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隨著克拉肯號沉海中的巨繭,隗辛產生了一種奇怪的預——它會回來。
在未來的某一天,繭會孵化,繭的東西會重現于世。
據機械黎明調查到的容,教團是想讓繭回歸大海的,他們也想讓自己的神重新回來。梅爾維爾的話故事似乎也揭了這一點,當初克拉肯號上的繭,可能是神,也可能是話故事中神奄奄一息的子嗣。
假設祂是神,那麼這個神的真也揭得太輕易了,隗辛總覺得神應該不至于以這樣的形象登場,那麼繭會是祂的子嗣嗎?
地下暗河也匯聚著異種生,與克拉肯號上的景象如出一轍……難不是繭沉海中后通過暗河回到了這里?
地下暗河的盡頭是海洋?
隗辛抿著,決定用探測驗證自己的猜想。
探測的獨立電池不足以支撐它工作那麼久,所以隗辛關掉其中一個正在飛行的探測,讓它停止運行墜水中,隨著水流自由漂流。漂流期間它會定時開機向隗辛發送一次信號,如果最終信號出現了海中……就說明克拉肯號的繭真的有可能通過暗河回到這座城市地下的居所。
只是……祂為什麼回到了這里?這兒有什麼特殊的嗎?聯邦行政中心的地下,對于繭來說難道是相當于家一樣的存在嗎?
隗辛得不出答案,就暫時將自己的注意力從復雜的思緒中離。探測的攝像頭是拍下了壁畫的……看看壁畫,也許就能得到答案了。
在觀看壁畫前,隗辛慎重地啟圖片識別功能掃描了一遍圖片,最終系統得出的結論是這是一些遠古壁畫,畫的容簡陋如兒手繪,充滿了意義不明的符號,畫面是連續的,占據了一整面壁。
不知道是多千年前的東西了,現代人解讀很困難,這些壁畫所在的地方在幾千年前不一定有地下河通行,所以人們才可以進其中創作壁畫。
隗辛皺著眉劣地瀏覽壁畫。
第一個壁畫是一群小人圍著石臺跪拜……可是他們跪拜的東西……是空的?石臺上什麼都沒有。
隗辛研究半天,看出了端倪,巖石上的痕跡是向下凹陷的,上面還有不明顯的裂,邊緣有疑似鑿子留下的刻痕——是有人把壁畫的容毀壞了。
那個人抹去了石臺上的祭祀。
帶著深深的疑接著往下看,接下來的容是一群小人在在喝什麼東西,他們仰著頭,做出喝酒似的作。
再往后看,一部分小人躺在地上四肢扭曲,似乎十分痛苦,另外一部分則好像格外強壯……強壯的人拿著石矛刺死倒在地上的人。
最后死去的人越來越多,壁畫上倒著的尸和骷髏頭也越來越多,只剩下一個人踩著高高堆積的骷髏頭向上攀爬,他爬啊……爬啊……爬上了頂端。
他跪了下來,雙手虔誠地合在前,頭向上仰著,像是在拜什麼至高之……可是他到底在拜什麼呢?壁畫上是畫了的,一定是畫了的,但是鑿子的痕跡再次出現了,破壞壁畫的人將最后一人拜的東西從壁畫上抹去,只余下一片空白。
隗辛長出一口氣,著眉心,不知是該到憾還是慶幸。憾沒能從壁畫獲知真相,慶幸沒像梅爾維爾一樣因為知道得太多而發瘋?
壁畫上的小人喝下的應該是神,倒地的是承不住神侵蝕變異的人,至于他們拜的東西,毫無疑問就是神。但最后獨自踩著骷髏頭爬上頂端的小人,他和其他的小人好像有點不一樣,他在登頂之后再次叩拜,是不是意味著走到終點就可以覲見神明?
整理思緒,從冰冷的石凳上起,開啟空間漩渦離開了這里。
石廳的空氣冰冷潤,能夠聞見明顯的水的氣息,地表的空氣充滿現代工業排放的化合的氣息,在聯邦行政中心這樣的大城市,仍然不能遠離環境污染。
隗辛從地下石廳回到地面,簡直如同一下子從遠古蒙昧的蠻荒時代回到了現代,科技文明散發出的亮讓略微安心了一點,但也僅僅只有一點。
覺自己就像恐怖片里的主角,鬼怪不會因為屋子里開了個燈而放棄侵,也不會因為邊圍繞的人多而停止殺戮。
下一個目標是博館館長。
其他人或許不是知人,但他一定是。
在前往館長的住所之前,隗辛猶豫了一下,決定臨時繞路花上五分鐘拜訪浮崗市的李莞然。
那邊聯絡了一批可以換報的玩家,說不定會有什麼額外收獲。
上百公里轉瞬即到,隗辛踏出漩渦,原地展開神手,的“眼”一下子越了遙遠的空間來到了浮崗市大學的職員居住區。
神網絡覆蓋,任何人的神波都無所遁形,隗辛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了想找的人。
李莞然的神很疲憊,在睡覺……現在確實是睡覺時間了。
隗辛的神手連通了李莞然的神,超凡能力夢境侵襲同步發,李莞然的神墜隗辛編織好的夢境之中。
李莞然睜開了眼睛,茫然地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于大學校園里,坐在長椅上,邊還坐了個人。
“矛頭蝮?”李莞然有些驚訝地打量四周,“這里是?”
