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數個時辰,陳平重新回到了金瑞城。
這次,沒有三級陣法的阻攔,他輕輕松松地躍過城墻,徑直朝城區域飛去。
此刻的外城,幾乎了廢墟。
地面上到都是巨大深坑和一道道丈長的槽裂,宛若被無數頭妖踐踏過一般。
而在城斗法的修士較,況稍微好些,宮殿、閣樓只倒塌了一小片。
不過,修士們個個懷法力,恢復起來不算多費力的事。
陳平神識緩緩掃開,發現碎星門一眾正聚集在泉園福地,統計弟子的傷亡和戰利品。
顯然,戰事已全面結束,逆星宗這個冉冉升起的元丹勢力短暫的風了幾十年后,終歷史。
“陳老弟。”
“平哥。”
“陳道友!”
當陳平赫然現,樊益橋、宮靈珊、甚至是方儲烏都表一喜,迅速迎接上來,仿佛找到主心骨似的。
“如何,逆星宗的余孽全部宰殺了嗎?”
陳平分別對三人拱拱手,口中關心的問道。
“我方才去了一趟逆星宗的魂牌殿,其麾下的筑基修士已盡數伏誅,登記在冊的練氣門人則逃了十幾個,我吩咐了下面的弟子封鎖金瑞,來回再搜索幾天幾夜。”
樊益橋非常干脆利落的道。
“剩下的戰場掃尾就是貴門的事了,陳某僅是按照厚乙契的條約,協助你破城罷了。”
陳平了下,很直白的道。
看樣子樊益橋確實有天大的底氣,不然也不敢在金瑞島繼續逗留數天的。
萬一攬月真人憐惜徒,攜其新收的六弟子金照恒殺回來問罪,在場的每一個都別想好。
再一觀碎星門的眾長老,面上不見毫的喜悅,反而一副沉重的樣子。
因為大家都清楚,逆星宗雖然永遠的覆滅了,可最棘手的金照恒不僅沒隕落,還地位暴漲,一步踏金丹勢力的高層之列。
如果金照恒借攬月宗之手復仇,那結局本不用去想,碎星門最終必亡無疑。
“樊道友,你隨我過來一下。”
陳平眼睛一瞇,不客氣的傳音道。
“宮師妹,這里先由你主持大局。”
樊益橋出一苦笑,猜到了陳平接下來要問的話,但他也沒膽拒絕,慢吞吞的駕著遁跟了上去。
……
靜謐的清澈湖泊,水面翠綠滴,春風吹過后,表面漾起一圈圈的紋波,并有一些藍寶石的長須妖魚在水面下游走不停。
此魚是泉園的特產,專供住的貴客食用。
猶記得初泉園之際,指引他的那位名碧兒的姑娘,明言愿意上門做魚給他吃。
如今一晃流逝了數十載,當年貌如花的小侍估計變了老嫗,或者已經回歸天了吧。
迎風凝視著這曾經待了數年的地方,陳平頗有些。
泉園福地的環境屬實絕佳,他本準備將其改造為一別院,閑暇之余過來小住幾天的。
可現在一切休提,金瑞島他暫時是不敢接手的。
“放跑了金照恒,樊道友依舊氣定神閑,想必該給在下一個合理的解釋。”
陳平不溫不火的道,說到后面,他臉漸漸變得沉,聲音陡然寒栗。
此種滲人的表令樊益橋心中一突,聲道:“陳老弟,不是樊某刻意瞞,實在是此事牽連太大,你不知反倒是好事。”
“哦?”
陳平眼睛一,閃過一若有所思之,布了幾個隔絕制,才指了指東方的天際,旁敲側擊的道:“莫非和那位有關?”
“這……”
樊益橋猛地呼吸一滯,但馬上恢復了常態。
“金照恒是你我兩方的共同死敵,本修務必要知曉真實的況,盡早做出應對,樊道友總不會以為只憑你碎星門就能和他周旋?”
此人的猶豫不決令陳平差點破口大罵起來,但最終還是按捺住了不滿的緒,淡淡的道。
見他快到怒的邊緣樊益橋才猛然驚醒,面前這位元丹初期修士可是能一擊秒殺他的存在。
“唉!”
