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并未刻意收斂氣息,一裹挾濃郁丹氣的法力徐徐鋪開,無孔不的充斥著整座大殿。
“元丹修士!”
接連不斷的驚呼聲響起,此人上散發出的威之盛,哪怕再極致的半步元丹都不可能做到。
“居然是他……”
末尾包廂,上津雙手一抖之下眼神巨震,莫名其妙的苦笑道:“唉,果然是他……”
“見過前輩。”
拍賣會場上的幾十位筑基修士當先反應過來,紛紛彎腰一拜。
雖不知曉青男子的道號,但恭恭敬敬的喊一句“前輩”,總比和朽木一樣的干坐著強得多。
“前輩萬好。”
隨后,一千多位練氣小輩起行禮,作整齊一致,聲音久久回。
“老夫普元昊,道友如此擾拍賣會的秩序,似乎有違我輩風范。”
這時,一道低啞之音悠悠綿綿的從某發出,調子不高,卻蓋過了所有的雜音。
陳平神一,目朝東區的第一座包廂去,質疑的聲音就是由那里傳來的。
冶火盟十年一度的拍賣會,倒還吸引了一位元丹修士。
而普元昊這個名字,陳平在供奉堂呈上的報中看到過一次。
此人是普家的太上長老,元丹初期的境界。
普家坐落在竹島以南四萬里的鼓角島,一千多年間,元丹傳承從未斷過,算是老牌的大型勢力了。
當代普家共兩位元丹,這普元昊便是其中修為較低的一人。
“在下陳平,眼見拍賣會即將開始一時心急,若打擾到普道友,委實對不住了。”
陳平一拱手,面帶愧的道。
他已經發現,普元昊所在包廂,還半跪著一位衫不整,滿香津的艷麗修。
難怪普元昊怒火中燒的指責,原是在奇奇怪怪的養腎服務。
“無妨,陳道友盡快找個包廂落座吧。”
普元昊用鼻子輕哼了一下,語氣卻緩和了極多。
畢竟對方是同階修士,彬彬有禮的給足了他面子。
再者,他自己本也是拍賣會的客人,沒必要為了冶火盟往死里得罪另一位元丹。
見這位青修士息事寧人,沒有和普元昊掐起架來,董施長笑容可掬的挪腳迎上,指著高空的夾層道:“今天蒙陳前輩您大駕臨,頓使本盟蓬蓽生輝,不勝榮幸,待拍賣會結束,本盟一定盡心招待,現在還請前輩移步三號包廂。”
“董小友很會說話。”
陳平隨口夸贊著,青一閃,形原地消失。
董施長暗地松了口氣,迅速調整狀態,將花瓶靈重新捧起,聲若洪鐘的道:“上品靈培木瓶,此是本盟炎大師耗時一年三月打造的輔助類法寶,可自主聚攏大量的木屬靈氣,減盆靈植的生長周期。”
“五千靈石,每次加價必須大于三百,兼修煉丹、靈植的道友們千萬不要錯過。”
“五千六!”
“五千九!”
“我出六千八。”
顯然,培木瓶的特殊功效極歡迎,三息,價格就步步高升接近了七千。
三號包廂,門戶敞開。
神識在培木瓶上一掃,陳平便失去了興趣。
董施長的介紹十分人,但靈級別的輔助法寶恐怕只對二階靈木有效,且提升的長速度不會超過兩。
純屬肋的玩意。
陳平老神在在的坐下,不經意的往隔壁包廂瞟去,面龐劃過一寒芒。
“下品靈沖筑基,運氣不錯嘛。”
轉著茶杯,陳平微微閉眼,不知在想些什麼。
……
“阿威,茶涼了。”
鄧辰奐敲擊著玉石桌面,狐疑的道:“你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主……”
阿威接過明明還溫熱的茶杯,心中一寒,“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掩面痛哭的道:“主救我,求主救我!”
“你跟了我二十載,應該清楚本主最反拖拖沓沓的人。”
鄧辰奐目如刃死死盯住自家的奴才,尖銳的呵斥道。
“不是……他,他……”
阿威關節抖,語無倫次中充滿了恐懼的意味。
鄧辰奐瞥見他手指的方向,當即眼睛一,冷冷的道:“你姓陳,那前輩也姓陳,莫非他是你本家的太上長老?”
