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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誠坐在辦公桌前,將昨日鐘揚送來的那份郵包打開,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總共三疊嶄新的人民幣,除此之外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承蒙不棄,敬請笑納。”
方志誠頓時對鐘揚升起不好,這年頭有誰舍得主將錢往外送,而且還送得如此到位,如此暖心,讓人舒坦到骨子里?單憑鐘揚這做人的姿態,低調、斂、商高,方志誠暗忖他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其實,方志誠并不知道,鐘揚之所以把姿放得如此低,主要是害怕趙清雅的哥哥對他姨父不利。三萬塊,對于姨父的仕途,對于自己的前程,那又算得了什麼?
雖然對錢沒有什麼難耐的,但不代表見到錢,不心花怒放,方志誠瞄了一眼屋那道門,小心翼翼地出一疊鈔票,一只手握著鈔票的尾部,一只手捻著另一端,鈔票一頁頁的翻過,指尖與紙頁,發出“滋拉”的聲音,心愉悅不。隨后,他眉頭微蹙,琢磨這筆錢該如何使用。
三萬塊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自己現在如今工資一個月兩千不到,不吃不喝,滿一年都存不了這麼多錢。突然得到這麼一筆巨款,方志誠開始醞釀,是否要投資點小生意,讓錢生錢。
方志誠從小到大生活也算是食無憂,從來沒有為錢犯過愁,但也知道有錢的好。比如有了錢,給秦玉茗買那些昂貴的服,不至于疼,有了錢,在城南舊事清吧喝酒,也就更理直氣壯。
他不是一個貪婪的人,但也不是一個清高的人,有人送給他第一桶金,自然要好好利用才是。
屋傳來靜,方志誠如同做賊一般將鈔票重新塞皮包,暗想著中午找個時間把錢存了才是。
來到屋,宋文迪點了點手邊的摞小山的文件,道:“這邊的材料都已經理過,你安排綜合辦來人領取。”
方志誠一邊點頭,一邊將文件抱在懷中,盯著第一份材料,臉上出吃驚之。宋文迪沒有抬頭,似乎早已猜出方志誠的反應,放下手中的鋼筆,了太,輕聲道:“如果有疑問的話,那就說出來吧。”
方志誠見宋文迪愿意為自己解,便輕聲道:“為什麼讓丁能仁頂替劉強東?”
宋文迪的目似乎落在他眼前那面墻上的一副字畫上,“寧靜致遠”,淡淡道:“丁能仁為什麼不能頂替劉強東?”
“劉強東是丁能仁的老領導,丁能仁一向聽從他的話,而且上次市婦聯招待所的事,丁能仁是參與的。”方志誠緩緩道。
他曾經想過很多人選來擔任市委書長一職,但卻沒想到丁能仁能夠上位。原因很簡單,丁能仁是劉強東的人,劉強東已經下了,還讓丁能仁上位,這不是昏招嗎?
除非,這其中還有故事?
方志誠已經想到了諸多可能,他佯作不知,希能從宋文迪口中探知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方志誠很關心這事,原因很簡單,自己屢次冒犯過丁能仁,若是他了市委辦主要負責人,以后難免要穿小鞋。
宋文迪盯著方志誠看了一眼,站起踱步走到窗邊,“此一時彼一時。正因為丁能仁以前是劉強東的人,我才能放心用他。”
方志誠很難理解這句話,臉上出沉思之,宋文迪著窗外風景,輕描淡寫道:“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有把柄在我的手中,所以會更加小心謹慎,不會輕易暴其他的破綻。至于,任命丁能仁,這也是當前局勢之下最好的選擇。況且,這原本便是丁能仁應得的位置,如果沒有他,又如何能讓劉強東輕易垮臺呢?”