樊益橋使勁的一嘆,微微了幾句。
下一刻,陳平的表突然變得彩萬分,先是搖搖頭似乎不相信,一會后重歸于鎮定,古怪的道:“顧真人沒有理由傳下此道旨意,會不會是你理解錯誤,孤家寡人并非是暗示你鏟除金照恒的一眾羽翼?”
樊益橋無奈的聳聳肩,悲苦的一笑道:“若領會錯了上意,老夫只有等死一途。”
聽罷,陳平陷沉,久久不語的盯著湖面。
樊益橋明知金照恒被顧真人收為弟子還不管不顧的滅掉逆星宗,除了深知雙方的仇恨無法和解外,更多的原因是來自一個人的授意。
那個人,正是威攬月海域的第一人,顧思弦。
幾年前,樊益橋在府閉關時,一枚玉簡無視大陣防,撕開空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如同金照恒碎的令牌一般,玉簡自主震裂,繼而顧思弦緩緩地走了出來。
“六弟子,孤家寡人”。
他只說了這七個字,人影便破滅消散了。
之后,樊益橋連續數月徹夜未眠,時刻于膽戰心驚之中,不知真人所謂何意。
直至今日,玉簡、令牌兩者呼應,他終于明白了,顧思弦口中的六弟子,指的乃是金照恒。
而孤家寡人的寓意,細細一想,就讓人由衷的骨悚然了。
顧思弦怕是預料到了這一天,金照恒會祭出令牌保命,碎星門要做的,則是化劊子手,殺他的親族。
“樊某很不解,為什麼顧真人認定本門最終能戰敗金照恒,的他使用令牌?”
吐了口氣,樊益橋說出了心里疑很久的話來。
大戰持續了幾十年,碎星門雖保持著優勢,但并沒有絕對的實力攻破金瑞城。
隨著金照恒正式邁人劍合一境,他這一方甚至漸漸呈現不支之相。
若非陳平主提出結盟,再過十幾、二十年待金照恒突破元丹中期,局勢將瞬間反轉。
而多年之前,陳家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筑基家族。
顧思弦哪怕再謀無策,也不可能提前預知海昌會接連新出兩名元丹,然后與他碎星門合作的。
“如果這一切真是那位的布局,即使樊道友你沒有找上我,他也有無數的辦法讓金照恒為孤家寡人。”
陳平目閃爍,略一停頓,又道:“以顧真人的權勢和修為,算計我等簡單至極,他一聲令下,隨便吩咐幾個其他海域的元丹協助你碎星門攻破金瑞,道友可舍得拒絕?”
“陳老弟的一席話讓老夫茅塞頓開。”
樊益橋愣了半晌,大為慨的搖搖頭,面沉的道:“可顧真人暗示我殺了金照恒的親朋后代,使其孑然一生,總不至于是鞭策他心無旁騖的修煉,攀登更高的劍道之境?”
“或者顧真人打算把金照恒當做下一代的金丹栽培,才下狠手斬斷此人和家族脈的聯系,一心一意的歸附宗門?”
“樊道友慎言。”
陳平眉一揚,冷冷的道,并不接他的話。
在金丹修士的眼中,他們僅僅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能隨意擺布的棋子而已。
知曉此事暗藏顧真人的手腳后,他不敢再繼續的涉了。
“如此行事,風險著實高的可怕,一旦金照恒知曉真相,必然反過來對攬月宗產生滔天的恨意。”
“彼時,金照恒沖破金丹瓶頸,以第三境的劍修之威,誰還能制他?”
樊益橋如同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口子,連珠炮般的質疑道。
“滔天恨意?”
陳平心底驀然一驚,眼皮劇烈控制不住的劇烈一抖。
難道是……
陳平仿佛想起了什麼,頓覺渾冰涼,倒吸了一口寒氣。
他約約的勘破了顧思弦的目的。
金照恒修的是浩氣之劍,雖重殺伐,但通常不會毫無理智的任由其侵蝕。
可在外界巨大的刺激下,第三境的劍修若被殺戮奪了本心,則有可能凝聚出一枚極恨劍心。
懷極恨劍心者,無不厭,無能,對外魔有極強的克制之效。
高階修士渡劫時需經歷心魔關,很大概率會引來重天之上的外魔。
渡劫失敗的人,大部分都是倒在外魔的幻象攻擊之下。
而極恨劍心能輕松的斬破外魔,可見它的無量價值,乃是金丹、元嬰修士渡劫的至寶之一。
顧思弦目前是金丹后期,按他的年紀,尚且備一次沖擊元嬰境的機會。
那麼,他布下重重棋局算計金照恒,應當就是為了一枚極恨劍心!
