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高荏的神變得不對勁了,飽滿的菱脣微白抖,的眸在昏暗的燭燈下閃了又閃。
卿黎覺得,自己似乎是及到了什麼,正打算讓不用爲難了,卻見高荏忽的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連目都變得堅定了。
“你可曾聽過雪靈狐?”高荏輕聲問道,星眸中的小心翼翼似乎是在將最深的一點一點挖出來。
雪靈狐!
卿黎角了,眼睛也不由睜大了幾分。
民間許多秩野傳記、神話傳說中都是有提過這個玩意,藥記中也曾有記載。
雪靈狐,形似白狐,聲似貍貓,其潔白如雪,其冬暖夏涼,其解毒克蠱,其津治傷合骨,其命之萬載,乃古之神!
雖是說得神乎其神,但從來都當是看看聽聽而已,這麼個玄乎的事,誰說得清?
何況,古往今來,哪個人見過雪靈狐了?就算有,這麼個有靈的神也定然不會出現在衆人視線中,等著人家設下天羅地網將它逮捕的!
高荏如今這麼一說,卿黎再想來,還是覺得有些荒誕不經。
“是,我聽過。”神雪靈狐,和空虛門能有什麼關係?
高荏斂下了眉,更加低聲地對說:“空虛門自從立以來,已經有了幾百年的歷史,傳說祖師爺當初在罔虛峰上游玩時,被一條毒蛇所咬,本以爲命必休矣,卻極爲幸運地被一隻雪靈狐所救……”
雪靈狐是神,它的功能效用是天下學醫製毒之人都眼紅的,若是傳出去它就是在罔虛峰上。說不定那些豺狼虎豹一窩蜂涌上來,便是燒了整座山峰也要找出它來的。
祖師爺是博之人,哪裡願意看著這滿山生靈塗炭?何況雪靈狐既然救了他。他也定要護它周全以報救命之恩的!
於是,祖師爺便在山頂設立了空虛門。更是沿襲了世世代代保護雪靈狐的責任,所以到如今,世人也只當那是一個傳說……
想,夙蓮定然是從哪裡聽說了雪靈狐的消息,想要從師父那裡套出點口風,奈何師父死不鬆口,於是夙蓮惱怒,才用了這麼一招將門中弟子一一剷除。
而至於那個顧玨……
曾悄悄給顧玨算過一卦。竟是發現他與夙蓮有著師徒之緣!
既然同爲學毒者,對雪靈狐的哪容小覷?自當想要分一杯羹的!那麼此次同流合污之舉也就說得過去了!
只是可惜,的推演本領實在不強,僅僅限於此,否則,定能算出這其中的前因後果,哪裡容得如今這般躊躇難斷?
卿黎聽得目瞪口呆,向來從容淡定的此時也覺得有些燒腦子了!這裡面的因果竟然如此,還真是……有些天方夜譚了!
“這是你們門中世代相傳的,如今願意泄給我。是想要我做什麼?”無功不祿,被告知這麼個大辛,不拿出點甜頭讓對方也滿意了。怕就要翻臉不認人了吧!
高荏蹙了一下眉,那顆硃砂痣在昏黃燈中更是妖豔滴,竟有些迷人心。
抿了抿脣,用手指沾著水在桌上畫了幾個圖符,卿黎雖是看不懂,但約能辨別那是五行八卦中的卦象。
“師父曾爲我卜過一卦,說我未來會遇上一位命理極爲特殊之人,那人便將是我命中的貴人福星。”
的手指還在不斷畫著一些卿黎看不懂的圖形,指著其中一個說道:“我前幾日將你我放一起算過。是剝卦變乾卦,乃是大兇之卦變爲大吉之卦。結合我之前遭遇的那些不幸事,可見。你便是那個命格之人!”
既是能助者,便是告訴這些又有何妨?
卿黎角有些僵了,既是無奈又是好笑。
其實不太信這些八卦五行之流,便是前世玩過的塔羅牌,也不過是可以套用在不同人上,隨了大流,因此聽來極準,實則也不過是鬧著玩玩,通常信則有,不信則無。
而現在被高荏這麼斷定,也只能不置可否。
但念及那位玄機道者說命理特殊,莫非他算出了是異世之魂?
卿黎覺得可能還是有點道理,便又問道:“即便我是你的貴人,那又如何?”
不會是要替報仇了吧?
先不說和顧玨無恩無怨,井水不犯河水,便是說說那夙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到哪裡去找?
何況,自認爲自己這小板,既不會武又沒力,如何與人家神通廣大的毒妖相比?
