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只手可以寫字的人,他見過。
但解剖可不是勾勾畫畫那麼簡單,若是劃錯一刀……
霍遲沉著臉,不太相信這位年輕的“教授”,冷聲開口:“白夜教授,你如果手不方便,就由我主刀。”
死者,也是有尊嚴的。
司九音沒搭理他,認真地觀察著死者的肚子,神凝重。
“白夜……”
不裝了,直呼名號。
“安靜。”孩兒的聲音徹底冷下來,帶著極強的震懾力,眼底著危險:“做好你打雜的本分。”
打雜?
他堂堂法醫博士,放低姿態給當助理,到頭來在眼里就是個打雜的?
霍遲的臉倏然沉下來,惻惻地盯著司九音。
他倒要看看,這位白夜教授,有多大的本事。
霍遲垂眸,只見司九音已經下刀,采用的是“T形弧形切法”,切線從左肩峰經骨上,劃向右肩鋒骨,最后取中間點,向下沿作直線縱切口,延長至肚臍。
下刀利落,手法練。
再看死者,解剖十分均勻,沒有傷害到任何腎臟。
這樣的解剖方式很難,合也很有難度。
但有一個好,沒有到頸子,不必在明顯的地方留下疤痕。
看著司九音左手速度地作,霍遲有些震驚,眸緩緩落在上,眼底懷疑的神漸漸消失。
確實,有點本事。
這樣方式,連他都不敢輕易嘗試。
“容。”孩兒無視霍遲打量自己的眼神,語氣很穩,“你來拿左邊,我拿右邊。”
“嗯。”
霍遲難得真心順從,拿起鑷子,探死者胃部。
東西大部分在胃里,想要取出來,只能開胃。
要保證不割壞東西,對法醫的要求很高,一個人無法順利完。
“白夜,要不再兩個人進來幫忙?”
聞聲,司九音將一塊帶的塑料袋取出來,放進容中,清冷的眸子不耐煩地看他一眼,冷冷道:“你們法醫學會的人,果然沒斷。”
遇到問題,只會人。
跟孩子了,找媽媽有什麼區別?
霍遲:“……”
頭頂溫和的大白燈照在孩兒臉上,纖細濃的睫下,那雙清澈的眼睛明亮堅定,讓人看了十分舒服。
霍遲就這麼盯著,眼神幾分迷醉,漸漸失了神。
察覺到頭頂炙熱的眼,司九音倏然揚起脖頸,見他拎著刀就要手,頓時蹙眉:“你是跟死者有什麼仇?”
霍遲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判斷錯了位置。
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出神。
看出了神。
“兩毫米。”司九音指了下刀的位置,聲音夾雜著躁意,“往左邊劃,不要抖。”
“……”
此刻的霍遲,像個剛出大學的實習生,被訓得臉都白了。
觀察室里的眾人,對視一眼后,紛紛松了口氣。
好險。
還好沒有真的跟在白夜教授邊。
連霍醫生都被嫌棄那樣,他們……
只怕要氣得白夜教授,直接拿刀捅他們。
解剖工作很細,霍遲和司九音兩人相互配合,足足忙了六個小時,才將死者胃里的東西全部取出來。
各種、拇指一般大,包裹著塑料袋藥丸,足足裝滿整個容。
強行灌下去這麼多藥,過程中藥發生剝落,在胃里發酵……
這是造死亡的原因之一。
由于基本是司九音主刀,再加上右手有傷,整個過程很艱難。
東西全部取出來時,孩兒上的服,也全部。
霍遲是男人,強力壯,站了六個小時也覺得有些吃不消。
可對面的孩兒,卻從開始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抱怨的話。
“白夜,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霍遲忍不住問道。
待會兒還有合。
合是項更細的活,又是用的左手,會更困難。
“不用。”
孩兒看他一眼,面無表地收回視線,繼續手上的作,“你可以離開了。”
“……”霍遲別有深意地盯著的臉,語調變得小心謹慎,“我幫你。”
“你幫不上忙。”
孩兒淡漠回了句,不不慢地針,作十分的漂亮。
霍遲看著針的地方,竟然看不到毫的痕跡。
總算明白,法醫學會那幫人,為何非要白夜出手不可了。
這技,還真沒人比得上。
霍遲不上手,也不忍心放一個弱子在解剖室,只好去旁邊的清潔室,換了干凈的手套。
拿了紙巾,走到司九音邊,替汗。
孩兒也很自覺地抬起頭。
剎那間,潔白皙的額頭,以及一雙漆黑明艷的眸子,就這麼撞進眼底。
霍遲瞳眸一,心率失調,那該死的悉,毫無征兆地涌了上來。
白夜?
他確實不認識,可為何覺得那麼悉?
見霍遲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垂著眸的孩兒,表越來越冷,不耐煩地出聲:“再看,信不信我將你眼珠子挖出來?”
“……”
這麼兇的生,他絕對不會認識。
——
天,黑。
合工作,才全部結束。
看著解剖臺上,恢復如初尸,司九音閉著眼靜默幾秒,拉過白布輕輕替蓋住。
“打雜的,收拾殘局!”
扔下一句話,孩兒摘掉手套,轉毫不猶豫地走向消毒室。
“……”
霍遲形又是一怔,英俊的臉上染著冷意,笑容都變得咬牙切齒起來。
行,在面前,他似乎確實只能做打雜的。
不過。
也只有這次機會。
想著事終于結束,明天就可以見到妹妹,霍遲郁悶的心瞬間變好。
聽說,是個乖巧聽話的小姑娘。
他迫不及待想見了。
——
清水灣。
聽說薄西晏還沒回來,司九音便洗了個澡,有些失地鉆進被子里。
很困,很累,但睡不著。
孩兒煩躁的皺了皺眉頭,掀開被子起床,朝薄西晏的房間走去。
很練地解開碼,推門進,晃晃悠悠地躺在他床上。
悉的清香,讓人很安心。
沒一會兒,人便睡了過去。
薄西晏回來,找了一圈,才在自己床上找到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姑娘。
孩兒穿著白的綢睡,上松垮,出半截細白皙的腰肢……
也往上卷了不,又細又白的長,此刻隨意地搭在床沿邊上……
薄西晏眸一深,嚨有些。
故意的?
這個點,可不是夢游的時間。
——
晚安。
明天掉馬,相認,大型社死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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