心存似海恨意,衍造無盡殺戮,方得極恨劍心。
族破宗亡產生的恨意或許只是一個開始。
妻離子散,眾叛親離,舉世皆敵,心中之恨,一步一步的上升一個層次。
最后,顧思弦說不定還會故意把真相告知他,一舉助其演化出極恨劍心。
倘若陳平猜測無誤,金照恒接下來的道途用慘無天日都不足以形容了。
“此事請陳老弟保,不任何人知曉,連宮師妹那我也要瞞著的。”
俄頃,樊益橋離了魔怔,抱拳一禮的懇求道。
“既然牽扯了一位金丹修士,自是越人知道越好。”
陳平微微頷首,不做遲疑的應道。
至于極恨劍心的聞,他不準備向樊益橋吐。
首先這只是他的猜想,二來顧思弦選了樊益橋當棋子,日后如果對其搜魂,得知自己發現了他的,那后果當真是嚴重無比。
“多謝陳老弟諒。”
樊益橋頓時一松,繼而雙手遞上一枚儲戒,說道:“這里面是三十萬靈石的資源,以及特意為陳老弟你留的兩塊四階礦石。”
“別嫌,逆星宗大部分的公財都在金照恒上,因此這次總共才繳獲了兩百萬靈石的戰利品。”
陳平夾過儲戒,不聲的一掃,隨即點頭道:“樊道友客氣了。”
其實,他的收獲遠不止這些。
此前的一通追殺,逆星宗數名筑基長老,幾十個練氣修士的財可都在他囊中,說價值二十萬。
兩塊四階礦石價值也接近三十萬,一起八十萬的收益,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陳老弟放心,以后樊某若收集到高階礦石,肯定給你留著。”
樊益橋笑的道,帶著一顯而易見的討好之意。
他在努力彌補兩人的關系。
畢竟他事先瞞了顧思弦的七字訓誡,坑害陳平一腳踩進渾水。
“這老小子心虛了。”
陳平暗暗冷笑,臉上卻無甚表。
樊益橋的心思,他多多猜到了一些,但事已至此,再追究責任明顯為時太晚,還不如想想怎麼撈足好。
念頭一,陳平順勢提出,要麻煩樊益橋替師妹姜佩玲打通運水凝冰的經脈循環。
“小事一樁。”
樊益橋爽快答應,對鎮宗功法天素云水訣的泄并未流毫不滿。
“陳某在渡口等你,半個時辰后,我們即刻出發。”
陳平腳尖一點飛上高空,神淡淡的道。
“這麼急?”
樊益橋眉頭一皺,卻沒有出聲反對。
……
第三天清晨,三束遁在浮戈山同時落下。
華隨之一散,兩男一顯現出來,正是從金瑞城日夜兼程趕回的樊益橋、宮靈珊、陳平。
幾人沒有刻意的收斂氣息,山上唯一的元丹修士陳向文立刻有所知,又驚又喜的迎了過來。
短短數天,三人一個不的折返,說明征討逆星宗的行想必是大獲全勝。
“事有些復雜。”
不等陳向文細問,陳平搶先一步的道。
然后,他將經過挑重點的說了一遍。
“顧真人竟收了金照恒為徒!”
聽完,陳向文的目徹底呆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攬月宗顧思弦,于他這樣的修士而言,無異于是一尊遙遠而傳奇的通天人。
金照恒庇護在攬月海域第一人的羽翼之下,屬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
“文叔,當中的糾葛比較復雜,沒弄清楚前,此消息暫時對保。”
叮囑了句,陳平就領宮靈珊、樊益橋去了自己的府。
恰好薛蕓和姜佩玲都在庭院修煉。
當兩人得知碎星門元丹前輩們的來意后,皆是欣喜不已,忙不迭的拜謝。
騰出一間竹屋給四人閉關,陳平一刻不歇的召來葉默凡,并拉上他遁高空,直接朝泛鳥島飛去。
那座小島中,埋著一條小型的無量寶晶礦。
時間迫,他打算于五日之將家族的事務盡快理完畢,接著就要離開本土出去躲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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