不可行,不可行……
“我,我也不知道……”高荏畢竟占卜水平有限,哪能連這些細枝末節都推演地一清二楚?
可是,卿家是唯一一個有能力與夙蓮板的,卿黎既是卿家,若是有個機緣巧合,對付他也不是難事。
而顧玨……
西川和水墨暗洶涌,凌逸辰早晚會與之鋒的,卿黎是凌逸辰掌中寶,便是在其中推波助瀾又是何難事?
滅門之仇不共戴天,無論在何方面,卿黎都是當之無二能夠將所有事牽連起來的人,也一定是可以幫到的!
高荏篤定地想。
看到眼中彩連連,卿黎不以爲意,只笑著搖了搖頭,“這些事日後再說吧,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這場瘟疫。”
空的虛的從不過多在意,無論是毒妖或是西川,都與的關聯不大,也真沒有覺悟到犧牲自己全別人的地步,高荏的事便只得暫緩了。
但若是真如高荏所說,一切已是命中既定,早已逃不掉,那就是另一回事。
未雨綢繆固然能夠防患於未然,但若是前方一片迷濛,便是做足了準備,都有可能牛頭不對馬。既如此,那也只得走一步算一步,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這次病疫。
“你知道怎麼治瘟疫了?”高荏驚訝問道,心中有些惋惜。
若是,若是能夠早點遇上,說不定師父和師兄們便不用死了……
高荏一時很是難過。
可想到師父那麼厲害的人,肯定早就爲自己算過了,定是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才坦然面對一切的,便是卿黎那時候出現,恐怕也無濟於事……
如此一想,也算是看開了些。
卿黎淡淡笑了笑,“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我……試試吧。”
明亮的目稍稍瞇起,在心裡一點點盤算起來。
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正待實施。
滁州病人的脈象就像是綜合了古往今來出現過的各種病疫,也讓開始揣測,或許是夙蓮將那些帶病融合在了一起,用在了百姓的上。
現在的醫療水平確實有限,便是隨便一個瘟疫,死上半城人也沒什麼特別,而如今將所有綜合起來,也難怪此次瘟疫這麼嚴重。
若不是應大人及時做了理,也許滁州真的是一座死城了!
所幸,之前每一場病疫卿家都有參與治療,對於任意一個的治療配方也都保留著,若是結合這些配方的特點,合爲君臣相佐的藥方,說不定能夠功。
卿黎覺得這辦法或許可行,也不管現在是大半夜的,就出門去張羅這件事,而高荏也便乾脆跟在後前去幫忙。
晨熹微,夏日的清晨來得特別早。夜間薄霧未散,還漂浮在河面上將息未息,樹上時不時滴下許水,便是綠油油的草地上也盡是一片濡溼。
靜謐的滁州,依然被籠罩在了一濃烈的哀傷之下,將這個盛夏襯得更加氣悶。
焚爐之中,每日都在燒著,那和著焦味、煙味和類烤炙的氣息充盈在鼻翼,令人神思疲,腹翻滾,就是見過戰場上慘烈場景的劉俊,這個時候也覺得心尖異常抑,本能地就想爲這羣可憐無辜的百姓做些事。
他一大早就去了回春堂。
在滁州的回春堂早就已經像被掏空了一般,除了一些極輕微的病人外,只餘了幾位藥僮和年輕些的大夫。
年事已高的掌櫃終究沒有熬過去,在半月前便去了,從此更是羣龍無首,一片紛,鋪各種藥材悉數被民衆搶,衆人走的走散的散,也有乾脆等死的,如今看來便像形同虛設。
但自從卿黎昨日到了,就立刻將此收拾了出來,又把早先備好的藥材運往城,此時看起來還有一些醫館的樣子。
劉俊剛踏回春堂,便看到了一白一黑兩個影在櫃檯前來來去去,一個抓藥舂搗,一個看火煎煮,偌大的廳,只有兩個瘦小忙碌的影忙活。
“世子妃,高姑娘,你們……這麼早?”劉俊抓了抓頭,走進了幾分,這才發現兩人的神都不是太好,尤其世子妃的面容憔悴地有些蒼白了。
“你們一夜未睡?”劉俊驚呼。
他昨日簡直累極了,回去一沾牀就睡著了,便是今日醒來仍覺得渾疲,這兩個子,居然還能一宿不曾歇下。
兩人的眼皮擡都沒擡一下,各自忙活著手中的事,劉俊討不了好,面子上也有些過不去,但也知道這不是發作的時候,訕訕走上前問道:“世子妃,有什麼是屬下可以幫得上忙的?”
卿黎繼續手中的工作,只淡淡吩咐道:“去幫阿荏煎藥,看會兒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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