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小強自己都是從排練歌舞廳起步。

但他卻沒黑仔更明白排練和排練的不同。

不是所有人都像荊小強這樣，從噩夢中醒來，就能笨拙的開始彈風琴，到了滬海無論是鋼琴還是貝斯、吉他都是拿著擺弄下，找到那種悉的覺，就能索著進中級水平，多練練馬上躍普通高手水準。

也不是所有地方的排練，都像響樂團這樣的個個都是高手。

排演廳已經盡量吸音隔音材料鋪設在墻面上，住在旁邊的居民哪怕能聽見樂聲，那也是種高級。

而那種新手興致卻慘不忍睹的樂門階段，對周圍的人簡直就是種酷刑折磨。

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噪音擾民。

比裝修聲還沖擊神經。

國外很有這個問題，因為他們的住房結構很容易找到車庫之類的地方，也沒國這麼度擁。

這種況在HK更加突出，所以黑仔才做主拿那一百萬港幣在遠離市區的鄉下海邊買了棟三層樓的孤零零院子，以后幾兄弟老了也能在家玩樂隊。

在國還要疊加上所有人對搖滾樂隊的看法，一個個都是留著長發邋里邋遢跟盲流似的。

據說平京那邊的滾圈人士個個都有被專政機關問候的經歷。

所以路上聽黑仔說完來龍去脈，荊小強也明白了搖滾圈天跟喪家犬似的源。

順著黑仔指的方向，切諾基七彎八拐找到了最多四五個路口外的一弄堂。

下車走進去，外觀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弄堂里面的公共廁所甚至很破舊骯臟，味兒還大。

但黑仔這麼個HK人，卻能捕捉到細節找來。

簡直有當偵探的潛質。

他自己還訕笑：“玩搖滾的那種覺，一看就知道。”

指指前方的掩藏在一片雜廢墟邊的鐵門：“就是這里……”

話音剛落，廢墟后，巷道里，甚至旁邊弄堂樓道里，就忽然閃出好些影！

在曼哈頓大街小巷混跡了那麼多年的荊小強，第一反應就差點奪路而逃，但是一回頭看見那公共廁所里居然都走出來兩三道影。

真有種臥槽……咦？我在中國啊！

那種如釋重負的覺，連旁邊呆滯的黑仔都覺到，茫然轉頭。

看見戴著棒球帽、口罩的荊小強已經摘了臉上所有包裝舉手：“是我！荊小強，有認識我的嗎？有什麼況可以解釋，我想是個誤會……”

是的，就在回頭那一下，他看到廁所出來的人上還穿著警服。

這個年代的橄欖綠。

所以環顧周圍這些面凝重，嚴肅包圍，甚至手還揣在手包、后腰的中青年男。

荊小強還是能確認他們份不是壞人，馬上還從自己兜里出那個有五角星徽章的文工團學員證。

果然，氣氛瞬間變化，所有人都松弛下來。

哪怕還有個別人的手沒拿出來，但已經有人浮現出笑容走近：“真的是荊小強同志……你，來這邊做什麼？”

說是這麼說，還是順手拿過了那本學員證翻看。

荊小強介紹旁邊呆若木的黑仔：“HK樂隊歌手，很有名的歌手，現在常住滬海，我們是聽說這里有滬海年輕人在排練搖滾，過來看看，走吧，一起去看看。”

人家已經把學員證還回來，回頭招招手，大部分人就好像瞬間化為普通人，紛紛收起氣勢跟手腳，低頭往外走。

但稍微年輕點的還是忍不住看荊小強，眼里終于有點好奇的神采。

領頭那個無聲的打量黑仔。

荊小強馬上拉黑仔掏護照掏HK份證給對方看：“春節前后就來了滬海，上周還上了萬人育場的演唱會，您的證件能給我看看，我也要確認下。”

四十多歲的這位笑著出自己的，但眼神示意了下黑仔。

荊小強的手掌就擋住了證件上的四格盾徽，看了看還回去：“劉同志好，搖滾樂是舶來品，年輕人非常喜歡，但里面的糟粕也不，所以我們商量著要對滬海搖滾圈子的年輕人了解下，看能不能做點什麼。”

黑仔肯定是震驚的。

有點從之前純理想化回到現實的覺。

他也不過才名三五年，之前一直都在最底層打工。

現在看荊小強卻是如魚得水的應對。

可能覺對荊小強都要重新認識。

那位劉同志果然也對荊小強另眼相看，重新握握手：“名不虛傳。”

