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陳揚帶著肖偉力，先去范欣怡家。

　不料，那房子換了主人，范欣怡搬家了。

　陳揚又來到浙大附中。

　學校門衛告訴陳揚，范欣怡早就調走了。

　至于調到什麼地方，門衛本不知道。

　陳揚很是失，好不容易修復的心，一下子又變糟了。

　肖偉力急忙安。

　陳揚還行，心很快恢復。

　“偉力，咱們逛西湖去。”

　說是逛西湖，其實是逛西湖邊上的省書畫院。

　肖偉力很是不解，“揚哥，你是準備當畫家嗎？”

　陳揚也不瞞，“偉力，我是準備買點書畫，買回去藏起來。到將來升值了，再拿出去賣掉。”

　肖偉力笑了，“真的假的？揚哥，你說的靠譜嗎？”

　“你信你就買，你有閑錢你就買。”

　“得，我暫時沒有閑錢，我不買了。”

　全國有很多著名的書畫家，省書畫院號稱占全國的三分之一。

　陳揚走馬觀花，在書畫院逛了幾圈。

　書畫院里，也有一個類似門市部的地方，專門對外銷售書畫。

　明碼標價，便宜的五十塊一張，貴點的百來十塊，最貴的也只有兩百左右。

　陳揚買了三本書。

　一本書，介紹書畫院的眾多名家。

　另一本書，介紹書畫作品的銷售。

　還有一本書，介紹書畫作品的保存方法。

　從書畫院出來，陳揚又去了新華書店。

　從兩個最有文化的地方出來，陳揚手上已拿著十多本書。

　肖偉力笑嘆，“得，真把自己當知識分子了。”

　陳揚決定明天回家。

　肖偉力跑去買汽車票。

　買了車票回到旅館，肖偉力發現，陳揚居然躺在床上睡著了。

　肖偉力心道，揚哥心真大，是個干大事的人。

　楊麗娜配不上陳揚。

　從省城到縣城，肖偉力始終沒問，陳揚也主不說。

　但肖偉力把陳揚請到自己家住了一個晚上。

　隔一天，送陳揚上了回家的班船，肖偉力終于沒有忍住。

　“揚哥，你要想得開啊。”

　陳揚還是笑笑，“偉力，你他娘的，你看我像是想不開的人嗎？”

　“我的意思是說，咱不能因為一棵樹，而忘了整片森林。”

　“知道，我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

　“加油，揚哥。”

　陳揚笑了，“偉力，我真佩服你，你說得太勵志了。”

　“哎，過幾天我去看你。”

　“好啊，到時候我請你喝米酒。”

　實際只過了兩天，肖偉力就帶著朋友去了陳揚家。

　肖偉力有目的。

　陳揚沒了楊麗娜，但還有方麗平和韓彩玲，更何況這兩位就住在陳揚家。

　肖偉力是要助攻，讓陳揚近水樓臺先得月。

　不過，陳揚暫時沒有心思想人。

　幾天不在家，又有麻煩找上了陳揚。

　四平和鄭衛民他們，要把陳揚樹為先進典型。

　至是縣級先進典型。

　陳揚嚇了一大跳，他本就不相信。

　陳揚明白，他當先進，好比是猴子綁在火上烤。

　陳揚趕去找四平。

　四平不在公社在區里。

　陳揚回到家里，急忙給四平打電話。

　接電話的人說，四平在開會，讓過半個小時后再打過去。

　陳揚坐在自己屋里，抱著電話機等。

　肖偉力和他朋友一起，不知道玩到哪里去了。

　半個小時以后。

　電話再次打通，接電話的正是四平。

　“叔，你好，我是陳揚。”

　“小陳啊，你回來了？打電話給我是什麼事？”

　“叔，我聽說你要把我樹為先進典型？”

　“是的，是你們公社鄭衛民書記的主意，我同意了。”

　“哎呀哎呀，千萬千萬不行啊。”

　“為什麼不行？你小子出門一趟，腦袋就進水了？”

　“槍打出頭鳥。叔，以我的份，一旦當了先進，那幾個人肯定會蹦出來。”

　“蹦出來就蹦出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你不用怕，但我肯定怕，也必須怕。叔，他們花八分錢，買一張郵票，整一封舉報信，就能把我折騰得犬不寧。”

　“嗯，你說的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有考慮過。”

　“叔，你把我們陳家村樹為貧致富的典型，我舉雙手支持，也會努力貢獻自己的力量。但我求求你，你就讓我做一個默默付出的貢獻者吧。”

　電話那頭，四平沉默了一會。

　“小陳，這事還沒最終確定。這樣，你去找找鄭衛民和胡剛二人，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們。”

　“那好，我這就去公社找他們。”

　鄭衛民正在辦公室，與胡剛商量著什麼。

　胡剛笑道：“小陳，你來得不如副區長的電話快。”

　既然已經知道，陳揚也不多費口舌，而是直接說明來意。

　鄭衛民大不解，“小陳啊，當典型不好嗎，當先進不榮嗎？”

　“兩位領導，在農村當先進，就好比祖宗牌位，被供起來了。”

　鄭衛民和胡剛都不是農村出，陳揚的話，他們聽不明白。

　“我給你們舉個例子。我爺爺，他是地區勞模范。正是因為競爭這個勞模范，我爺爺才與蔡麗的爺爺結怨。”

　鄭衛民點點頭，“這事我聽說過。”

　“我爺爺當了勞模范，從此變得謹小慎微，言寡語。因為他怕言多必失，他怕犯錯誤，從此他像被錮起來了。”

　胡剛說，“這種現象，不僅農村里，機關里和單位里也有。”

　“你們不知道，我爺爺自從當了勞模范，與我家有矛盾的那幾家，眼紅得不行不行的。他們不知道寫了多封舉報信，不知道去上面反映了多次……”

　鄭衛民道：“小陳，有我們為你撐腰，你不必害怕。”

　陳揚打定主意，直接攤牌，“兩位領導，我已經想好了。你們如果要把我樹為典型，我就離家出走，三年不回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鄭衛民和胡剛的態度終于變了。

　胡剛說道：“我們報上去一個先進集，兩個先進個人。小陳你說說，我們定誰比較合適。”

　陳揚不敢說，“這是你們領導的事，我不能瞎說吧。”

　鄭衛民微笑一下，“沒關系，你說說看，畢竟你比我們了解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