。
“笛道友放心,陳某拿錢辦事,毫不含糊。”
陳平無視了他的態度變化,摘下一枚儲戒,念頭一解開制,然后拋了過去。
笛堯仙不明所以,打開一看,下一刻,臉上浮起一容,接著慢慢化為一慚愧。
因為戒中放著一頭瘦道尸,一只朔魂天牛,以及一枚記錄驅使方法的玉簡。
“陳道友勿怪,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笛堯仙躬一禮,滿懷抱歉的道。
“呵呵,陳某也是帶著誠意的。”
陳平渾不在意的擺擺手,正的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殺武輝島一個措手不及。”
“還請陳道友在本門休息一日,老夫盡快召集弟子一起殺至佟家。”
笛堯仙眼珠轉了轉,笑瞇瞇的道。
“陳某只答應與你聯手斬殺奇淵老道,至于佟家的禍,還是笛道友自行理吧。”
陳平眉頭一挑,不假思索的道。
“嘿嘿。”
被他一語破了心思,笛堯仙老臉一紅,悻悻然的道:“陳道友稍等片刻,老夫先回山門叮囑一番。”
注視著遁遠去,陳平面無表的盤膝坐下小憩了起來。
笛堯仙應該是要把道尸給宗門的小輩保管,估計用不了多長的時間。
過了短短的一刻鐘,停在山坡上的馭風車“嘭”的關上門簾,化作一團紫,竄云層消逝不見。
……
幾天后,視線下方出現了一座座黑乎乎的山巒,馭風車調頭一沉,一條紫流痕向山林深扎去。
飛車上方的半空中,波一,兩道人影無聲的閃現而出。
赫然正是陳平、笛堯仙兩人。
而腳下的地界,乃是佟家麾下的某座一級島嶼,距離武輝島已不足三百里。
“陳道友打算在此布置埋伏,引奇淵陣?”
笛堯仙目一,詢問道。
“笛道友說笑了,陳某上只有一座三級陣法,以元丹修士的神識,一掃之下便輕而易舉的暴,怎麼會蠢的一頭闖進來。”
陳平啞然一笑,搖頭道。
若是四級陣法,興許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埋伏一位元丹巔峰修士。
三級陣法則不用妄想了,沒必要浪費時間。
“道友言之有理。”
笛堯仙贊同的道,接著不出聲了,靜候陳平的下文。
其實,他心里是屬意直接殺進武輝島,一舉滅了佟家一方的幾個頂級修士。
再不濟,也要宰了奇淵散人。
倒不是笛堯仙狂妄自大,而是他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本。
如今新元丹大圓滿,配上九真火梳,神通盡出之下近半步金丹的級別。
邊的陳平,別看其只是元丹中期,但實力絕對比他只高不低。
單單那頭蛛妖傀儡就令人防不勝防,奇淵老道暫且不提,佟家兩元丹以及那頭三階靈之必定死無葬之地。
因而,他們兩人聯手,毫不夸張的評一句琉璃海無敵都不為過。
當然,技不如人的況下,陳平的意見才是關鍵。
“武輝城有一座三級陣法守護,陳某不想闖。”
陳平著下,直白的道。
當年,笛堯仙登武輝城興師問罪,最終卻灰溜溜的遁走,除了沒算到佟虎云的三階靈之外,那座護城大陣也居功至偉。
畢竟三級陣法若被元丹修士掌控,產生的威力可不容小覷。
“那依陳道友的意思是?”
