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小強笑瞇瞇的，就像寵著朋友似的，手再給繼續剝無花果。

他手勁大，速度快，很快就咔咔剝一把放桌面上，還順手把那一堆殼給收拾了。

玉玲果然就偏不吃了，你誰呀，而且你這手過的干凈嘛？

氣呼呼的抱起手臂看臺上。

勁歌熱舞已經趨于結尾，生們叉定勢擺了個最后的群像造型，稍微帶點急促氣的活力四，得了臺下熱烈掌聲。

連主持人都忍不住再報幕一遍，謝來自戲劇學院的彩節目……

沉浸在激烈舞蹈中的杜若蘭，到最后半跪舉手做可狀的時候，才突然看到荊小強怎麼神出鬼沒的坐到臺前第一桌，還笑語晏晏的跟個姑娘在干嘛？

那姑娘滿臉冰霜的神，一看就是在耍小子。

關系肯定不一般！

怎麼這隨便出來參加個活，他都能遇見姑娘呢！

心神恍，差點摔一跤，還是站在后的袁學姐用膝蓋頂住了。

更是拉著快速退場，急促低聲：“笑容！笑容……那都是得罪不起的人。”

甭管是什麼單位的場合，能在這個層級坐在最前面的，都不是普通人。

肯定被社會毒打過的學姐，可不想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但到了后臺肯定找電視臺的編導詢問那邊坐著的都是什麼人呀。

這邊也不清楚：“大企業家吧，都是有海外關系的民族資本家，不然怎麼有資格坐最前面呢。”

學姐看荊小強的眼神都變了。

其實荊小強也是這麼想的，家這有頭有面坐頭排了，怎麼會瞧得上咱這種小癟三呢，難道真是看中了俺鐵牛的板？

不可能的。

花旗那些有錢人家里，可以允許年輕的時候跟小鮮花姑娘們玩玩，但結婚家那都是要考慮家族利益，強強聯手，最不濟也是律師醫生這些社會主流中產。

婚姻就是資產重組的重點項目，哪能隨隨便便呢。

所以他愈發好奇是不是這姑娘的職業有什麼不招人待見的缺陷：“你研究什麼，有沒有經常解剖骨骼啥的，我想咨詢下，這個作牽的是什麼，我一直覺著不得勁……”

玉玲煩死了，冷著臉但是有禮貌：“不知道。”

荊小強像個話癆，你不吃我吃，蹺二郎嗑無花果：“那你難道是搞細菌研究的？這麼干凈，是不是有點潔癖啊。”

玉玲終于反應過來，你問的怎麼都是些讓人討厭的門類，差點冰雪狂怒！

但有風度有節制，轉化短促有力：“滾！”

荊小強嗯嗯嗯：“等叔過來打個招呼我就走，不丟面兒。”

玉玲輕哼聲，不理了。

結果叔還沒等來，桌邊一位穿著錦緞旗袍的珠寶氣中年婦就開口：“這位先生，不是已經你走嗎，還賴在這里干什麼？”

荊小強正把本日份兒的一小把堅果蹭著吃完呢，詫異抬頭，關你錘子事啊。

結果眼神可能把心活出賣了，中年婦旁邊的年輕男人更迫不及待出頭：“還要怎麼樣，不就是個戲班頭子拉皮條的嘛，小把戲，滾出葛啦！”

也許是荊小強的型拉高了干預本，這個年輕男人忍不住加重語氣占領制高點。

荊小強笑著拍拍手里的堅果渣子，對玉玲挑挑眉起。

沒半點激憤，卻帶著調侃的意思，就這素質還充高級人？

不奉陪了。

他本就不在乎這些人有什麼貪圖跟倨傲，不得離遠些。

玉玲很有些不忿，特別是看荊小強如釋重負的趁機起，居然有點羨慕，羨慕他不用在這里裝模作樣的應酬。

靈機一跟著站起：“說了去看戲的，票子買不萊？”

表雖然還是冷冷的，但很顯然的那種稔語氣不掩飾。

荊小強小氣吧啦的接哏：“我戲班頭子嘛，肯定是到了才開演，誰都要給我面子的！”

他壯實嘛，大拇指后翹的那種鄙演得恰如其分。

玉玲差點冰凍解封的角抖，只能趕迸出個：“滾！”