荊小強就拉著他一起走了。

半年時間，半年前荊小強剛買車的晚上，無意中停在了什麼船廠對面，就被抓了去，非要周晴云連夜出面才被保出來。

現在他已經能自證清白，也算得上是一種提升吧。

順著斜坡走下去，墻壁刷過，白凄凄的，不停轉直角彎。

好一會兒才覺地面水平，左邊沿途全是房間，大小不勻，或明或暗，走廊的白熾燈泡也很昏暗。

但這都擋不住那些水泥門封后面約的鬼哭狼嚎！

荊小強就刻意的嘿嘿笑：“搖滾這種音樂形式，很多時候就是緒宣泄，不是所有人都能上臺表演，但這個排練的過程就是放松休息。”

劉同志皺眉才稍微送開些。

不然真的很容易認為背后都是關了些神病吧。

黑仔跟在后面，表。

選了個聽起來似乎是在放磁帶，又有隙的水泥門推開些，荊小強直接展示自己的臉：“聽說你們這里有玩搖滾的，能認識下嗎？”

真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荊小強現在的名氣已經到全民皆知的地步。

里面有七八個小伙子，正在一臺夏普700雙卡收錄機前面聽什麼磁帶，轉頭本來很不悅被打擾。

看清荊小強的面孔之后，瞬間炸鍋，全都變得極為仰慕的涌過來，荊小強看那里面涂得七八糟的墻面，還了不搖滾海報，甚至還有自己背拿吉他的“歌王子”海報，就覺得惡寒。

趕退到寬闊的走廊上。

結果人家馬上跟著涌出來，迅速推開周圍那些一掌厚的水泥門，就好像在打開一個個銀行金庫門似的，朝里面驚喜的通報：“荊小強！荊小強來了……”

嗯，荊小強果然也注意到有幾個衫不整的姑娘面若桃花。

他不但不遮掩，還用手肘撞示意那位劉同志注意到。

整個走廊道迅速滿了人，上百人全都激不已又難以置信。

姑娘大概有二三十個，非常強勢的搶占了最前面的位置。

荊小強才是社牛癥，手隨便要了有人提著的吉他，遞給黑仔，自己再拿一把：“給大家來個……《加州旅館》。”

對于十幾年前的這首絕世經典，現場立刻好如。

黑仔已經剪了利落的平頭，戴著HK人這會兒喜歡的茶大墨鏡，低頭不語的接過就開始彈起前奏。

荊小強慢一點跟上，雖然覺得這吉他不怎麼樣。

但兩人能瞬間就把氣氛營造出來。

這是種音樂，一個彈旋律，另一個用和弦烘托。

現場極靜，全都一瞬不眨的看著兩位高手彈奏。

《加州旅館》是花旗老鷹樂隊1977年的作品了，也是這支樂隊在全世界唯一出名的曲子，其他都很一般。

但這首曲子又太出名，出名到在很多排行榜上，最經典的吉他SOLO（獨奏）第一名幾乎全都霸榜！

可以說是鄉村搖滾的經典，也是每個吉他手的必修曲目。

老鷹樂隊從此以后再也沒有創作出比這更巔峰的歌曲，以至于傳說他們到RB搞音樂會，唱完這首曲子就走了近半的人，因為都只為了來聽聽《加州旅館》。

黑仔的彈奏肯定嫻，他在這方面是有天賦的，雖然王峰評價他也就一般般，估計那個小毅他們會更揶揄這些野路子的水平。

但到了他們這個水平，重點在于技巧要為服務。

這恰恰是黑仔的強項，荊小強更是點滿了這方面技能。

兩人四目相對，把前面兩分多鐘的SOLO彈得激四，好像兩個男人之間都充滿了。

投進去之后幾乎忘了現場這麼多人，只是用手指傾訴。

連那位劉同志，本來都打算出去了。

聞聲愣是站住，充滿訝異的旁觀。

歌聲當然是荊小強的，，舒適，染力很濃，能瞬間擊倒姑娘心房的那種魅力！

所以他幾乎沒在自家酒吧唱過，大可不必這樣自家人。

但現在就是迷醉大片！

兩把很便宜，甚至還有點的木吉他，沒有任何電音設備，卻能彈唱出這等妙的聲音。

防空的圓弧頂也起到了穹頂聚聲的作用。

全場好多人都有種醍醐灌頂的洗滌！

陸曦如果在的話，肯定會覺得哎喲，這不是開著我們家這輛凱迪拉克，穿行在加利福利亞寬廣的道路上嗎？

前面的姑娘們已經一大片。

順帶覺得戴著墨鏡的這位也帥得不得了，起碼有小強的一半帥了。

可荊小強只唱了一遍，就戛然而止：“知道這首歌談論的什麼嗎？吸獨……”

這麼妙的歌曲，居然談論的是如此魔鬼話題？

劉同志的眼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