笛堯仙沉住氣,毫不急的道。
“這樣好了……”
陳平冷酷的一笑,跟著傳了一段話過去。
……
風和日麗,烈燒的海水熱浪滾滾。
笛堯仙漂浮在一海面上,神凝重的著遠方。
數十里外,兩團黑影引眼簾。
大的黑影廓自然是武輝島,而中央的那偶爾乍現靈的區域則是武輝城。
他所在的位置,離此城僅僅只有一百余里。
躊躇了一會,笛堯仙看了看蔚藍的天空,忽然手掌一翻,一個人影緩慢地從海底浮了上來。
這雙目閉,不知死活的大漢,正是奇淵老道的首徒何炳浩。
陳平的計劃一點都不復雜。
以此子為餌,引蛇出罷了。
安排給他笛堯仙的任務,就是在島外死何炳浩。
通過搜魂何炳浩,兩人都清楚,此子在他師父那存放了一盞魂燈。
若是他死道消,奇淵老道必然能第一時間得知。
待奇淵暴怒出島查明真相,便是他們的出手之時。
倘使奇淵老道不把弟子的命當回事,在城不,那兩人只能選擇最困難的方式,強行破開武輝城。
“他的藏匿竟如此離譜?老夫神識差不多兩萬丈居然都看不出一的馬腳!”
笛堯仙四下環顧了一眼,面驚的道。
他知道陳平就藏在附近十里之,可無論如何,都捕捉不到其的丁點氣息。
這意味著此人一旦有心驅使蛛王傀儡襲,他怕是九死一生。
“幸好我和他是友非敵。”
笛堯仙吐了口氣,面龐浮起一抹狠辣,手心朝下的往跟前一拍,削去了何炳浩的天靈蓋。
“啊!”
昏睡中的何炳浩痛苦的一,就此再無聲息,鮮紅的驟然間染紅了海面。
“沒想到老夫死前還能參與這驚天一戰,實是不枉此生。”
笛堯仙蒼老的雙手攏于袖袍中,致的九真火梳掛在辮上,發迎風飄舞。
為宗門扛鼎,為后世平敵,為滄極宗的第五代太上長老,他已經能無愧的面對列祖列宗。
一息,兩息,十息,三十息,在兩人耐心等待獵甕之際,武輝城方向開始靈閃,接著突兀升起三道各異的驚天長虹,往渡口這邊疾馳飛來。
“笛堯仙!是你殺了本散人的徒弟?”
“哼,謀圖我滄極宗的基業,爾等罪該萬死!”
耳邊突的起一聲怒吼,笛堯仙雙眼微微一瞇,毫不畏懼的回應道。
那束聲勢驚人,遁在最前方的藍芒,正是奇淵散人。
兩人皆是元丹巔峰的修士,神識極限高達上百里,幾個瞬間便互相發現了形,不約而同的施展神魂力量,開啟了第一的撞。
不過,兩人的神識相差無幾,不存在震懾對方的可能。
百余里的距離,對元丹修士來說,十多個呼吸的時間就到了。
“笛堯仙,本族的佟鷺長老也在你的手中?”
在兩方相隔二十余里時,又一道暴躁的神念傳遞了過來。
“妙啊,除了佟盛榮不在,奇淵老道、佟虎云以及他的那頭三階蝶妖都出城了。”
笛堯仙沒有搭理佟虎云的質問,反而大喜過的了干裂的。
今日只要借陳平之手殺了佟虎云和蝶妖,武輝島便僅剩一名元丹中期的佟盛榮,屆時還不是任由他!
“我倒是覺得奇怪,你怎麼敢主登上武輝島挑釁,呵呵,原來是晉級到了元丹大圓滿。”
百丈開外,那團藍團生生的止住去勢,伴隨一聲沙啞磨耳的嗓音,從中緩緩走出一名六十余歲的老者。
他的材偏瘦,兩只凹陷的眼珠深邃明亮,臉頰兩側印著一些古怪的紋,上穿了一件式樣奇怪的藍錦衫。
這其貌不揚者,卻是琉璃海公認的第一修,奇淵散人,也是本片海域唯一一位半步金丹級別的頂級大修。
又過了三息,姍姍來遲的一道,一道青紫芒紛紛在他邊落下。
青紫華一散,出了一位酒糟鼻子的壯漢,大耳,眼里寒芒閃閃。
此人則是佟家的太上長老,元丹初期的佟虎云。
繼而,挨著他很近的紅影子漸漸清晰。
竟是一頭三丈來高,腦袋足足有磨盤般大的蝶類妖。
雙翅上布滿了猙獰可怖的花紋,每次拍打翅膀,空氣中都會泛起一層層的霧,顯得極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