然后反而自己走前面，一素白帶花的旗袍腳步翻得很快，迫不及待跑跳那種。

肩膀若有若無的抖。

背影滾得還蠻好看。

得，這下桌邊都聽得出來這明明是兩人之間打罵俏的常用詞。

荊小強還不依不饒的跟在后面嘟噥：“戲班頭子我聽得懂，拉皮條是什麼意思的啦？”

這仨字據說還真是滬海土話來的。

大著舌頭夸張的滬海話被他模仿得活靈活現。

玉玲說不清是逃出場的歡欣，還是真被破了功，實在是捂不住的笑出聲。

趕走到宴會廳門外，跳出去就轉頭惱怒的踢荊小強。

可臉上的笑意連眼鏡片都遮不住，跟著看出去的目可不。

再回頭來看這邊急于討好的母子倆，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尷尬到可能都在地板上抓出來個外灘了。

因為荊小強也笑，還回頭探里面：“干嘛呀，那老太婆想當你婆婆嗎，這麼著急出來維護。”

玉玲下意識的哼：“蘇北的不來塞！”

荊小強頓時想起關于滬海人瞧不起蘇北人的梗，哈哈哈大笑：“你當面聽吾的蘇泊話，你要笑得不得命萊……”

樂隊有個蘇北的，平時大家都喜歡拿他的口音開玩笑。

玉玲馬上又冷若冰霜了，轉頭就走。

荊小強再哈哈哈的大搖大擺跟出去。

對其他看客來說，跟天底下所有小沒什麼兩樣。

叔都忘我的著鼻躲窗戶邊，看得津津有味。

然后迫不及待的回到之前桌邊：“說什麼了，小兩口剛才說什麼了？”

一桌子人都像憋了大便似的表古怪，出言不遜的母子倆更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出來兩人就準備各奔東西，相互都沒搭理，跟出了離婚辦事的前夫妻差不多。

誰知玉玲剛抬起手招出租車，過來停下的后排就坐著媽跟。

看見倆年輕人并肩站在門口，老太太馬上滿臉驚喜的探頭：“你們要去哪里呀，去哪里玩？”

一邊說一邊迫不及待的推門下車，之前荊小強可是看見需要鄉下媳婦扶著的。

連忙停下準備去會合舞蹈團隊的腳步，手扶住車門扶住老人。

叔他老婆反而大大咧咧的從另一邊下車，還一臉婆婆有人照顧的輕松，看兒的目卻充滿戲謔。

一直冷臉的玉玲浮起無奈的訕笑迎接祖母：“里面太悶了，我想回學校去。”

老太趕張羅推進：“好的好的，去吧去吧，好好玩……”還使勁拍手肘上的荊小強爪子，給予很鼓勵的神。

荊小強不按套路走：“是大小姐回學校，我也正好找您咨詢，您這樣的家庭，為什麼非要看中我這樣的窮小子……甚至連蘇北的都不來塞，我難道有什麼王霸之氣啊？”

玉玲馬上又冷臉：“胡說八道干嘛呀？！”

荊小強不怕：“你這態度，再有喜歡你的人都覺得憋屈，更別說我這種喜歡自由自在的了，我倆肯定沒關系，但你家里人平白著急就有點不值得了。”

玉玲只能不屑的哼哼表。

但當著祖母和已經拉住的媽，沒說話。

老太就滿臉興趣的看，覺有人訓孫還多開心似的。

然后跟荊小強對上目，才收起祖母笑，回到標準的知書達理老太太樣子吩咐媳婦陪孫回學校。

對孫警告的指荊小強不許說話，都沒說啥。

等出租車遠去了，才輕拍下手肘上的爪子：“陪我走走……我是真的希你能跟阿玲走到一起，因為你這麼年輕的小伙子，可能很快就會被別的明眼姑娘搶走了。”

說這話的時候還抬頭對遠擺擺手，荊小強看過去，袁學姐已經換了便服，正站在那邊墻抱著杜若蘭遠眺呢。

覺學姐不抱住，那姑娘會嗷嗚一聲沖過來。

老人家真敏銳！

荊小強還是那句：“為什麼認為我跟小姐合適呢？”

老太點點頭：“對啊，那些很想跟阿玲結婚的人，就不會問跟阿玲合不合適，他們看重的都是家這點剩下的關系，可只有你不在乎，阿玲也不在乎，連我跟父親都不在乎，單這一條，就勝過無數人了……”

兩人已經慢慢走回宴會廳，果然所到之，宴席邊的人紛紛起問好。

連之前罵小把戲的母子倆，都點頭哈腰的湊過來滿是諂之。

荊小強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狐假虎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