聞言,阿威拼命點頭,卻不敢多說一字。
元丹修士坐在隔壁,神識探測下,就和近距離的直視無甚區別。
阿威甚至懷疑,那人在第一時間便認出了自己。
雖然幾十年來,他的容貌刻意做了些許改變,但在高階修士面前無遁形。
“怎麼會是他,怎麼會是他啊!”
阿威癱在地,強壯如牛的軀提不起一力氣。
不錯,他全名陳威,正是陳勁松的大兒子,陳新佟的親哥哥。
可這些份都已是過去式了,他如今只是鄧家的高等奴才。
往事如留影珠記錄下的畫面一般,一張一張的掀開。
當年金照恒結元丹后,一舉斬殺了碎星門的太上長老宮四海。
眼看金瑞島將為風暴中心,族長陳通連續發了數道命令,讓他變賣家族在坊市的產業,并返回海昌。
他一開始確實照做了,為金瑞島廣福閣的大掌柜,他路子不,一番運作下共收獲了三萬五千靈石。
按照原定的軌跡,他應該立刻乘船回去,把這筆資源上家族。
但在渡口等待船班的那天,他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為什麼他是下品靈,就該理所當然的被親人判定道途無,早早的打發出去管理家族產業!
而弟弟陳新佟卻盡父親、叔公叔母的寵,能夠穩穩妥妥的邁進筑基?
他滿懷恨意,萬分不甘百年后化作黃土。
于是,踏著清晨的朝,他做下了一個膽大的決定。
攜財私逃,離家族,找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兌換一枚筑基丹。
了,得壽二百五十載,一晃變為小輩敬仰的筑基修士。
敗了,那也無話可說,客死異鄉魂不歸。
幾年后,陳威在一座陌生的二級島嶼,費盡周折終于買下一枚一道紋的筑基丹。
沙河尚有澄清日,豈可人無得運時。
抱著不就死的志氣,陳威是以不足四的幾率,打開了第二境的大門。
筑基后的他,面臨兩個選擇。
第一,返回海昌跟族長、大長老認錯,他已是筑基修士,家族絕不會輕易殺了他,甚至都不會追究陳年往事。
第二,當一個自由自在的散修。
陳威在外漂泊,習慣了不拘束的生活,考慮再三放棄了回歸家族的念頭。
他一路南下,誰知氣運似乎在筑基時耗之一空,竟遭遇了天象的襲擊。
駕馭的中型靈舟瞬間支離破碎,眼看他也要被自然之力泯滅,鄧家的商隊恰巧路過救下了他。
當然,鄧家并不是無償的出手相幫。
為了這條小命,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鄧家在他經脈里種下了制,往后半生將遭奴役直至隕落。
經過最初的心灰意冷,陳威憑借活絡的世之道,攀附上了鄧家的主鄧辰奐。
此人雖喜怒無常,但對他還算不錯。
本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茍且生下去,卻不曾想跟隨主來竹島一趟,竟撞見了海昌本族的老祖。
而且那人偏偏是陳平。
如果是陳向文、陳興朝,他還不覺驚慌。
可最后在金瑞島渡口分別時,陳平僅有練氣九層。
短短幾十載罷了,他怎麼能一步過兩大瓶頸,就高高在上的元丹之?
直到此刻,陳威仍舊不敢相信。
但事實擺于眼前,容不得他心存僥幸。
一想到此人在練氣境便忤逆三長老,且給族人的印象以孤僻冷酷居多,陳威頓覺惶恐不安,大腦一片空白。
“我鄧家的奴才一向隨主人姓,記住你鄧威,早已不是以前的陳威!”
一只手輕輕拍在阿威肩頭,鄧辰奐目含警告的道。
當年收陳威做奴仆之際,祖父防患未然,施展搜魂把此人的來歷查的清清楚楚。
得知遠在數萬里外的海昌陳氏只是一個筑基小家族,他哪里會放在心上。
眼下,此族陡然出現一名元丹大修,鄧辰奐多有些忐忑的。
不過,鄧辰奐僅僅慌張了片刻,便無所謂的自嘲一笑。
他這主可是名副其實的。
鄧家兩位元丹,一個是他的親祖父,另一個則是他的親舅舅,周圍幾萬里海域的大小勢力,哪個不賣他幾分面子?