方志誠眼中出震撼之,因為宋文迪雖然沒有明言,但他猜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劉強東之所以敗得那麼迅速,敗得那麼徹底,極有可能是丁能仁臨陣倒戈的緣故。丁能仁在市委這麼多年,一直站在劉強東的后,做一個乖巧順從的副管家,但是人心的總會膨脹,他何嘗不想自己轉正。
劉強東正面想撼宋文迪,這讓丁能仁找到了機會,他一方面按照劉強東的步驟實施計劃,另一方面則把消息泄了出去。否則,宋文迪為何能在此事上占據先機。
方志誠不敢往里面深想,他甚至懷疑那天市婦聯招待所藏微型攝像頭一事,其實只是一個餌,讓劉強東放松警惕的陷阱。
原本以為花已漸明朗,如今發現柳暗實有玄機。
想起當天宋文迪的種種反常舉,比如與曾茹在舞池親跳舞,隨后還要留宿招待所,并且安排自己離開……方志誠覺到心驚跳,若是自己猜測是真的,那宋文迪還真是一個擅長謀局的高手。
宋文迪見方志誠面不斷地晴變化著,他淡淡一下,拍著方志誠的肩膀,輕聲道:“凡事不要想得太簡單,但也無需想得太復雜。丁能仁擔任市委書長,對你而言,影響不大。你擔任我的書,也有一兩個月,想必市委不人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方志誠微微點頭,保證文件走出辦公室,宋文迪稍微活一下子,伏在案頭繼續批改文件。
宋文迪最后一句話說得含蓄,但其實說明了一種現象。方志誠現在在市委大院如魚得水,沒有一開始進市委的窘迫,即使丁能仁更進一步,為市委書長,也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對付方志誠。
一方面宋文迪在市委逐步扎穩腳跟,不人意識到這一任市委書記,跟前幾任不太一樣,是一個有能力有手腕的領導,從一開始的排心態轉變為敬畏,自然對他的書,也給三分薄面,平常見到方志誠主會打招呼;另一方面,方志誠年紀不大,剛場未多久,稚氣看似未,為人世卻相當圓,沒有高高在上的姿態與氣勢,所以其他人也樂于與方志誠打道。
五分鐘之后,綜合辦來人過來拿資料,方志誠將材料給他之后,那人便匆匆離開。又過些許時間,大概是丁能仁擔任市委書長的消息傳開,王柯神神地站在門口,對方志誠使眼,方志誠知道王柯對丁能仁不滿,聽到消息之后,立馬來找自己。他從屜里取了一包煙,然后與王柯來到茶水間煙。
王柯吞吐云霧一番,輕聲問道:“丁能仁是什麼玩意,只會拍馬屁,連發言都要準備講話稿,照本宣科才行,他這種人怎麼能擔任市委書長?”
方志誠拍了拍王柯的肩膀,笑道:“王主任,你輕聲點,被別人聽到就不妙了。”
王柯冷笑一聲,“當著他的面,我也照樣這麼說。”
方志誠輕嘆一聲,淡淡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若是丁能仁擔任市委書長,你與他之前有矛盾,他自然不會對你加以。不過,如果你轉換角度來想,其實大可不必。正因為丁能仁能力不夠,所以只會更加依賴你。”
王柯眉頭一擰,好奇道:“這是何解?”
方志誠笑道:“書一至關重要,丁能仁善于經營,但業務能力卻不夠,所以他不可能輕易你。況且,他很明,知道你是誰的人?”
“我是誰的人?”王柯疑道。
方志誠暗忖王柯還真夠木訥,嘆道:“誰扶你上一主任位置的,你便是誰的人。”
王柯眉間云豁然開朗,笑著點頭道:“還是小方,你看得明白啊。”
其實,方志誠勸王柯之言,也是他默默勸說自己,自己是宋文迪的人,丁能仁不看僧面看佛面,絕對不會明面上對自己使手段。
市委食堂分為大食堂與小食堂,一般的公務員在大食堂吃飯,而若是有客人來,則安排在小食堂,當然到了一定級別的領導,也會在小食堂吃飯,主要因為大小食堂菜的口味還是有差別的。
中午宋文迪主要在大食堂吃飯,方志誠跟在他邊相陪,幫他挑了幾樣喜歡的菜式。宋文迪陸續與人點頭致意,面朝小食堂門口,看了一陣,似乎有想法。吃完午飯之后,方志誠又陪著宋文迪散了會步,正好遇見丁能仁。
丁能仁主迎過來,笑道:“聽說宋書記今日也在食堂吃飯,所以我跟過來看看。”
宋文迪點點頭,突然問道:“對了,小食堂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丁能仁默然無語,不知宋文迪此話用意,問道:“宋書記,您的意思是?”
宋文迪擺了擺手,淡淡道:“現在外面來人,各部門都在外面的飯店接待,小食堂早已失去原來的意義,這可是問題啊。”
丁能仁不知該如何應答,嘆道:“主要食堂飯菜味道一般,若是在小食堂接待,難免影響市委的臉面。”
宋文迪冷笑一聲,道:“市委的臉面是靠一頓飯掙來的嗎?”
丁能仁不知所措,冷汗直冒。
宋文迪轉過,輕聲吩咐道:“市委改革,從食堂改起;杜絕浪費,從做起。”
方志誠意識到宋文迪的一連串話的用意何在,第一,為了立威,要敲打丁能仁,住他剛剛升職的氣勢;第二,市委要開始改革了,除了食堂之外,可能還會針對三公消費,掀起一系列的針對舉措。
宋文迪是黨委一把手,利用黨務這只手來控制銀州,這也至關重要。方志誠暗忖,銀州市各機關部門很快要迎來一場整風風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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