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實在對不住,灶上火都封了,沒法給您單做了。誰讓晚飯時您睡懶覺了呢?既然您那麼喜歡睡覺,就接著睡吧,一覺醒來就該吃早飯了。”
眼前是個胖乎乎一臉浮油的人,叉腰系著圍,看打扮是個廚娘,正怪氣地瞪著寧染。
寧染抬眼,正一間寬敞又不凌的廚房,灶上確實沒火了,但桌上放著幾盤熱騰騰的菜。
原似乎得狠了,聞著香味肚子就咕咕,口水不爭氣的往外冒。
“咕嚕。”
寧染咽下口水,廚娘眼神更鄙視了,“大小姐,這是老太太吃剩的,老奴對付一口,可不是你們主子吃的。您請回吧,明天早點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自然會賞您飯吃。別怪老奴多,您姑娘家家的,犯懶最是要不得,將來到了婆家,你婆婆非大您不可。”
廚娘雖然滿“大小姐”、“老奴”,可全無半點尊敬之意。
寧染剛想說話,但一陣頭暈襲來,連忙抓住桌子,才沒讓自己摔倒。
不行,太了,必須得吃點東西,不然打人都沒力氣。
“老太太剩的,我不嫌棄,你拿來給我吃吧。”
廚娘沒反應過來,摳了摳耳朵,才明白自己沒聽錯。
新鮮!
寧染居然也敢使喚人了!
“那可不行,您可是寧家的大小姐,是上等人,哪能跟我們一樣,吃折籮呢?還有沒有規矩了?老太太知道了,非得打您不可!您還是快回去吧,剛才的話我只當沒聽見。”
廚娘眉弄眼,一副施恩的樣子。
寧染得直哆嗦,“折籮?我怎麼記得,今晚老太太可沒吃醬肘子?”
“啊,這……”
“你吃!我要是告訴老太太,說你不止今天,而是每天都吃,你猜老太太會怎麼樣?”
會怎麼樣?
打一頓攆出去唄!
老太太最恨人狗了,前陣子門房了點馬糧,都差點讓送了呢!
廚房是個有油水的差事,可舍不得丟了。
“我,我要是給你吃了,你可不能說出去。”
“放心,我都吃了折籮了,哪還有臉說出去!”
廚娘抿抿,遞給寧染一雙筷子,“給你,你吃吧。”
寧染屁還沒沾上凳子,筷子已經如箭矢一般出去,瞄準醬肘子,一筷筷往里放。
從籠屜里拿出個窩頭,廚娘站到一邊兒捧著啃,看寧染這狼狽相,對著背影啐了一口。
說是吃折籮,寧染才不要吃什麼老太太剩的,集中全力對付那只肘子。
把肘子吃得溜干凈,打了個飽嗝,差不多了。
團兒:“大佬,你咋知道這廚娘吃啊?”
寧染,“猜的,你看別的菜都清淡,突然有盤醬肘子,不像一個人的口味。再說人年紀大了,哪有大晚上吃那麼油的?十有八九是這廚娘。這老太太連自己孫都不讓吃飽,估計對傭人也寬仁不到哪兒去,廚娘肯定不敢讓知道。”
團兒,“大佬英明啊!”
寧染,“還行吧,沒到未卜先知的地步。劇呢?還不給我!”
“我忘了,對不住,我這就發。”
這個世界的主吳順娘,是生了原的人。
之所以不原的娘,是因為吳順娘是個最賢良淑德的人,妥妥的娘道標桿,可就是這個圣母到沒話說,對所有人都掏心肺的人,卻不肯施舍一點溫給自己的兒。
原所有的悲劇,都是一手造的。
寧家是鎮上最大的富戶,本不是吳順娘能高攀得起的。
但吳順娘的丈夫寧鵬舉不知犯了什麼太歲,竟然連著娶了三次親,新娘子都撐不過一年就死了。
大家都說寧鵬舉克妻,誰把兒嫁給他,就是把兒推進火坑,但凡有點人心的人家,都不肯和他接親。
只有吳順娘的爹肯,他早年要飯,差點死在街上,是寧鵬舉的爹給了他一口飯,保他不死。
吳順娘的爹一直想報答,但寧家什麼都不缺,沒有他的用武之地。
總算他千盼萬盼,終于等到寧家有了難,他就帶著吳順娘上門了。
說明來意,寧家看他雖然貧寒,但也算正經本分人家,吳順娘是個黃花大閨,自家又不能斷了香火,著鼻子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