某些新晉的元丹初期,地位也就與他平起平坐。
“鄧威今生今世都是主的忠實奴才。”
阿威眸一閃,趕磕頭表明忠心。
主的脾氣他心知肚明,驕縱自大,極好面子。
只要不分對錯的順著服從,主絕對會滿足泛濫的保住他。
果不其然,聽著阿威的話,鄧辰奐臉上浮現一抹得,對著墻壁拱手一禮,笑的道:“陳前輩,晚輩鄧辰奐,空明島鄧氏族人。前輩將來有空或可以去我鄧家島坐坐,晚輩的元丹祖父和元丹舅舅皆乃好客之修。”
他生怕陳平出偏僻,不了解他的背景和空明島的實力,是很直白的自我介紹了一番。
一息,兩息,三息……
眼看董施長已在展示第五件拍賣品了,四周仍是無聲無息。
“嘿嘿,陳前輩應該沒有時刻的在關注我們。”
鄧辰奐面一沉,牽強的笑道:“阿威你放心,等拍賣會結束,本主就帶你一起去拜見陳前輩,與他當面劃清界限。”
“謝主。”
阿威激涕零,心底的擔憂一時半會卻抹不化了。
……
“不知所謂的小輩。”
陳平抿了口茶,不帶一的嘀咕道。
包括普元昊都在他的監視之下,何論兩個筑基修士了。
鄧辰奐這種二世祖一般的貨,陳平本無毫的興致搭理。
此人演了一出好戲,估計是想用背后的空明島來震懾他,擋住對陳威的懲罰。
空明島陳平聞所未聞,但有兩位元丹坐鎮,實力該不會太弱。
不過陳威是什麼東西?
叛離家族的筑基初期修士,就宛如腳底板的一只螞蟻。
心不好踩上一腳碾死,心好饒其一命也無關要。
當前,他需要知道空明島的兩位元丹是何等修為。
如果沒有大圓滿境界的存在,這鄧辰奐純粹是自取其辱。
“咦,來的正好。”
陳平心中一,接著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一老一兩位修士漸漸靠近。
正是冶火盟的上津和上延。
“陳前輩,晚輩上津前來拜訪。”
上津掛著謙卑的笑容,謹聲道。
陳平面無異,淡淡的道:“門沒關。”
得到首肯,上津兩人先后進,在陳平跟前垂手恭立。
“多年一別,延小子也筑基了。”
陳平抿抿,朝上延溫和的道。
當初,他第一次登上竹島求購青玄鐵,就是由這家伙通傳的。
上延還邀請他驗含火吞咽,可惜他對此道不太興趣,最終作罷。
“和陳前輩一比,小子這點進步實乃丟人現眼。”
見陳平猶記得當年的淺薄,上延又驚又喜,激的道。
“延兒完全是托了陳前輩的福,他和我說過,那會閉關突破差點失敗,若不是那一念間想到陳前輩的英姿,恐怕真的和筑基無緣了。”
上津抱拳鞠躬,煞有其事的道。
“姜還是老的辣。”
上延表一呆,旋即正的道:“不錯,前輩對小子的幫助不輸再造之恩,前輩日后有何吩咐,小子必將上天地、萬死不辭。”
“是嗎?”
陳平臉上著似笑非笑的神。
上津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還有待提高,刻意的痕跡太重了些。
不過偶爾聽聽溜須拍言馬之言,能使心保持愉悅。
“這只傀儡就送你了,祝賀延小子筑基有。”
陳平角輕輕一笑,一頭二階下品的蠻螳螂映眼簾。
“果真是他!”
上津心里泛苦,表面只能裝作無于衷的樣子。
一個多月前在蛛妖巢,陳平手持純劍斬殺蛛王,為煉大師,他立即判斷出,這柄靈劍是用數十斤的青玄鐵打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