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損兩千多,負債七千多,村里一下子陷了絕。
支書陳生梅反正是兩眼一抹黑,一問三不知。你去找他,他索一推四五六。
副支書小芳倒是在家。可他那是不好,天天抱著個藥罐,連開會都不來,更不可能過問村里的爛事。
村主任蔡夫也在家里,他有責任收拾這個爛攤子。
始作俑者蔡朝和蔡國平,不知道躲到了哪里。
蔡夫其實也是一籌莫展,要說賭博他在行,理村事特別是壞事,他實在是沒這個能耐。
但主任一職既然到手,就不能輕易放棄,現在是在其位必謀其政。
蔡夫與信用社主任陳逸梅關系不錯,就跑到陳逸梅那里討主意。
陳逸梅苦笑著說,“夫,我也正后悔,同意給你們村一千塊的貸款呢。”
蔡夫說,“私人欠公家,越多越難還。公家欠公家,肯定能還債。”
陳逸梅指了指蔡夫,“夫,你們村這樣下去可不行,特別是你,在其位不謀其政,是最大的問題。”
“老陳,我現在不正在在其位謀其政嗎?”
“那你就把眼前的爛攤子收拾好。”
“怎麼收拾?老陳,請你幫我出出主意。”
“亡羊補牢,不算晚也。夫,你得把權拿回來,把蔡朝和蔡國平兩個愣頭青管住,以后不能再發生類似的事。”
蔡夫點點頭,“可這個窟窿太大,沒法填,一時填不滿啊。”
陳逸梅揮了揮手,“那就慢慢填。總之,把那倆貨找回來,狠狠的批一頓,讓他倆安分守己。告訴他們,能做好日常工作,就算謝天謝地了。”
點了點頭,蔡夫問,“老陳,我想把窟窿補上,你看這個辦法行不不行?”
“什麼辦法?你直接說。”
“我們村一千九百多人,每個人出四塊錢,就是七千八百多塊,那這個大窟窿就能補上了。”
陳逸梅嚇了一跳,“夫,你這是集資,政策上是不允許的吧。”
“那,那我再想想,再想想。”
蔡夫起要走。
陳逸梅送蔡夫,“唉,要是陳揚當副主任,就沒這麼多事嘍。”
“老陳,你也這麼信任陳揚?”
“當然。他年老,最大的特點就是謀定而后。像現在這檔子事,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蔡夫離開信用社回村,直接去找陳揚。
陳揚正在指揮二弟及他兩個廠里的人,對后院進行清理。
原來,陳揚要二弟把兩個廠搬到后院去。
這麼一來,后院就不能養豬養養鴨了。
但爺爺堅決不同意不養豬鴨。
陳揚想了個辦法。旁邊那塊空地,原來準備辦養豬場的,現在劃出一塊,建造豬舍舍鴨舍,滿足爺爺他老人家的愿。
蔡夫看了幾眼,“揚,你這是重新布局啊。”
陳揚解釋,“不是我,是我家老三,兩個廠都是他的。”
陳揚回往二樓走。
蔡夫不請而上。
陳揚笑道:“我說豆腐,我可沒請你上樓。”
蔡夫也笑道:“算我主而上,算我主而上。”
陳揚笑指蔡夫,“我猜,你現在正準備收拾蔡朝和蔡國平留下的爛攤子。”
“你猜對了。”蔡夫問道:“揚,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他倆不了事?”
“豆腐,難道你不是跟我一樣嗎?難道當初你認為他倆會事?”
“我也知道他倆不了事,但沒有想到,他倆捅出的窟窿這麼大。”
“那你打算怎麼解決?”
蔡夫小聲說,“我準備搞一次集資。全村人每人出四塊錢,就能把這個窟窿補上。”
陳揚瞅著蔡夫不說話。
“哎,我這主意怎麼樣?”
“村里虧了錢,讓村民出錢補上。豆腐,我敢說下屆選舉,沒有選民會投你的票。”
蔡夫愣了愣,隨即又點了點頭,“揚,你提醒得太及時了。”
“再說了,這麼大的村子,負債七八千塊,本不是什麼事。以我看啊,這個窟窿就先放著。放在那里,還有特別的作用。”
蔡夫若有所思,“噢,你的意思是,這個窟窿放在那里,能讓蔡朝和蔡國平老老實實,從此不敢再說。”
陳揚微微一笑,“我就是這個意思。”
“很對,很對。”蔡夫連連點頭,“哎,蔡朝沒找過你?”
陳揚搖了搖頭。
蔡夫笑道:“揚,你也夠壞的。蔡朝是你的好朋友,你還幸災樂禍。”
“呵呵……沒錯,他是我的好朋友。但他跟蔡國平混在一起,我就沒法拿他當好朋友了。”
就是這麼一個道理。
“揚,以后多幫我出出主意。”
蔡夫起走了。
出主意?陳揚心道,我才不傻呢。
村里的事,陳揚不再關心,也不打聽。
反正村里開會時,爺爺是有資格參加的。
要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爺爺回來會告訴陳揚。
村兩委開會,爺爺沒資格參加。
但兩委里有一個老貴,陳揚照樣消息靈通。
這不,村兩委下午開會,老貴晩上就來找陳揚。
“揚,有兩個好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老,都是好消息,你玩什麼花樣?”
老貴說,“蔡朝和蔡國平回來了。兩個人到嚴厲的批評教育,并各背了一次分。”
陳揚不以為然,“這算什麼好消息。”
“村委會部,也重新做了分工。蔡朝負責農業,蔡國平負責衛生。其中還規定各司其職,不能隨便去管職責范圍外的事。”
陳揚笑笑,“他倆已經怕了。現在你就是讓他們去管其他事,他們也不敢了。”
老貴又說,“第二個好消息,四平要升了。他要調到區里,當副書記兼副區長。”
陳揚怔了一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下星期吧。”
陳揚苦笑起來,“老,這對四平來說是好事。而對我來說,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老貴點點頭,“也是,縣管不如現管。四平調去了區里,能直接幫你的機會就不多了。”
這個消息對陳揚很重要,因為四平對他很重要。
第二天上午,陳揚去公社看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