“夢境空間,我來得匆忙,夢編織得比較陋。我這次來是想和你流報。”隗辛長話短說,直主題,“教授,你那邊都知道什麼教團的報嗎?不管是重要的報,還是一些細枝末節的小報,我都非常需要。”
李莞然回過神,苦笑:“要從一群狂信徒里面撬出報可太難了,他們上的一些東西是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你多。從他們上挖掘報的手段很有限,不可以用神類超凡能力,腦機讀取我不知道是否可行,你那邊有資源的話可以試一試。”
“為什麼不能用神類超凡能力?”隗辛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其實就已經約猜到了答案。
“他們腦子里的東西……就像有傳染的病毒。你可以嘗試解析一位神病患者,搞清楚他瘋狂行為背后的邏輯,但是你不可以試圖和一位神病患者共,如果你百分之百理解他,共他,那麼你也離瘋狂不遠了,瘋子才會理解瘋子。當然我講的這些東西與現代醫學中的神病學和心理學無關,只是用它們來打一個比方。”李莞然說。
李莞然的回答說明隗辛先前所做的事是正確的,沒有仗著自己神能力強就強行侵教徒們的思想獲取關于神的報,那可能導致的神被瘋狂的教徒們“傳染”,變得不可控。
“探究真相等于步瘋狂?”隗辛問。
“是的。”李莞然說,“看來你不需要我的提醒也能想到這一點。”
“我之所以再次向你確認,是因為我難以把握住那條線,知道的太多就會喪失理智,知道的太,就無法拼湊出事件的全貌。”隗辛說,“不存在一種既能得知真相也能保持理智的辦法嗎?”
“目前來講,不存在。”李莞然說,“這也符合游戲的底層邏輯——凡事皆有代價。人需要用自己的理智去換答案。你向我詢問更深層次的報,我真的答不出來……如果我能答出來,也許那就說明我已經在瘋狂邊緣了。”
隗辛沉思不語,過了一會兒問:“剝奪者12345號,你知道他是什麼況嗎?”
“他差不多是我們最先聯絡上的剝奪者,因為他在論壇上暴了自己的id,我們對他的關注程度是比較高的。”李莞然說,“你遇到他了?”
“遇到了,所以向你求證。”隗辛說,“現在證明他所言不假。”
該問的話似乎問完了,隗辛沒什麼想說的了。
正要和李莞然道別,卻聽認真地發問:“你有沒有思考過,游戲為何開始?”
隗辛一怔,“當然思考過……也差不多得到了答案,猜想中的答案。因為不確定答案是否正確,所以我在這個階段不打算跟別人講太多。我能說的只是……某個未知的存在抱著惡意的目的想要侵我們的世界,這場游戲就是祂達目的的手段。”
“你果然是玩家中走得最遠,最接近終點的。你所說的論點在我的同事中間也有人提出,大多數人提出的只是天馬行空的猜測,但天馬行空的猜測總比沒有猜測要好。”李莞然說,“那你認為,世界的融合對我們是有好還是有壞?”
“站在我個人角度,我認為壞較大。”隗辛說。
“那你認為游戲系統的存在,對于玩家來說利大還是弊大。”李莞然問。
隗辛陷遲疑,“弊……不對,不是弊大,應該是利大。”
游戲是神明的游戲,游戲系統也應該神控,包括論壇也是游戲系統的一部分,所以系統頒布的很多任務以及論壇上公布的種種規則會導玩家,讓玩家做出錯誤的應對,產生錯誤的認知,但是另一方面游戲系統也指引了玩家,在隗辛一無所知的時候,是游戲系統給了引導,每階段的任務完都讓更接近終點。
“據你所說的話,神明的游戲本與游戲系統的所作所為存在割裂。”李莞然說,“神不是中立的,可是系統是中立的,這也太矛盾了。如果我想要利用某種形式侵另一個世界,我為什麼要給予錨點們以指引呢?他們只是錨點而已,做一無所知的錨點就可以了。”
隗辛慢慢思索,“也許……祂原本想給的引導是扭曲的惡意的,但是被另一位存在扭曲了……”
這個問題隗辛是思考過的,之前得出的答案是兩個神互相拉扯,用力量拔河,暫時沒能贏過彼此,于是導致了這“中立”的存在。
中立……中立……好像也不是那麼中立。
因為游戲系統在某些時候的提示頗為“善意”,它指引隗辛調查與克拉肯號相關的港口案件,提醒玩家警惕四殺人的異者方治,引導玩家調查暗界,它甚至能隨著隗辛本的意志對發布任務。
就像是,隗辛的后始終存在著一雙眼睛,祂看著,注視,指引,讓走到終點。
到栗,同時進行自我審視,自我思考。
問自己:我進這場游戲以來的所有選擇,是真正的出于本心,還是到了某些未知存在的導?作出選擇的那一刻,我還是“我”嗎?
在深思慮后得到了答案:那就是我的選擇,沒有到導,我依然是我。我選擇去殺戮,我選擇去復仇,我選擇接納同伴,我選擇為了我的世界做出退讓,我選擇走向終點!
隗辛深呼吸,然后緩緩呼出了那口氣,像是要把自己心的迷茫、猶豫、恐懼通通從里驅逐。
“謝謝你的提醒,教授,和你流讓我有了新的思考角度。”面向李莞然點了點頭。
“沒有我你也能想到。你太忙碌,而我在浮崗大學的教學生活相對悠閑,相比你,我有更多的時間去思考,我這邊還有和我一樣的人也在進行這些思考。”李莞然專注地看了隗辛一會兒,“很累吧?”
說話語氣,像朋友,像姐姐。
“有一點,但是還不能休息。”隗辛對笑了笑,“我要離開了,再見。”
李莞然對點頭,“祝你順利。”
隗辛起,隨著的作,夢境如朦朧的霧氣,頃刻消散。
浮崗市,隗辛半閉的眼睛睜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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